宋齊梁陳四家聯袂而來,雖然梁辰都給他們發了請帖,但是他也想不到他們會一起出現得如此毫無征兆,而且來勢洶洶。
一百多不明觀眾中,有的由哈欠連天變得神采奕奕,有的努力振奮精神、擦亮眼睛,準備瞧個熱鬧。有的雖然低頭不語,心里卻把這四家罵了個底朝天。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是一副萎靡的模樣。有的……
在眾說紛紜、議論紛紛中,聚義殿中扎成一堆的群眾好像劈波斬浪一樣被從中間分開,并迅速擴大成一大片空地,露出了十個來人。代表了甘田鎮和藍田城的最大勢力的宋齊梁陳四家的管家,在甘田鎮普通人的眼里,是高不可攀和敬畏的存在。
“站前面的那四個就是四大家的管家,藍田城三大家分別是那個笑容可掬的中年胖子宋樂,面無表情的齊禽,最年輕的是陳立,甘田鎮掌門您也清楚的那個老頭子梁孟達,。”
此時梁辰在得知有不善來者之后,在短短的二十秒之內將講話做了個簡單的總結然后結束了講話,最后宣布下一個流程——面客。這個時候,匆匆趕來的零零一將這四大管家的情報說給詳細匯報給梁辰知道。
“不知各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怠慢之罪還請各位見諒。”梁聽著零零一的匯報,連忙迎了上去。
“好說好說。”說話的是中年胖子,笑容鑲嵌在臉上,一副和氣生財的菊花相,嘴里卻一點都不好說,也不客氣。
“陳某此次前來,除了恭賀梁掌門開山立派之外,另外就是感謝梁掌門為我藍田城除掉陶金呂鐵雙煞兩害。”陳立年紀大概三十五六歲,儒巾長袍,面如冠玉,說話的語氣溫文爾雅。
“梁掌門年少有為啊,竟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就建起了這么大一座門派。”說話的是面無表情好像木乃伊一樣干瘦的齊禽,話語貌似贊賞,語氣卻和表情一樣,是冷冰冰的。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說法,綿里藏針,頗有問罪之意。
“梁辰,幾年不見,能耐長了不少啊。不但梁少爺不是你的對手,而且還貴為一派的掌門了,以后前途無量啊!”說話的是梁家管家梁孟達,梁少爺自然是那只有著狼心腸的小綿羊梁百里。或許是把梁辰當作是后輩,所以梁孟達直呼其名,而且說話間隱隱有教訓之意。好像在說,你一個梁家旁系末支的后輩,不但不懂得尊卑,而且還行事乖張怪癖。
“承蒙各位看得起,梁某在這里再次感謝各位。”也不管他們說什么,真的是贊賞也好,諷刺也罷,梁辰只當作是沒有聽出來。
不過很明顯,來者不善,很多時候不是你委曲求全就能躲得過去的。站在四位管家旁邊的一個身高八尺腰闊三圍的肥壯中年大漢嘿嘿笑了兩聲,然后說道:“梁大掌門可知,在我們萬仞山范圍內有個規矩,那就是任何幫派的建立必須得經過四大家主的同意。”
“恕梁某孤陋寡聞,還真沒聽說過。”
“既然如此,那你梁辰為何如此大膽,敢在巨劍峰上開山立派。”
“恕梁某眼拙,還沒請教這位是?”人家很明顯是來找碴的,梁辰也就不再有所顧忌。退一步海闊天空,那是因為退了能海闊天空。但是現在的情形顯然是退了一步就步步退,直到退無可退。既然忍無可忍,那就無須再忍。
“大爺就是解三千,得受宋齊陳三位家主看重,現忝為藍田城城管。至于這五位,乃解某得力臂助。”
“費虎兌!”
“龔安!”
“甘警!”
“寶安!”
“郭安!”
