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假意的把戲,我已經看透,只是笑著道:“選個日子,將綠萼以我妹妹的名義,嫁給秦二公子吧。”
“好,就以本王義妹的身份,嫁過去吧。”
我冷笑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個與秦家拉上關系的好事,他又怎么能放過,笑著脈脈含情的回望過去,溫言道:“也好,有王爺做綠萼的義兄,綠萼身份會更高些?!?/p>
即使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安好心,可看來看去,慕容辰風無心皇位,二皇子陰險狡詐,眼前的人,無疑會成為皇帝的可能性很大,即使秦府是清流,忠于的是皇帝,如果將來慕容辰雪成了皇帝,秦府忠于他是必然,對雙方都有好處,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好,我,幾時起程?”
“明天?!?/p>
“不行,我要看著綠萼出嫁。”我毅然拒絕,覺著慕容辰雪的手一顫,瞳孔瞬時張大,看著我半晌,才緩過神,道:“后天就是良辰吉日?!?/p>
“好。”
由此,綠萼的婚事便訂了下來,秦府也答應了,我真沒想到秦府會是一個不注重門第的家族。
兩天后,將早早與綠萼繡的合huan花嫁衣從箱底拾起,看著綠萼那滿臉的淚痕,即使不舍,我也只能含笑安慰道:“姐姐,我幫你描眉點唇,送上花轎。”
綠萼疑惑地看著我,哭著道:“公主,綠萼不嫁了?!?/p>
“姐姐,我希望你幸福?!闭Z氣里透出的苦,綠萼聽得明明白白,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良久,才道:“公主,我結完婚,就和秦玉一起陪你去南方?!?/p>
我含笑點頭,卻想著那日最后的話語,送上綠萼上了花轎,便是我和慕容辰風起程之時,倒是挑了個良辰吉時。
“只是委屈你了,一小會的時間就將你的婚事訂了,兩天之內就得完婚,考慮不周之處,我在這里給你陪個不是。”說著說著,自己的聲音也越來越哽咽。
“公主,說哪里話,奴婢不知道上輩子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碰到公主這樣好的主子?!本G萼一面哽著嗓子,一面說道。
我笑笑,道:“記住,以后,一定要幸福?!?/p>
綠萼狠狠地點了點頭。
“來,我給你上妝吧?!笔痔崦脊P,一條遠山倚,輕點朱唇,丹紅櫻桃現。
“美。”我笑著看眼前的綠萼,打扮的她較之往日更加漂亮,而且自有一段風情。
披上嫁衣,戴上鳳冠,蓋上紅蓋頭,才知道門外的鑼鼓已經響了許久。
“王妃,吉時已經?!蓖饷娴难绢^一聲報傳來,手中的眉筆一驚滾落于地,自個打了幾個轉,濺了一地的墨汁。
“公主?!本G萼撩起蓋頭,蹲身撿起地上的眉毛,憂色頓顯。
“沒事。”我尷尬笑著扶起綠萼,將他的蓋頭重新理好,含笑道:“別耽誤了時辰,來,走出門外,上轎吧。”
送綠萼進了轎中,看著轎旁的秦玉,上前叫了一聲,含笑道:“好好對她,她是個好姑娘。”手中取出當日我出嫁之時戴的粉紅玉墜,道:“我沒有什么家用,這個玉墜算是綠萼的嫁妝吧。還有,祝你們白頭偕老?!?/p>
回頭看著不遠處的慕容辰風,才笑著道:“秦玉,時辰到了,起轎吧?!?/p>
“綠萼,幸福!”轉頭對著喜色的轎子,我笑著看去。
看著那鑼聲催動著轎子,緩緩離去,我跨上馬,此時沒有送行的隊伍,只有驛站等著我們的太醫院眾人。
“南方漸江所有的軍隊都已經歸我管轄?!蹦饺莩斤L適時發話。
我含笑點頭,慕容辰風一愣,嘆了一口氣,道:“你為什么要答應他?”
“有出來的機會,當然得把握。”
“為何老是那樣的可憐?”
我一愣,盯了他半晌,才苦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闭f完,策馬一揚馬鞭,快速奔向前方。
才片刻,慕容辰風已經追了上來,喃喃道:“八弟欠你的,我看這輩子也還不清?!闭f完,揚起馬鞭,已經越過了我。
自嘲一笑,便揚起馬鞭跟了上去。
慕容辰風兼有兵部侍郎一職,與我趕往漸江。
看著那滔滔洪水,決了的堤只留得粉石碎片一些撒落在地,另一些想來已經被大水卷走。
滾滾江水踏著鐵蹄,一陣又一陣向岸上侵略,似那張著大嘴欲將食物吞進去的虎口,暴虐無情。
而就在此時,遙遠的三千里外,黑曜國大軍狼口,露出狼牙,將瑞國十三州的七個州吞入肚中,借口是瑞國辱他晉王妃。
出師的借口雖然荒唐,可拙劣的借口不過是出需,加之確有其事發生,黑曜國軍營已經個個得知,瑞國這樣的消息在當時我離開瑞國時已經早早傳開。
如此的事情,在面臨著滔滔江水之時,我一無所知。
“主上,各種藥物已經準備妥當,場子也已經備好了。”身后的胡太醫已然在我身后,自前年的那次瘟疫結束,胡太醫便來黑曜國任太醫之職,想著我嫁入慕容皇家已然四年之久,今年的我已經不復當時的青春年少,意氣風發。
“謝謝你了!六王爺呢?”我轉身,撐著傘離開了這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中,已經十多天了,雨仍舊下著,河水雖然已經不再漲,卻也沒有退。
“六王爺領著官兵在河邊分流河水,準備以淹兩個縣的代價,換得其他八個縣的太平?!焙t生緊跟我身后,隨著那淅淅的雨聲傳至耳邊。
“看來,以后的事項便是要修堤了,糧食還夠么?”
