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隊友,自然不會放任他獨自涉險,我跟葉不回也跑了出去。
因為三號是背對我們的,女螳螂正盯著三號不放,所以我們仨的出現,并沒有引起倆螳螂的注意。
我正自慶幸,說不定就這樣一直沖下去,進到傳送門它倆都不會發現。
但事實卻是,張寶兒大聲對著三號大叫起來“小心!”
這一下,我的小算盤沒得打了。倆螳螂同時轉頭,人形的三號露出吃驚的表情,但看清最前面的是張寶兒后,微微笑了一下。
女螳螂雖是螳螂身,但我還是從那對橢圓形的大眼珠子里看出了一絲憤怒。
“小心!”張寶兒又喊。
三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搞不清楚為何有此一說。
可女螳螂的表現讓我弄清了張寶兒的意圖,它猛然舉起右面螳臂,砍在洞壁處突出的巖石上,只一下,就將它劈的落了下來。
“嘭”地一聲脆響,三號還來不及抬頭,就給巨大巖石壓在了下面,生死不明,傳送門也隨之消失。
如果此刻的三號仍是螳螂姿態,被巖石砸中最多疼一陣。可它現在是人形啊,被那么大塊巖石壓在下面,肯定死多過生。
這時我剛剛追上張寶兒,想把他拉回去,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和女螳螂打起來,勝算寥寥。可當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時,一股強烈到令人窒息的恐懼籠罩全身。
一如他獨擋魔狼群時的那種壓抑感覺,但是更為劇烈,感官五識瞬間就消失殆盡,好似周身大氣壓強忽然提高了數倍,就跟被人在腦門上重重拍了一掌。
大腦空白一片,我不自覺的停住腳步,愣在那里。
葉不回從后面跑上來,一掌拍在我背上“怎么了”他關切地問道。
『是啊,我怎么了?』看著自己的手心,想到剛才的事,竟有些恍惚。
這一耽擱,張寶兒跟女螳螂干上了。
女螳螂顯然對自己的偷襲很是滿意,沒有進一步查看結果,直接對著奔來的張寶兒甩出一鋸齒。
他速度不減,一道劍氣射過去,打偏鋸齒,又接連朝女螳螂射出幾發劍氣。女螳螂不敢硬接,往旁一閃,躲開了。
它估計被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家伙給氣瘋了,小跑幾步,弓起三截螳臂對準張寶兒腦袋就砸將下去。
張寶兒不閃不避,舉劍就擋,我和葉不回都嚇了一跳,叫喊著讓他趕快躲避,他不理,仍舊穩站如山。
眼看著慘劇就要發生,女螳螂忽然尖嘯一聲,倉皇收手,鼓動翅膀飛上了天空。
“啊,敵敵畏竟然是敵敵畏!”尖利的女高音,回響在廣闊的洞穴,刺得人耳膜生痛。
與張寶兒鐵劍接觸的右螳臂前端被敵敵畏吞噬著,不斷冒出惡心的氣泡,化為綠色汁液,像被潑了大量濃硫酸似的,大捧大捧地往地上掉。
它在空中不停甩動螳臂,企圖擺脫這種痛苦,卻無濟于事。
我看向手中的紫色匕首,想不到珊瑚秘制的敵敵畏對昆蟲的殺傷力竟到了如此駭然的地步,也難怪四層那些小螳螂如此害怕了。
只幾秒,螳臂上便不再有氣泡冒出,顯然敵敵畏的效果已經消失,但那只受傷的螳臂明顯短了一大截,已然廢了。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它憤恨地叫囂著,火氣上涌,將雙眼充斥為了血紅,讓人一點都不敢懷疑它的決心。
張寶兒亦是憤怒之至,在它飛起的那刻開始,接連射出兩道劍氣,可惜都被它給躲了過去。
“快走啊”,我運起“加快速度”往張寶兒那邊跑去。
他不理我,專心地醞釀劍氣。
緩過勁來的女螳螂,仇恨地盯著我們,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球,惡狠狠的樣子,恐怕要生吃了我們才甘心。它揮動螳臂,向著我們各甩出一片鋸齒。
