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畫與姬書兩人迎戰十個黑衣人,似有吃不消的狀態,其他侍衛與另外將近三十的黑衣人苦戰,突然而至的十六條人影挽回了敗局,瞧著局勢的忽然轉變,魅姬一聲令下:“撤!”
倏地,人影頓失,姬漸鴻嗜血冷冽的眸子卻沒有消散,我卻腳上一軟,癱地坐在了馬車的地毯上,茫然若失。
“辰風兄,剛才謝謝了!”慕容辰雪右手捂著左胳膊滲雪的那處,一個跳躍,便進了馬車。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慕容辰風收起軟劍,拍了一下衣衫,就席而坐,再是回眸一笑。
“暄兒?”慕容辰風的一聲叫聲喚回了我的神,抬頭看向姬漸鴻,問:“那一晚可是你救了我?”
“哪一晚?”
“冷宮的那一晚。”
姬漸鴻閃躲了眼睛,搖頭道:“不是。”
心里放下了心,才想起姬漸鴻身上的傷,眉頭一皺,挪至姬漸鴻身旁,便給他處理傷口來。
姬漸鴻卻不在意,收起軟劍,洗了手,便又一面吃起那糕點來。
“你說我們去瘟疫區,十死九生,還這么巴巴地找我們麻煩,唉!”姬漸鴻看著慕容辰風玩笑道。
“是啊,我們可憐啊!”慕容辰風極其配合,還用袖子抹了一把干淚。
姬漸鴻也不示弱,用右袖子也開始往眼角上沾了沾,眨了眨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有點濕潤的雙眼,嘆氣道:“這世道可真不叫人活啊,前頭是死,后頭也是死啊。”
“姬兄說的是啊!”慕容辰雪繼續苦喪著那妖嬈的臉。
……
“你們倆是怎么了?”我左看看慕容辰風,右看看姬漸鴻,今兒個這兩人咋就這么奇怪呢!
“啊!”兩人同聲地呆望著我,我也呆呆地回望著他們。
“唉,本王還自己以為演技精湛呢!想不到碰到一個不會看戲的主。”慕容辰風做傷心欲絕,掩面哭泣裝。
“辰風兄啊,你呢,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腦子就是不開竅。”姬漸鴻訕笑著。
聽著這兩人拿我找趣,一時氣悶,便掀簾跳出馬車,然而是血腥撲鼻,紅血四處流散,一陣惡心不止,暈暈然然掃了一眼四周,“死人,這么多死人!”
太醫們在為傷者救治包扎,活著的侍衛抬著一具具尸體在一旁掩埋,綠萼躺在秦二公子的懷中,所有的一切,我像是在夢中,姍姍著步子,有些潦倒,有些踉蹌。
綠萼看到我出來,一蹦,便跑了過來,雙手穩住我的身形,問道:“公主,怎么了?”
“死人,這么多死人……”我毫無意識地喃喃自語,死死地攥著綠萼的衣服,搖晃著她。
“公主,別怕,有我在呢!”綠萼輕柔地抱起我,溫聲安慰。
“暄兒,沒事吧。”馬車里頭的兩位男子突地跳了下來,同聲問道。
“歇歇便好了。”綠萼扶起我正欲上馬車,突地一聲尖叫從樹林中傳來,秦二公子提劍竄入林中,良久,身后跟了一位女子。
只見那女子二八年華,皮膚白嫩,圓圓地大眼睛,扇子狀的睫毛,非常可愛的女子。
“剛才我去了林子里,尸體遍布,有一強盜正欲非禮于她,幸好我及時趕到。”言罷,秦二公子痛心地嘆了口氣。
“求小姐收下小女,小女定當盡心盡力的伺候,以報救命之恩。”女子見我便跪下乞求。
姬漸鴻不予理會,只是靜靜地站在我身側,一副保護我的模樣,慕容辰雪從袖口取出一個金元寶,放在女子面前,淡然道:“你走吧!”
“小姐,小女的父母都被那伙強盜殺了,現在小女無親無故,此地又方圓三百里了無人煙,求小姐再救小女一次,小女想伺候小姐。”女子抬起雙眼,水水地圓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瞧著我。
“煩不煩啊,是這位公子救的你,你找他去。”慕容辰風一惱,雙臂一伸便將我攬入懷中,進了車內,姬漸鴻一陣氣惱,跟緊了,也入了內。
“你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把暄兒給抱上。”姬漸鴻此時的聲音能凍得殺人。
“辰風兄,在下遵命。”
“記得我們不要破壞她的名譽。”
“在下遵命。”
……
那女子被綠萼給收下了,說是叫水兒,倒是個水靈靈的名字。
輾著車輪,終于在辰域四十年九月二十五日到達了南面的疫區中心鳳仙鎮。
踏入鳳仙鎮縣令府門前,左右望之,了無一人,順著石階,進入內堂,鳳仙鎮縣令已經敬候多時。
“臣鳳仙鎮縣令姚應圣參見晉王妃。”已經過半百,小鼻子小眼身材短小的姚應圣已經拜倒。
看著他那微有些白發的頭發,仰起頭來枯槁的面容,想來近一個月來日夜操勞,不曾休息。
“姚縣令請起,這段時間來辛苦你了。”我含笑扶起他。
“老臣不辛苦,晉王妃辛苦了!”
