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背部、四肢上的五十斤負重卸下,被汗水浸透的梁辰不由得感覺到全身輕飄飄的,舒服之極。
這種負重修煉的方法是奇峰一行之后梁辰想到的修煉方法之一,全門派上下每一個人都根據自己所能承受的重量給自己綁上沙袋修煉,除了洗澡睡覺之外,一刻也不放下。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們發現這樣的負重修煉確實能收到非常大的效果。不但是體力上去了,更重要的是肌肉更加結實有力、筋骨越發強勁。
雖然負重訓練是外功的鍛煉方法,但在現在沒有一門好的內功心法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梁辰作為掌門和眾弟子的師父,起著示范和督導的作用,在修煉一途上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但現在不是修煉的時候,因為在一個時辰之前,零零一來報。
“稟報掌門,梁百里伙同十人正往巨劍峰來。據零零七的調查,這些人全都是蒼冥派的弟子,其中有外門弟子九人、內門弟子一人。這十一人中,以內門弟子陳沖為首。”
“嗯,做得不錯。”
眼看情報部門的人員越來越成熟,梁辰不禁喜出望外。當初成立這樣的部門只是偶然心思一動,有著惡搞的成分在內,現在終于有了一點成績了。
沐浴完畢,換上一套黑色的衣服,神清氣爽的梁辰終于走出了澡堂。
足足將他們晾了半個時辰,擺足了掌門的架子,梁辰來到了聚義殿。
在梁辰還沒進入聚義殿之前遠遠就聽見了里面叫囂的吵鬧聲,在他步入聚義殿的時候,吵鬧聲停了大約三息的時間,大聲的說話聲就轟的爆發開來。
“這就是九州劍盟的掌門?就這臭小子?”
“十八歲,弱冠少年?”
“呸,什么弱冠,就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孩!”
“確實,我仿佛還能聞到一股奶味。”
“奶味?是麗春院里婊子的奶吧?”
哈哈哈……
十一個人除了梁百里和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一個腰懸長劍衣冠勝雪的少年外,每一個人都在口沫四濺中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
“夠了!”
就在他們越說越離譜,幾乎不堪入耳之際,兩個伴隨著溫柔聲音的字飄入每一個人的耳朵。雖然這聲音很溫柔可親,但這九個人卻如遭雷擊,一下子定在當場,剛要說出的話也硬生生吞了回去。
蒼冥派大師兄的威嚴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在這些猥瑣男口出污言穢語的時候,九州劍盟上下沒有一個人出聲反駁和對罵,傲劍、懷遠、燕長天三人只是靜靜地站在梁辰的身邊,然后好像看戲一樣看著他們的表演,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因為他們早已飽受梁辰的教誨。
在敵人罵街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和他們對罵,一對罵你就輸了。因為這個大千世界是無奇不有的,有的人擅長練武,但是也有的人更擅長嘴炮。如果你不顧身份去和他們對練嘴皮子,贏了也不光彩,突然讓人懷疑你在嘴皮子上的造詣更深,有失武者劍客的身份。輸了就更不得了,身份、氣勢失去了,還要很憋屈地承受著污言穢語。
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嘴炮的,他們的底蘊是實力。
有人也許會說嘴炮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如果兩人的實力相當,在開戰之前就如包龍星一樣將對方罵得七竅生煙,言令智昏而失去冷靜,那么勝利的天平就會向自己傾斜。就如合縱連橫的嘴炮之神蘇秦張儀,靠著一張嘴皮子就能空手套白狼,佩戴六國相印。
當然,如果能有嘴炮之神的能力不妨和對手打嘴炮,或許還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但這些嘴炮之神之所以能成神,靠的是長年累月的艱苦訓練。我們目前修煉的是武道,不宜分心去練習嘴皮子。
所以九州劍盟的門規之一就是,能不打嘴炮就不要打嘴炮!嘴炮,并不是練武之人的目標。
或許是看到了九州劍盟上下嘴角的那一絲嘲諷,本來并不介意磨練嘴皮子的陳沖連忙緊急叫停。既然激怒不了對方,反而像耍猴給對方看一樣,不停下來只能是丟人現眼。
“這位就是九州劍盟梁掌門吧,蒼冥派大弟子陳沖有禮了。”陳沖兩步瀟灑上前,長身玉立,抱拳說道。后面的十個人見狀只好跟著抱拳,不過他們的神態好像死了爹娘一樣,拜山的意味更多一點。
而陳沖雖然嘴里說著“有禮”,卻是腰桿挺直得好像標桿,語氣中聽不到絲毫的恭敬之意。顯然九州劍盟這樣一個門可羅雀的小門派,梁辰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的掌門,還不能讓蒼冥派的大弟子真正去“有禮”!
“不必多禮。”來者皆是客,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梁辰也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微笑著客氣說道。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殤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如果把“宗之”改為陳沖、“舉殤”換為“談笑”,說的不正是這風姿偏偏衣冠似雪的陳沖嗎?梁辰腦海中不由得閃過杜甫詩圣的一句詩。
怎么這蒼冥派盛產小白臉?暗地里腹議著的梁辰接著說道:“不知貴派到我巨劍峰來有何貴干?”雖然明知故問,但這就是作為堂堂一個掌門的無奈。總不能說,你們這么多人,明顯著就是要來干架的。這樣和流氓地痞、黑幫火拼有什么區別呢?實在是有失一派掌門的風范。
“聽說九州之大,劍出萬仞,今日特來領教。”陳沖面露笑容,說話間語氣溫柔如水,根本聽不出其中絲毫咄咄逼人的火藥味,反而好像在和你竊竊私語打著商量一般。
“九州之大,劍出萬仞”,萬仞山脈只有九州劍盟一個門派,說的自然是九州劍盟,而且九州劍盟口氣如此之大的四字也恰恰解釋了這一句話。
確實是犯了九州劍客的忌諱!你們區區一個小門派竟然妄敢稱宗道盟,實在是不知死活。
不過就是現在在該庭換面也不可能了,名聲已經外傳,改了也白改,而且梁辰也不打算改。如果只是因為害怕就改了,那掌門不要做了趕緊回去經商種地算了,沒有一點擔當。況且作為一個人,總得有點野望。
“萬仞山綿延百里,其中臥虎藏龍,九州劍盟雖然現在是窄門小派,但也忝居其中。既然蒼冥派的大師兄遠道而來,我九州劍盟也不能失了禮數。尚請劃下道來,本掌門接著就是。”
“要開打了嗎?”景觀良久的傲劍俏眉一挑,輕聲說道。
“應該是吧,師姐!”站得太久,已經有些麻木的懷遠借機抬手摸摸光頭,活動一下筋骨。轉頭看見旁邊的師弟燕長天神情嚴肅懷抱長劍,鐵塔一般佇立在那里,紋絲不動,好像生根了一樣。心中不由暗自佩服,師弟的心境和他的容貌一樣,都是那么老道。
仿佛是感受到了懷遠的目光,燕長天頓時有些不自然地抽出環抱的左手摸摸頭上的亂發,瞧著只到自己腰際的師兄憨厚笑道:“師兄,不好意思,實在是有些緊張。”
“緊張什么,沒出息的鐵牛,白長了這么大的個子。你以為區區一個小白臉就能勝得過師父,真是膽小如鼠。”傲劍聽到小師弟竟然緊張起來,不禁聲色俱厲教訓道。
“是啊,師弟,不必緊張。”原來這個師弟不是老道,而是緊張過頭了。
“是,師姐師兄教訓得是。”燕長天聽罷神情一肅,雙手抱劍環于胸前,擺出一副師父常扮演的高手橫眉冷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