葉不回一個全壘打將鋸齒拍飛,張寶兒用劍氣打偏了鋸齒的方向,我一個翻滾,站起來繼續跑向張寶兒。
“你們都要死,都要死”女王抓狂了,將螳臂上的鋸齒一股腦地甩了出來。
我兩番挪移,輕松躲過一片。
但張寶兒那里卻不容樂觀,他用劍氣擋下當先兩片,就在他運氣的時候,女王又朝他扔出一片。看到這第三片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下來了,他卻固執的不肯讓開。
鋸齒夾雜著呼嘯襲向頭頂,他舉劍當胸,手腕一扭,生銹鐵劍拖著白色尾光在他面前的空氣中,劃出一道圓形弧線,一面白光閃閃的盾墻出現在他面前。
三角鋸齒破空而至,尖銳齒間刺在盾墻上,盾墻雖堅,仍是阻不住鋸齒的威勢,一接觸即出現了裂痕,眼看就要破裂。張寶兒身子微側,鐵劍向右一揮,鋸齒被帶得偏離了軌道。飛往右面。
一切都發生在彈指之間,當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如此險惡的攻擊輕描淡寫地化解掉。
女螳螂停下來攻擊,我抽空望了一眼,發現它僅剩的一臂已經沒有了鋸齒,只有幾個圓潤的肉芽在上面蠕動著。
心下高興,加緊腳步跑到張寶兒身邊,準備把他拽回洞里,才剛接觸,又想起剛才可怖的感覺,趕快縮手。
『咦,剛才好像碰著他了,怎么沒反應』我又伸出手去,輕輕碰了他一下,『還是沒感覺』,這給予了我極大信心,我拽著他衣袖就往回拖。
張寶兒死不肯走,我呼喚著葉不回,叫他過來抗人。
葉不回剛跑近,女螳螂的鋸齒也長了出來,又開始往我們這兒扔。
它扔過來一個,葉不回就拍飛一個,它再扔,張寶兒又引。
這樣一輪扔下來,我們還是毫發無傷,我嫌無聊的點上了香煙。
女螳螂發怒了,它將剩下的四五個一塊兒扔了過來,這下我們人手不夠的尷尬就顯現出來。
葉不回往左,張寶兒朝右,我速速后退,鋸齒一個接一個的砸進我們剛才呆的地方。
等它恢復鋸齒的空當,我們又聚在了一起。
我對他倆說:“我想回城了。”
葉不回一推眼鏡:“我晚上還得上班。”
張寶兒冷漠的說道:“我要報仇!”
我們仨一個對視,讀出了對方心聲。
對于這種男人間的曖mei,哦不,是默契,女螳螂顯然使不會懂的。它不解風情地又將新長出來的鋸齒扔了過來。
我們仨很默契地分開,又聚攏。
張寶兒問我:“你的敵敵畏還有多少?”
我驕傲的回答:“大半瓶。”
他問葉不回:“你能將貓扔上去嗎?”
葉不回:“能。”
張寶兒見他回答的如此干脆有些驚訝,葉不回一推眼鏡解釋道:“以前扔過。”
張寶兒丟來一個詢問的目光,我不說話,算是默認。
“準備散了”葉不回提醒道。
我們閃,又躲過一次。
女螳螂在上面氣得哇哇大叫,又怕我們武器上的敵敵畏,不敢下來近身戰斗。我們不理它,聚在一起繼續討論。
張寶兒說:“等下我困住它,不回把貓扔上去,貓用敵敵畏毒他”
葉不回回道:“好”
我問他:“你準備怎么扔我?”
他說:“我在想想”
『這個建議聽起來不錯,但是張寶兒怎么困住女螳螂倒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他是想用男色還是會飛?』
不等我問詢,鋸齒又飛了過來。
女螳螂氣得都快瘋了,扔出來的鋸齒也變得毫無規律可言,好幾次差點砸中我。
我是連滾帶爬加跳躍,躲過了一片又一片的鋸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我指著天上破口就罵:“你干嘛老扔我?那倆不是人啊?”
還想多罵兩句,一片鋸齒直直沖我飛了過來,我這下才明白過來,它丫的鎖定我了。
又躲過兩片指定要我命的鋸齒,完美挺過這輪的攻擊。
我們當然不能浪費這個空擋,又聚在一起討論滅螳螂大計。
剛才只顧著躲閃,我到現在才發現此刻的張寶兒周身都縈繞著淡淡的白光,看起來有些像夏日的螢火蟲,又跟剛下凡的天神掛了點像。
我問他:“老張,你怎把自己搞得就跟燈泡一樣的?”