“主上請放心,六王爺早就準備好了,只是……”胡太醫欲言又止。
我沒有回頭,只是低聲道:“說?!?/p>
“晉王爺掌了兵權,六王爺又無心皇位,六王爺原本的許多近臣已經納在了晉王爺的名下,所以……”
“所以什么了?”
“許多官員現在只去巴結二皇子和晉王爺去了,對于六王爺的命令也只是陰奉陽違,許多米商趁機抬高米價,即使六王爺已經嚴厲斥責過了,可,可還是無濟于事?!?/p>
慕容辰風怎么會如此快的失勢,他并不是那樣無能之人,而且,他的身后是當今皇后,皺著眉頭,走進廊中,細細收起雨傘,進入內堂。
“這大半年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番詢問,才知曉,皇帝已經不再那樣喜歡這位六皇子了,更大的風聲已經偏向了一向不大受寵的晉王,而當今皇后也已經沒有往日風光,王家的親戚中的大官均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調職離任,郭丞相也已經沒了當日的權傾朝野。
“看來,皇上的意思是越來越明了了?!蔽倚χ幻嬷笏幻孀哉Z。
極畫及時遞來一包龍井,看著他,我想起了姬漸鴻,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已經許久沒了他的音信了。
“還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該講,還是不該講?”胡太醫將手往爐旁烤了烤,看來是有些冷了,我掃眼過去,原來是衣袖已經濕了一大節。
“濕了就早說,極畫,給胡太醫取來一件衣服?!?/p>
“是……”極畫恭手告退。
“主上……”
將茶葉綴入壺中,笑著道:“說?!?/p>
胡太醫仍舊不語,皺眉望著我,似是極其痛苦。
“天塌來的事,自有人頂著,說吧?!蔽矣崎e的活了活那茶水,含笑道。
“主上,瑞國已經丟了七個州?!敝笠黄o寂。
我手中的勺已經不動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嘲笑反問道:“胡太醫,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胡太醫身子一抖,往后一傾,已經趴在了地上,不敢直視于我。
不由地,我笑了,越笑越大聲,眼淚卻也奇怪的流了下來。
“丟了,丟給誰了?”……“是打仗了么?”……“是誰?”……“呵呵,是慕容辰雪吧?”……“是他,肯定是他……”……“我早知道會這樣的,早知道的……”……“可是,可是,為什么會來得這么早,這么早?”……“僅僅才四年時間,才四年?。 薄澳饺莩窖?,你真是個天才,真是個天才。”……“才四年,就將我瑞國上下打探得清清楚楚。”……
近乎著歇斯底里的發泄,身后似是有人抱住了我,昏昏然卻已經累得閉上了雙目。
夢中,我看見了母后,她一把掌打在了我的臉上,怒目而視,厲聲罵著我:“叫你過去,是要你保我瑞國江山,卻想不到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沒有抓住,真是令我失望之至?!?/p>
“母后,您在責怪兒臣么?是兒臣的錯,是兒臣的錯。”我跪在地上,長長的發絲凌亂,丟了一地,此時的我猶如厲鬼一般的模樣,反觀我的母后,依舊光彩奪目。
她狠狠的摁了我一下額心,我撐不住平衡,身子不止的往后一倒,便癱倒在地。
“瞧瞧這梅花胎記,果真是妖蘗,如果沒有你,瑞國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母后……”
身體一陣搖晃,聞得慕容辰風的呼叫聲,回頭看向母后,哪里還有母后的身影,我急忙起身,環了四周,快步尋找,哪里有慕容辰風的身影。
“六王爺,你在哪,你在哪?”
“醒過來,暄兒,醒過來!”
臉上似乎有涼意傳來,還有輕輕拍臉的感覺:“……我”
頓時四周霧凈,眼睛一睜,慕容辰風正摟著我,竭力呼喚。
“王爺。”拾起力氣,喊了出來。
“啊……”慕容辰風低頭一看,笑了起來:“暄兒醒了,醒了就好,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p>
我搖頭,虛弱一笑道:“沒有,我看到了母后了?!?/p>
慕容辰風輕手地放下我,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見瑞國皇后最后一面么?這回見到了,也了卻了心愿,只是,你這汗流的,還喃喃自語,不時還尖叫幾聲,把我給嚇死了。”
“謝謝!”
“我們倆之間何需這樣客氣,來,把這湯藥喝了,休息一會。”慕容辰風細心地一勺一勺幫我喂著湯藥,還不時的幫我擦擦嘴角,似是在呵護著自己最珍惜的寶貝。
我依他之言躺下,想問最近慕容辰雪與他這大半年來到底在做些什么,他用手堵上了我的嘴巴,說是等我休息好了,他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