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的時候，溫婷和方瑋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她今天依舊穿了件款式簡單利落的草綠色裙裝，圍著一條鏤空的白色裙裝披肩。雪白的脖子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昨晚那激烈的吻痕，氣氛突然顯得有些尷尬。

“對不起。”溫婷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我昨晚喝醉了，可能把你當(dāng)成了別人。”

原來她是這樣解釋自己脖子上的印記的，想到這方瑋居然覺得有些無奈。她有前科，所以才沒能想到其他的原因嗎？這個女人，究竟是想不到還是不愿深想？方瑋覺得自己的頭又痛起來了。

“去吃早餐吧。”方瑋并不想就這個話題解釋太多，讓他裝作受害者接受她的解釋，他做不到，那太傷自尊。而如果說實話，那個女人又會被嚇到。真是令人頭疼。有時他會想不顧一切地把她抱在懷里，卻又馬上會擔(dān)心她是否愿意。對她，他傲人的自控力顯然下降了很多，他真的可以時刻而止嗎？他開始懷疑自己。

何定國果然不愧是方瑋的特助，辦事效率極高。雖然溫婷不是什么公眾人物，但是因為程子諾是中國某家唱片公司力推的新人，所以何定國借助于集團(tuán)強(qiáng)大的情報系統(tǒng)，順藤摸瓜，在接到命令的第二天下午就把一份完整的偵查報告放到了方瑋的辦公桌上。

“說。”方瑋依舊是平時泰山崩于前而不擔(dān)心的模樣。他伸手拿起文件，把文件遞給了何定國，指示何定國說給他聽。

何定國恭敬地接過文件，像小學(xué)生寫作文似的，首先總括文章主要內(nèi)容：“程子諾是溫小姐最親密的異性朋友。”

何定國本來想繼續(xù)，卻聽得杯子碰撞桌子的聲音，方瑋把自己手中的咖啡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心情似乎變得更加不好，但是他卻并沒有做出更進(jìn)一步的反應(yīng)。

于是何定國繼續(xù)報告說：“溫小姐與程子諾是大學(xué)同學(xué)，溫小姐是校刊的主力，而程子諾是校刊的主編。大約一年前，程子諾正式出道，因為與同校顧倩雅的緋聞，很快就得到了娛樂圈的關(guān)注。不久后，兩人合作演出電視劇，媒體稱之為新一代的金童玉女。隨后程家透露出程子諾與顧倩雅即將訂婚的消息，至于后來，就是現(xiàn)在這樣，溫小姐接受唐玉吟小姐的幫助，只身來到美國。”何定國說完，熟練地關(guān)上文件夾。在這個過程中，方瑋聽得很認(rèn)真，眼神忽明忽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何定國以為方瑋會有什么指示，但是方瑋卻只是叫他先出去。這太不同尋常了，老板究竟是在逃避什么還是保護(hù)什么。平時無論大小事件，老板聽了報告之后一向馬上就下指示，但是對這件事，他好像真的只是抱著“了解狀況”的態(tài)度，心里并不打算做出更進(jìn)一步的干涉。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何定國有了八卦的心理：這位溫小姐看樣子很不簡單，從昨晚招搖過市地去吃晚餐就有蛛絲馬跡了，那是普通人進(jìn)不了的地方，而不一般的人身邊的那些女人，最擅長的就是傳播消息。今天早上華文報紙上甚至都出了“方氏總經(jīng)理紅鸞星動的”的報道，本來以為老板會下令阻止傳媒，但是看老板聽到消息后的表情，似乎是希望被誤會更多一點。何定國甚至懷疑，這篇報道根本就是老板暗中授意。

“還有事？”方瑋雖然并沒有轉(zhuǎn)身，但是卻能感受到背后那好奇的目光。

“沒有。”被抓包了，何定國顯得有些慌亂地退了出去。

方瑋依舊不發(fā)一言，面朝窗戶站著。他的辦公室地理位置很高，透過窗戶所看到的是川流不息的車流。他緩緩地閉上眼，感受這個城市的煩躁，壓抑心中的不快。

方家本來就是深宅大院，溫婷剛來的時候會覺得很好奇，但是住久了，下人越是對她客氣。就越讓她覺得自己的身份尷尬。明明她就不是主人，卻時刻享受著主人的待遇，這實在是受之有愧。

“溫小姐，少爺找你。”溫婷因為手機(jī)在上次的綁架事件是摔壞了，一直以來都沒來得及去買新的。方瑋找她，只能打方家的電話。

“喂。”在格蕾絲太太的面前，溫婷和方瑋說話總會覺得不好意思，盡管這只是講電話而已。

“稍微打扮一下，定國已經(jīng)在來接你的路上了，晚上我們?nèi)タ础短禊Z湖》。”方瑋的話說得極快，沒有一點要商量的意思。溫婷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一時興起。

