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這小光頭三天沒吃飯,還被暴打了一頓,當真是如餓鬼投胎一般,無論什么飯菜來者不拒,足足吃掉八大海碗飯、一盆青菜、一只燒雞、一只豬腳、一條魚、兩碗湯。他這才打著飽嗝,優哉游哉跟在梁辰后面,去往巨劍峰。
這一路上梁辰將這小光頭的身世套得一清二楚。
原來他確實不是和尚,只是從小被一個游方老僧收養,老僧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收他為徒,只教了他一身硬功——九轉金身訣。懷遠一直跟在老和尚身邊,天南地北到處走,習慣了顛沛流離,也能吃苦耐勞。
不過老和尚在上個月突然圓寂,留下他孤家寡人一個。游方僧人化緣為生,自然是沒有積蓄之類的留下。小光頭餓得沒辦法了,只能冒充和尚去化緣。他自幼就熟讀各種佛經,年紀又小,所以一般人家會布施一點飯食,不至于餓著。而且就是遭了白眼討了打,普通人的拳腳也傷不了他。
“小光頭,想不到你也是十一歲,卻比我還大一個月。不過雖然比我大一個月,但是我們九州劍盟不是以年齡派輩,而是以入門時間的先后,所以你得叫我一聲師姐。而且我們九州劍盟有個規矩,在師父面前是聽師父的話,但如果師父不在跟前,就得聽師姐的話。”
“啊?”
“啊什么?師姐的話就這么值得懷疑嗎?”傲劍說著俏眉一皺,背后的大劍砰地劈在一塊石頭上,那塊腦袋大看上去堅硬非常的石頭頓時四分五裂,石屑橫飛。傲劍本來就擅長使用重劍,加上這幾天在水中練劍,重劍技巧更是精進。
“乖乖不得了,原來師姐這么厲害,我這九轉金身訣固然厲害,但是我現在只練到第三轉,雖然普通人奈何不了。但師姐那把看上去這么大這么重的劍,我是承受不起了。”
懷遠想著,小光頭就好像小雞啄米一樣忙不迭地點頭。
“好,這才是師弟的樣子嘛。聽師姐的話,以后我會罩著你的,如果有什么事盡管來找師姐我。”眼看小光頭如此聽話,傲劍不禁豪氣起來,拍著小胸脯說著這一年來聽到的江湖上的黑話,一副大姐頭的模樣。
“多謝師姐看顧,師弟感激不盡。”
梁辰在旁看著兩個徒弟,摸摸傲劍的麻花辮,敲敲懷遠的小光頭說:“嗯,同門師兄弟就應該和睦、互相幫助,這樣才不會被外人小瞧了,才能將本門發揚光大。”
三師徒說話間已經到了巨劍峰的半山腰,九州劍盟的建筑已經在望。經過好幾個月的建設,九州劍盟隱隱有大派的氣象,唯一缺的只是底蘊,當然相當缺的是門人弟子。
“師父,我以前也跟老和尚游歷過很多門派,不過稱得上比較特別的是那雷音寺。雷音寺有院落十進、佛殿百座,寶剎莊嚴,端的是非同一般。不過雷音寺常年打雷,叫人有些害怕。相比之下,我們九州劍盟就顯得更加宏偉大氣、清靜幽雅。特別是這座山門,上面‘九州劍盟’四個大字鐵畫銀鉤、雄渾奔放,而且不知道涂上了什么顏料,在如今這燦爛的陽光下熠熠生輝,醒眼奪目。”
站在劍門之下,懷遠摸摸自己的光頭,一臉憨厚地說道。
傲劍聽了輕哼一聲,顯示她對這新進門的師弟拍馬屁博師父歡心的不屑。
“嗯,懷遠說的不錯。樹的皮人的臉,我們九州劍盟雖然暫時名聲不顯赫,但自己的格局卻是不能小了。所謂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作為九州劍盟的山門,當然要體現出我們門派的內涵。所以山門牌匾是用鐵汁整體澆筑而成,再涂上一種自制的特殊顏料,才顯得如此獨一無二。”假裝沒有看到傲劍的蔑視眼神,梁辰得意洋洋說著。
這山門確實是他的得意之作,在這片九州大陸上稱得上是標新立異。
“不過,師父我總覺得這山門好像缺少了點什么?”
“哦,是什么?”
“當然是門聯啊,你看哪家高門大戶的門口是沒貼門聯的?”
“這個嘛,聽起來確實有幾分道理。”
“師父,你一向自稱文武全才,不知這門聯用什么好呢?”
“咳,這門聯關系到臉面的問題,一定要擬得與門派貼切,而且要大氣,反應出我們九州劍盟的厲害之處。”
“師父說的是,不過擬什么才好呢?徒弟讀書不多,胸無點墨,就不貽笑大方了。”
“嗯,說的也是,待我好好想想。”
“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斯人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怎樣,夠實在不。
“上聯還行,下聯那什么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八索我是知道的,麻將牌的一個牌子,剩下的是什么?”
“咳,咳,那就不用這個了,容易造成誤會。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這個如何?”
“上聯有一股傲氣,下聯未免過于滄桑!”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上下聯都是“劍”,太多“劍”,太賤或者太監對都要不得,而且也不符合格韻。剛想出來,梁辰就自己將它槍斃了。
“九州劍出血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
“什么?黃河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在這九州大陸上是找不著了。”
“不因猥瑣驚天下,便以風騷動世人?”貌似太過赤裸裸了,直指本心是好事,但堂堂一個門派,表面功夫還是要稍微掩飾一下的好。
“劍氣凌千載,仙人聚九州?”
太過一般,不用!
想了半天,實際上也胸無點墨的梁辰說出來的對聯不是給兩個徒弟否定了,就是給自己槍斃了。
“苦惱啊,書到用時方恨少。”梁辰感嘆道,雙手不禁摸起旁邊的傲劍和懷遠的小腦袋來。
“嘿,有了。文有正太安天下,武有蘿莉定乾坤。”
“正太是什么?”傲劍問道。
“蘿莉是什么?”懷遠問道。
雙手正在蹂躪著兩個徒弟小腦袋的梁辰突然心中一動,靈感大發,終于想出了一副符合自己符合門派要求的對聯出來。
嗯,上下聯合起來文武雙全,騷情內斂,有澄清天下的霸氣和雄志,確實不錯,就是這個了。
“正太指的是懷遠,蘿莉說的是傲劍。以后本門的繁榮富強就靠你們了,你們師父我對你們是寄予厚望的,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不行,我是大師姐,為什么我的排名還在小光頭的后面?”
“這個嘛,排名其實不分先后的。何況文嘛,只能做些文案的工作。傲劍你是學武的,你不是說一直想以劍術名動九州的嗎,這不正應了你的理想?”
梁辰大汗不已,好說歹說才將這傲嬌的大徒弟給安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