站在解三千背后五條雄壯的彪形大漢從左到右,一一報上名來,表情嚴肅、聲音整齊洪亮而有力,加上利落的統一黑色勁裝,無一不顯出他們有著良好的精神面貌和嚴謹的行事作風。
“原來他就是解三千,久聞大名,終于識得其真面目。可惜啊,見面不如聞名。”
“噓,小聲點。有能止小兒夜哭的大名,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必定是在某些方面有很高的造詣的,小心被聽見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不過是藍田城的城管,難道還能管到我們甘田鎮來,我就不信了。”
“我有一個住在藍田城里賣炊餅的親戚,名叫周星星,很久以前他和我說過。在藍田城擺攤賣炊餅的時候,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他面前去賄賂解三千,但是他沒有去做,直到后來解三千帶著他的三十個得力臂助沖過來,他才后悔莫及。搞得現在不但在藍田城不能賣炊餅,就是在我們甘田鎮也還是賣不成。”
“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
難道是四大管家矜于身份,自己不想動手,所以開門放狗。將這幾條看門犬放出來,有事亂咬人,沒事亂吠嚇人?
就在梁辰剛要開口應對的時候,身后的傲劍站前一步道:“沒有白紙黑字蓋章看到,什么規矩還不是隨你說。”
言下之意是你區區一個藍田城城管空口無憑,別以為拿著雞毛當令箭就能讓他人低頭。
被一個小丫頭冷嘲暗諷,解三千城管面子上頓時扛不住了。
“哪里來的小妞兒,沒看到我們大人說話,你一個乳臭未干的東西也敢亂插嘴,一點家教都沒有,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解三千鼻孔朝天,一邊教訓著傲劍一邊偷偷打量著宋齊梁陳四大管家的神色,見他們沒有反應,更是放膽大放厥詞,“告訴你,你家大爺我說的話就是規矩。”
“解三千,你的城管風好大啊。可惜你的威風雖大,卻吹不到我巨劍峰九州劍盟的門人子弟上來。你逞威風的那套,還是給我收起來吧。”梁辰大聲說道,然后對傲劍點點頭。
本來就躍躍欲試的傲劍得了應允,當即說道:“就讓我來領教領教解城管的功夫,看看你手底下的功夫是不是像你的嘴巴一樣難么能說會道。”
當面被挑戰,而且還是自己嘴上認定的“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解三千本來是想一口應下,不過他此時多了個心眼瞟了四大管家一眼,隨即道:“士可殺不可辱,費虎兌,你出來管教管教她,教她知道我們藍田城城管的尊嚴是不可挑釁的。”
“是,老大。”人高馬大的費虎兌應聲而出,眼里閃著精光,看著傲劍嘴角邪邪一笑。一個小豆丁而已,還不是手到擒來——
膀大腰圓的費虎兌對弱不禁風的小蘿莉傲劍,這藍田城城管也太不要臉了,旁邊圍觀觀眾無不心里為傲劍捏了一把汗。
梁辰卻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樣,從零零一手中拿起一把黑黝黝的大劍,然后遞給傲劍叮囑道:“這是為師為你準備的鐵木訓練用劍,大家鄉里相鄰的,你出手要注意分寸,免得傷了和氣。”
傲劍結接過和自己平常用的差不多大小的大劍,感覺手里一沉,這才曉得雖然這大劍不開鋒黑黝黝的不起眼,卻因為用的原料是鐵木,不但堅硬堪比鐵石,而且韌性也十足,重量更是不輕。她心里歡喜說道:“謝師父,弟子遵命。”
傲劍隨便把大劍駐在前面,然后面向費虎兌道:“請!”
費虎兌嘿嘿笑了兩聲,雙手緊握一根水火棍,就是一招如狼似虎,好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撲了上去。這一招他已經在打砸中練得爐火純青達到巔峰的境界,在他的心里,就是他的老大解三千在這上面的造詣也不過如此。
噗!劍棍相交,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她奶奶的,這臭丫頭吃什么長大的,力氣好大!沒有預料之中的把對方的大劍擊飛,反而是自己差點抓不住手中的水火棍,費虎兌暗罵一聲,悄悄轉動著發麻的虎口。
他揮動著水火棍,打蛇隨棍上、餓虎撲食、打草驚蛇一招招使出來,卻是越使約心驚。
需要知道的是,城管棍法雖然只有區區十招,卻有一個別名叫十字追魂棍。在歷代城管的不斷完善之下,擦著就傷、挨了就亡,可以說是招招追魂,
但是對手雖然只和自己腰際一樣高,卻完全沒有像藍田城小販一樣在他的淫威之下狼奔豕突,反而只是隨手抬起那把和她一樣大小的劍就將他的城管棍法擋下,好像抬手趕蒼蠅一樣。
“發現城管棍法,是否模擬?”