該穿什么衣服才好呢？環(huán)境果然是最好的老師，溫婷呆在方瑋身邊，一下子居然懂得了拿捏分寸。從上次的晚餐過后，她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男人身邊，你不能太隨便。否則，你就會成為許多人眼中的笑話。真是奇怪，她今天居然再也沒想過自己會離開方家，對方瑋的態(tài)度也順從了很多。這明明是很傷自尊的事情，溫婷卻發(fā)現(xiàn)自己做得很心甘情愿。或許，她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正試著融入方瑋的生活。

溫婷的目光最終停留在衣柜里一白一黑的兩件晚禮服之上，這兩件衣服溫婷在雜志上看到過，名字就叫做《天鵝湖》。雖說是兩件不同的衣服，卻只有顏色上的區(qū)別，其他的地方比如說材質(zhì)，剪裁都是一模一樣。給人的整體感覺很不錯，卻也沒有讓人過目不忘的魅力。讓溫婷記住它們的，是設(shè)計者的話：在愛情的世界里，沒有對錯之分，誰都可以成為女主角。

那就黑色吧，其實她個人對黑天鵝更感興趣。雖然說在經(jīng)典芭蕾舞劇《天鵝湖》中的黑天鵝代表邪惡、欺詐和仇恨；白天鵝則代表善良、純潔和美好。但是，如果黑天鵝出生為白天鵝，擁有王子的愛，而白天鵝則出身為黑天鵝，那么她也會嫉妒和仇恨。這只是不同身份的人的表達(dá)愛的方式罷了，沒必要因為對方愛的方式妨礙了自己，而把對方批評得一無是處。

溫婷來的時候方瑋正在開會。她在方瑋的辦公室的里間喝了會咖啡，忽聽外面開門和方瑋邊走邊說話的聲音：“恕不奉陪，我已經(jīng)有約了。”

看見宋伊人在方瑋的旁邊，溫婷正打算退回里間的時候，卻被方瑋叫住了：“在干什么，還不過來。”

宋伊人打量著款款走來的溫婷，只見溫婷略施脂粉，唇彩卻是紅得妖媚。再加上她一身黑天鵝系列的晚裝，配上整套紅寶石首飾，整個人凸顯了一種獨特的風(fēng)韻。那天太匆忙，宋伊人沒來得及看清楚溫婷。今天這么一看，這個女人還真的有那么點姿色。不過，她算個什么東西。因為出身不凡，宋伊人總是把自己想得高人一等，“你是？”

“我是溫婷。”溫婷彬彬有禮地伸出手示好，不想得罪這位大小姐。

“溫婷？沒聽過。”宋伊人故意不給溫婷面子，徑直走開，不和她握手。

溫婷覺得很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位宋大小姐和方瑋關(guān)系匪淺，如今她吃方瑋的，住方瑋的，倘若一個不小心再把方瑋給得罪了，她就真的玩完兒了。

“你不需要認(rèn)識她。“就在溫婷打算收回手的時候，方瑋順勢拉住了溫婷的手。宋伊人本來有些得意，以為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卻不想方瑋是對著溫婷說的。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才是路人甲？宋伊人頓時臉色大變，自尊心受到了嚴(yán)重的傷害。本來是想好好羞辱溫婷一番，卻不想方瑋當(dāng)她不存在似地拉著溫婷的手瀟灑地離開了。

宋伊人氣得拿起方瑋桌上的東西正準(zhǔn)備扔的時候，何定國進(jìn)來了：“宋小姐，請三思，令尊可是會因為您的沖動承擔(dān)不必要的麻煩。”宋伊人的理智這才慢慢恢復(fù)過來，是的，方瑋的脾氣她很清楚。于是，她只好乖乖把手里的東西放回原處。踢著高跟鞋朝何定國走去，居高臨下地審問他：“那個女人和方是什么關(guān)系？”

但是何定國并不買賬，不卑不亢地回答：“這是方先生的私事。”言外之意就是叫宋伊人不要多管閑事。

“我和方的關(guān)系可是非同一般。”宋伊人再出籌碼，想要把何定國收為己用。

只是何定國依然不為所動，甚至一言說中了宋伊人的痛處：“想必您也知道，和方先生關(guān)系非同一般的女性不止您一位。”

“你···”宋伊人雖然心中惱火，但是為了套何定國的話，只能忍。表面上好聲好氣地說：“何特助，我可是未來的方夫人。”心里卻在算計等我嫁進(jìn)方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等您成為方夫人再說吧。”何定國發(fā)現(xiàn)宋伊人的臉都白了，只是他并不打算就此打住，“況且就算您成為了方夫人，也不見得有權(quán)利過問方先生的私事。”宋伊人惱羞成怒，揚手正準(zhǔn)備給何定國一個巴掌，卻在最后時刻硬生生地定住。她記得，方瑋的辦公室，在方瑋離開之后就會自動啟動監(jiān)視系統(tǒng)。在他的地盤打他的人，方瑋會作何感想。于是宋伊人只能憤憤地一甩手，踢著高跟鞋怒氣沖沖地走了。

