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龍一星怔住,他雖想過撒謊說喜歡,但終是無法將他不喜歡的人說是喜歡,于是說道:“師父,我們能不能談點別的。”不料一枯梅不肯,道:“你還沒有回答為師的問題呢。”
宇龍一星見一枯梅問的甚急,知道他不回答是不行的,便說道:“喜歡。”然而由于宇龍一星說的時候表情是極不情愿的那種,讓一枯梅看了出來,所以一枯梅并不高興。
一枯梅淡淡的道:“你說的是假話,為師看出來了,不過弄假可以成真,既然你這么說了,我就會讓你真的喜歡上她。其實香兒真的不錯,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身上有閃電。可是如果你別惹她發(fā)怒,她是不會傷害你的。”宇龍一星笑了笑,道:“說的也是,但那我豈不是一輩子要乖乖的聽從于她了。”
一枯梅道:“男人怕老婆有什么不好,為師現(xiàn)在想讓老婆罵,還沒那個機會呢。”宇龍一星道:“說的也是。”一枯梅忽然站起身道:“好了,今天就說到這兒,為師要走了,過兩天我再來看你。”一枯梅說罷,一邊揮著衣袖拍打屁股上的塵土,一邊向前跑去。宇龍一星舍不得一枯梅就那么走,站起身沖一枯梅喊道:“師父,你去哪里!”
一枯梅連頭也沒回,道了聲:“去看香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宇龍一星也習慣了一枯梅那說走就走的作風,所以并不以為奇,只是現(xiàn)在客棧里又剩下他一個人了,覺得有點孤獨。
宇龍一星站在原地呆了片刻,又想起他剛才對一枯梅說過的謊話,不由的自語了一句:“你為了別人而說了謊話,可是說謊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代價你能付得起嗎?”
宇龍一星說罷忽然感覺到很煩,就往‘綠青林’走去。到了‘綠青林’,他飛上結(jié)在半空中的那張網(wǎng)上,躺下去睡覺。當宇龍一星醒來時日已西斜,林中清涼,本是練武功的好時光,可是因他身上有傷,神劍又被吳中長奪去,無法練功,所以覺得無所事事,腦中不由得就涌現(xiàn)出種種幻想。
宇龍一星首先想到的是,他闖“英雄會”了,他殺進大堂,輕而易舉的奪回了屬于他的神劍,隨后駕馭了神劍,把“英雄會”搞的烏煙瘴氣,他因此而名滿天下。可是想了片刻,宇龍一星忽然覺得他的想法太不現(xiàn)實,便不再去想,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想到兒女私情的問題上去了。再怎么說那是終身大事。可是當宇龍一星想到他自己的命只有一個多月可活了,再大的事情也不會有終身了,于是也不再去想。
其實再怎么想,想的再怎么美好,終究是空想。空想唯一能代表的意義就是——它是一種最真實的寄托。
一晃過了一日。次日清晨,宇龍一星早早的來到“綠青林”,試著活動筋骨,他慢慢的擺弄著各種姿勢,就像老年人練太極一樣,模樣十分滑稽。但宇龍一星就是愛搞笑,哪怕是他一個人他也那么做。然而沒過多久,宇龍一星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芳香,味覺分明告訴他——是葉飛蕓來了,而且他還感覺到葉飛蕓發(fā)現(xiàn)他在練功所以并沒有現(xiàn)身打擾他,而是躲在某個叢林中偷偷的觀看他,于是干脆折下一根樹枝,撇去余枝,只將主干操在手中當劍使,口中還有意自語道:“何謂劍,開拓理想之利器也,若心中有劍,草木皆可為劍。”宇龍一星說罷,將樹枝舞了兩下,暗自欣賞他剛才一番言語極具水準。
就在這時,林叢中傳來“啪啪”的鼓掌聲,掌聲方歇,隨后一個聲音道:“好,好一句心中有劍草木皆為劍。”聲音居然是男子發(fā)出的,并不是葉飛蕓來到。宇龍一星原本喜悅的心情頓時降去一半。
不過他還是選擇去看來人是誰。宇龍一星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來人是故友冷一劍,忙將樹枝一丟,笑著迎上去道:“原來是冷兄到訪,失迎,失迎。剛才一番拙言更是讓冷兄見笑了。”
冷一劍道:“什么時候你宇龍一星學會說客套話了啊。呵呵,你就別謙虛了,單憑你剛才對劍的認識,就知你是一個潛力無窮的武學奇才。”宇龍一星不曾被人夸過,經(jīng)冷一劍那么一夸,心中美滋滋的,開玩笑道:“哪里哪里,剛才,只不過是隨興即發(fā)而已。”冷一劍拍了拍宇龍一星的肩膀,道:“嗬,這才是真正的你,一夸就不知道你是誰了。”
宇龍一星道:“那也要看是誰夸啊,要不是你我已熟,我敢那么自大嗎?”宇龍一星忽然覺得冷一劍找他必定另有其事,便轉(zhuǎn)移話題道:“哦,對了,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想打探梅婉香的消息啊。”冷一劍不知為何,臉色一黯,道:”不是。”宇龍一星以為冷一劍是故裝正經(jīng),便又說道:“我知道你對梅婉香有情意,就別掩飾了,男子漢大丈夫敢愛敢恨,有什么就說什么,干嘛閃爍其詞,不敢承認呢。”冷一劍道:“我,我是喜歡上了梅姑娘,但今日來此真的與她無關(guān)。”冷一劍一臉莊重之色,倒像真有其他的事情一樣。