“呵呵!”輕笑兩聲,我身子驀地一轉,從袖口迅速取出一張明黃色的圣旨,聲音高起:“鳳仙鎮,太醫院眾人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南方瘟疫各縣全部事務都由晉王妃端木暄和全權處理,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接旨謝恩,起立尋了自個的座。
“由此,我將頒布三條政令,三條吩咐。”頓一下,掃一眼四周,含笑道:“第一條政令,瘟疫區全部設防,全面封鎖,不管是什么,人還是一只蒼蠅,不許進也不許出;第二條政令,家中有三人以上感染者,感染者送入六疾館隔離,非感染者送病疫所隔離;第三條政令,凡感染而死者,火葬。”
“違者,斬!”慕容辰風上頭插上一句,手勢一個斬的姿勢,干凈立索,言辭不容置疑,我一愣,呆望他半晌,慕容辰風在我面前低聲道:“這樣做很必要。”低頭思索片刻,知道當權者做什么事都應該有其理由,慕容辰風這么做也定有其必要性。
回望慕容辰風一眼,點頭示意已懂他的意思,繼續說道:“三個吩咐是:第一條,將南方瘟疫區每戶死亡人數,活著人數按地點,時間整理妥當報告給我,兩天內辦妥;第二條,將所有南方疫區的病人集中在鳳仙鎮、潮安縣、武安縣三個六疾館,五天內半妥;第三條,發信給藍鳳國、瑞國疫區總管,三日后到三國交界的安陽村商討,此次滅瘟計劃。”
“哦,還有,城里必需有官兵鎮壓想要逃卻逃不了的暴民,秦玉,你就負責此項任務吧。”慕容辰風懶懶地補充。
“領命。”秦玉抱拳接令。
“還有,我親自來撫民吧,并勸說他們聽從官府安排。”慕容辰風無聊地看了看自己握成拳頭的手。
“謝謝,姚縣令?”
“是,臣現在就去辦。”說著姚應圣匆忙轉身便欲離去。
“姚縣令,請慢行,我們帶來了些藥材,給各官兵先用上,“紫金錠”溶化滴鼻,給老百姓發石菖蒲、艾蒿和藿香預防,用蒼術、雄黃等煙熏室內。”
“是。”看著姚縣令的的背影,其實他是個好官。
姚縣令剛走,姬漸鴻調笑著走了過來:“想不到暄兒也有威風的時候,嘖嘖,我們不來,還真是想不到啊。”
“你……”看著姬漸鴻那似笑非笑的臉,我很無奈,雙手往后一放,甩頭看了眼后頭的醫師們,道:“去六疾所看看去,調些個方子,先試一下。”
“我也去。”慕容辰風與姬漸鴻兩人回過神,又同聲道。
“不用了,你們在這歇著吧。”
“哼,沒人還能擋住本公子。”姬漸鴻突地臉上一寒,似冒著白煙。
“暄和說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我在這主持大局,決不為暄兒添亂。”慕容辰雪揀了個椅子坐下,懶洋洋地坐下。
看著一眼姬漸鴻,那倔強地表情將我的話又壓了下來,嘆一口氣道:“那我們走吧。”
到了六疾所,才知道瘟疫大作,十室九病,傳染者接踵而亡,數口之家,一染此疫,十有一二甚至闔門不起者,如此親眼所見,才知道瘟疫的可怕之處。
第三日早晨,由下面得報,南方十三縣全部封鎖,南方瘟疫區每戶死亡人數,活著人數按地點,時間的報告已經拿到手上,對照著從府里拿來的黑曜國南方的地圖,一一對照,直嘆這地圖之粗糙,根本看不到一點端倪,只能嘆了口氣。
“公主,時辰到了,約好了申時在安陽村悅來客棧會面的。”被綠萼一叫,我回過神,匆匆換了衣服上了馬車。
約莫走了兩個時辰,總算是在申時之前趕到,姚縣令已經在門口翹首以待,見我下車,引至內室。
“讓兩位久等了!”我笑著跟眼前的兩人打招呼,走近一看,其中一人是瑞國的胡太醫,當年在瑞國時,他頗為照顧我。
“晉王妃有禮了。”對面的兩人微一行禮,就近坐下。
“胡太醫,暄和先向您行個禮,謝您過去對暄和的照顧。”我微一福禮,胡太醫立刻起座扶起我,只嘆著“折煞老夫了”的話語。
胡太醫是瑞國太醫院中的姣姣者,離開龍榻被派到這里來,我有些不解,但知曉現在并不是問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