他答非所問地說道:“再等幾分鐘我們就行動。”
我又問葉不回:“你想好了嗎,可要注意我的人身安全啊!”
結果他也學著張寶兒玩起了答非所問,他說:“好”
我“……”。
我們仨覺得沒什么要說的了,不等女螳螂發難就散開了.
結果這輪女螳螂不知道發了什么瘋,還是鎖定我一人扔,我氣得不行。
就算我沒有葉不回粗壯的力氣(雖然他長了一副書生的身材),哪怕我確實沒有張寶兒帥,也不用這么對我吧?
我糾結,我傷心,我困苦,我剛把世界上的螳螂都詛咒了一遍,就于憑借超高的敏捷躲過這難熬的一輪。
三人又聚在一起……
張寶兒整個人被一層猶若實質的白光給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看起來模糊不清,就跟打了碼似的。
他干脆地宣布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我快準備好了”。
葉不回一笑:“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我還沒準備好。”
然后葉不回就開始這般那般的給我講解起來。
鋸齒到,我躲躲躲躲躲……,在躲的過程中我也沒閑著,按照葉不回的指示,有意識地,不引蟲注意的靠近女螳螂,鋸齒完。
葉不回把剩下的程序交代清楚,張寶兒說了句:“行動”,就朝著女螳螂跑去。
顯然女螳螂還沒弄清楚我們的邪惡計劃,傻愣愣地看著一個有碼的小人拿著根牙簽跑到它腳底下,然后以自己的腳后跟為圓心,臂長加劍長為半徑,自轉起來。
那造型絕對是國寶級雜技演員才干的出來的。
張寶兒的越轉越快,越轉越迅速,只幾秒,速度就達到一個可怕的程度,像臺電動機似的。
劍氣一層一層地被他甩出身體,剝離出的劍氣又混在一起,圍繞著他的身子轉起圈來。
女螳螂覺得不對勁了,鼓動翅膀就要逃離,準備了這么久的張寶兒豈容它輕易逃脫,劍氣突然爆發,直沖天際,在張寶兒旋轉的帶動下,形成了一股小型的劍氣龍卷風。
劍氣實在太厚,我無法看清龍卷風中的情況,只能大約看見一個竹竿似的黑影沖撞著龍卷風。
看著張寶兒的所做作為,我感到這倆大腦的構造,不是一般的相像。
“該我們了”葉不回對我說。
他彎著膝蓋,弓下身子,雙手握住門板平放在腳踝處。我抬腳踩上門板,蹲好,雙手死死抓住門板邊沿。
“抓穩了”葉不回大吼一聲,扭動腰身,也開始自轉。
門板本就重,在他的全力催動下,旋轉起來的威勢,是相當恐怖地。
我就跟煉球上的球一樣,高速旋轉起來,強大的離心力死命將我向外拽著,要不是我手上抓得緊,早就被甩飛了。
速度大概到了最高的臨界點,再不能提升的時候,葉不回大吼一聲:“我要出招了!”
我憋住氣,看準放女螳螂的方向,兩手一松,葉不回也在這個時刻使出他瞬間提高力氣的招數。
在我倆默契無限的配合下,我就像炮筒里的小丑,飛上天去。
剛來的及將行囊里的敵敵畏捏在手,我就以極快的速度,一頭扎進了龍卷風。
我們的計劃是張寶兒去困住女螳螂,讓它無處可躲,然后葉不回把我扔上去,我再用敵敵畏潑它,這么大量的毒藥下去,肯定能把女螳螂給腐蝕個尸骨無存。
張寶兒的劍氣能夠封住女螳螂,對同組的我卻完全沒有影響。但我們都忽略了一點,那風不能吹動女螳螂,可是能吹動我啊。
我挨近龍卷風,就被卷進去,隨著風的方向旋轉起來。
那風轉啊轉,我也轉啊轉,轉得頭暈眼花,轉得不辨方向,第一次坐宇航廷時那種暈船的感覺又來了。
好不容易壓下心頭強烈的嘔吐感覺,死命撐開眼皮,露出條縫,正正看見女螳螂。
它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到來,也有可能知道了卻不想理睬,只是不停沖擊著龍卷風,想要脫身。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直接潑的話,顯然不會有什么效果,但看它著急的模樣,我邪惡一笑,有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