宇龍一星見冷一劍如此,也感覺事情不妙,將嬉笑之色一斂,正色的問道:“那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冷一劍忽然走開一步,怔住不語,似乎想說出事實又有所顧及。
宇龍一星感覺到事情大為不妙,追問道:“如果你還把我當做朋友,就請別再隱瞞事實。”這一句話確實夠分量,冷一劍不好再作遲疑,便如實說了。
宇龍一星一聽大驚,道:“什么?你爹被吳中長扣留,囚禁在“英雄會”?又是英雄會!他們無緣無故抓你爹干什么。”冷一劍似又有難言之隱,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宇龍一星,半響無語,過了片刻才道:“你還記不記得前天我隨你一舉殲滅‘旋風隊’五十一人的事情。”宇龍一星起先還不明其中牽連,有些自豪的道:“當然記得,那是我目前做過的最漂亮的事情。”
冷一劍又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滅‘旋風隊’之后,被武林盟主等人圍阻時你對飛俞說了什么。”宇龍一星聞此一言,臉上喜色頓無,因為他忽然想到他曾對飛俞說,他把梅婉香送回家之后愿聽對方殺剮的話。宇龍一星隨后又想到吳中長抓冷一劍的父親是為了引誘他現(xiàn)身,便道:“哦,我明白了,因為滅‘旋風隊’的時候你也在場,所以吳中長以你與我勾結(jié)的名義把你爹叫到英雄會去,說你應(yīng)該受到被囚禁的懲罰,而你爹不忍心讓你受囚禁之苦,便說是他管教不嚴,受罰的理應(yīng)是他,然而吳中長等的就是你爹那句話,他看似好心的依順了你爹的意,其實他的本意是把你爹當做讓我去英雄會自首的籌碼。吳中長真夠陰險。”
冷一劍道:“那我們該怎么辦。我這次來就是找你來商量對策的。”宇龍一星知道他體內(nèi)兩股異氣互不相容,命不過月余,不想連累他人,決定去英雄會自首,于是無奈的說道:“沒辦法,我只能讓吳中長如愿。”
冷一劍一聽宇龍一星要去自首,甚急,道:“不行。吳中長覬覦你手中的神劍已久,若你去了必沒好果子吃。吳中長不是說滅‘旋風隊’我也有份,想囚禁我嗎,就讓他囚禁我得了。”宇龍一星心意已決,道:“你去有用嗎,你去了老吳就能放過我嗎?吳中長那家伙要的人本來就是我。不是別人!再說了,神劍已被吳中長那家伙奪走了,他不會再對我怎么樣。”
冷一劍并不知道梅婉香欺騙宇龍一星一事,吃驚得道:“什么?神劍已經(jīng)被吳中長奪走了?什么時候的事。”宇龍一星道:“哎,就是送梅婉香回家時的事,其實梅婉香是“英雄會”的人,她的家就是‘英雄會’。她剛把我?guī)У綍校瑓侵虚L就帶高偉出現(xiàn)了。并且奪了我手中的神劍。”冷一劍聽至此,很不高興,道:“沒想到梅姑娘居然是吳中長的人,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吶。”話語間一副沮喪的模樣。
宇龍一星道:“不過,梅婉香是受要挾才騙我的,她的本性其實還很善良。她是我?guī)煾傅呐畠骸K裕湫植槐鼐趩剩€可以繼續(xù)喜歡她。”冷一劍聞言,臉上初露喜色,但還是不太相信宇龍一星,用懷疑的眼神瞧著宇龍一星,道:“真的?”宇龍一星肯定的道:“當然是真的。難道你懷疑我的為人嗎?”
這下冷一劍完全相信了宇龍一星的話,臉上喜色橫溢,道:“不是不是,我那么問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畢竟是終身大事嘛。”宇龍一星笑了笑道:“那是那是。”說罷忽然想起冷一劍父親被困英雄會一事還沒解決,便收斂喜色,正色的道:“對了,關(guān)于你爹被禁英雄會的事,我覺決定明天去英雄會當著天下武林人士的面,講明事情原由,讓吳中長把你爹安然釋放,你就別為你爹擔心了,且回去吧。”
然而冷一劍乃仗義之士,覺得他不為宇龍一星做點事情過意不去,怔了怔道:“你去了必死無疑,不行,你不能去。既然吳中長說我有罪該受到被囚禁的懲罰,那我就讓他囚禁。你趁機逃到異地去。”
宇龍一星心意已決,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逃,何時才是個盡頭呢。逃是逃不過的。事情因我而起,也應(yīng)該由我而終。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傻到讓吳中長設(shè)計給騙了之后還乖乖的聽他發(fā)落。等我將罪全扛下,你爹被釋放之后,我就會設(shè)法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