“是。”梁辰應聲道,等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這城管棍法靠的是勢,核心就是仗勢欺人,實際上招式并沒有多精妙。沒有強有力的靠山和背景,或者有人威武不能屈,那就嚇不住人,城管棍法自然也就萎了。實際上并沒有太多的模擬價值,不過聊勝于無而已。
“你們一起上吧,我忙著呢。時辰就要到了,我還要去練劍,沒空和你們在這里糾纏不休。”傲劍換單手握劍,抬劍就是一格,把膀大腰圓的費虎兌格退好幾步,然后抬起另一只手遮住嘴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說道。
“九州劍盟首徒藝高人膽,既然如此,你們都上吧。”解三千陰聲怪氣道。
嘩——
圍觀觀眾一片嘩然,這藍田城城管也太不知羞恥了。
城管五小隊費虎兌、龔安、甘警、寶安、郭安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同時點頭,然后一步步圍了上去。
“敬請各位鄉親父老觀看我九州劍盟——擊劍八法。”傲劍話音剛落,雙手握劍,劍隨意出,大劍攜帶著呼呼風聲擊出。
劍大而重、勢大而沉,招式并不凌厲,但古樸、剛猛而霸道!
“擊劍式!”大劍渾圓的劍頭擊中一根豎直捅過來的水火棍,這根水火棍頓時以比來時更加迅猛快速地往回飛去,龔安慘叫一聲吐血倒飛而回。
“斬劍式!”一劍立威,傲劍大劍斬向甘警,如泥石流如大山崩,氣勢如虹。甘警見狀連忙橫起水火棍,然后感覺一陣巨力從棍上突然涌來,頓時眼前一黑,委頓在地。
“平劍式!”大劍橫掃,噗噗兩聲,傲劍一劍拍飛寶安、郭安兩人的水火棍。
呼——九州劍盟第一門徒,彪悍而傲嬌的蘿莉傲劍換單手握劍,黑黝黝的大劍直逼著目瞪口呆狀若死灰的費虎兌。
“這——”
“哇——”
“竟然——”
“如此……”
“想不到……”
“實在是……”
周遭圍觀人員人人、無不——
從水中練來的擊劍之術,果然剛猛凌冽,而傲劍行事也頗有我門風范啊,連我那一套都學個十足。梁辰欣慰非常地點點頭,然后清了清喉嚨說道:“刀劍無眼,小徒擊劍八法能發不能收,傷及四位,還請多多包涵。”
“師父,如果沒什么事我就下去練劍了?”
“嗯,下去吧。”
連敗自己五個手下,眼看傲劍提著大劍揚長而去,解三千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作為城管頭子,如果不能找回場子,那以后在手下面前就鎮不住場子。解三千想著喝到:“且慢。”
誰知傲劍頭也不回,理也不理埋頭就走。
“哪里走?”解三千老羞成怒,抽出腰間的哨棒沖了上去。
“哼!”梁辰冷哼一聲,中食二指駢成劍指,直刺而出,方向正是解三千。居然搞背后偷襲這么無恥,而且還是在他的面前。
然而就在他直出兩步的時候,突然一只枯掌斜底里擊了過來。掌還沒到,已經能感覺到勁風撲面。
摧枯拉朽?
來人掌力非同小可!在修行館中經過千萬次拆招乃至生死搏斗,已經形成了戰斗本能的梁辰腳步下意識一側,避開一掌然后又是劍指刺出,方向是來人的手太陰肺經上的太淵穴。
因為長期以來修煉劍意的原因,梁辰對人體周身大穴了如指掌。知道這一劍指倘若擊中,雖然不是真正的劍,但輕則手麻痹,重則陰止百脈、內傷氣機。不過顯然來人也知道這一劍指的厲害,一擊不中則掌撤、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