聽著越來越弱的高跟鞋聲音，何定國嘲諷地笑了。宋伊人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他一清二楚。他之所以敢這么肆無忌憚地得罪宋伊人，是因為宋伊人絕對不會和任何人說其這件事情。這位宋小姐啊，可是把面子看得重于一切。她是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自己被一個小助理給嗆到了。真不知道老板是怎樣的打算，當(dāng)初怎么會搭理這樣的女人。

方瑋帶溫婷來的地方，是美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華劇院，表演還沒開始，溫婷就覺得自己走進(jìn)了一個童話的世界里。

看來這個舞蹈團(tuán)很有名，不少的名人都到此來捧場，那個不是美國那個美國有名的富家女么？旁邊那個人應(yīng)該是她的男朋友吧，俊男美女果然是百搭的養(yǎng)眼圖。方瑋挽著溫婷在她座位不遠(yuǎn)處VIP席上落座，然后很紳士地向她打招呼。當(dāng)方瑋介紹溫婷的時候，溫婷禮貌性地點頭示意。所有的一切，都進(jìn)行得很自然。

表演快要開始了，溫婷好奇地問方瑋：“為什么突然帶我來看《天鵝湖》？”

“你不是喜歡么？”沒錯，溫婷的確喜歡看《天鵝湖》，但是她無產(chǎn)階級一個，從來都沒有看過現(xiàn)場的。不過，他又怎么知道？

“可是···”溫婷現(xiàn)在是真正相信格蕾絲太太的話了。只是這時燈突然熄了，表演正式開始，她只好自動禁聲。在這高雅的場合，她感覺自己也有了格調(diào)起來。靜靜地欣賞芭蕾舞劇。現(xiàn)在，《天鵝湖》才是最能吸引她注意力的東西。

《天鵝湖》是享譽世界的芭蕾舞劇，白天鵝奧杰塔和黑天鵝奧吉莉亞通常是由同一位女芭蕾演員扮演的。這是古典芭蕾舞角色里面難度最高，而且強(qiáng)度最大的挑戰(zhàn)之一。不但是因為兩個角色截然相反，而且舞蹈動作要求也非常嚴(yán)格。其中之一是第三幕里一場景里黑天鵝的32圈名為「揮鞭轉(zhuǎn)」的軸轉(zhuǎn)。這32圈揮鞭轉(zhuǎn)要求連續(xù)完成，整個過程腳尖的移動范圍不能超過一條皮帶圍成的圈才為優(yōu)秀的表演，這十分考驗女演員的腿部力量。這32圈揮鞭轉(zhuǎn)是馬林斯基劇院第一位首席女芭蕾舞演員萊尼亞尼的絕技。而這一高難度動作后來也作為天鵝湖里的一段重頭戲。

不過，臺上的這位女芭蕾舞演員，能演繹出傳說中的「揮鞭轉(zhuǎn)」嗎？溫婷對此充滿了期待。

終于，高潮來了。許多觀眾都和溫婷一樣屏住呼吸，他們在心中暗暗數(shù)著：1、2、3······30、31、32！天哪，她做到了，全場霎時用熱烈的掌聲祝賀這位芭蕾界的明日之星。

散場的時候，方瑋又遇到不少熟人，雖說溫婷與他們并不相識，不過這些人倒是無一不用一種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溫婷。仿佛在說“這位小姐究竟是哪家名媛”。有了這樣的猜測，溫婷只好把頭低得更低。

走出劇院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坐進(jìn)車?yán)锏臅r候，方瑋突然問溫婷：“為什么會選這件黑色的？”溫婷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衣服是他買的，自然會知道這件晚裝還有一件白色的相同款式。她說：“因為我更喜歡黑天鵝。”方瑋像是明白了溫婷的意思，唇角微微一勾，眼睛霎時如星辰般明亮，問她：“你想去看看真正的黑天鵝嗎？”

“什么？”溫婷猜不透方瑋此刻的心思，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哪會有什么黑天鵝。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溫婷竟然開玩笑說：“當(dāng)然想啊，你不會用墨水給我現(xiàn)場染一只吧？我可是想看最自然的。”溫婷壞壞地說道，其實她就是想捉弄一下方瑋。這個男人總是對一切都那么有把握，如果做不到的話，應(yīng)該會有挫敗感的，真好奇他挫敗的表情。

“去機(jī)場。”方瑋對坐在前面的何定國吩咐到。溫婷不解。最適合看黑天鵝的地方是澳大利亞的珀斯，這個時間的話，應(yīng)該早就沒有飛往澳大利亞的航班了。車子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何定國馬上撥了通電話，下達(dá)方瑋的指示。不用方瑋明說，他就知道方瑋的指示是什么，這就是他與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原來方瑋不擔(dān)心航班的問題是有原因的，當(dāng)一架豪華的私人飛機(jī)出現(xiàn)在溫婷的面前的時候，溫婷有種“這個男人真的是無所不能”的感覺。上了飛機(jī)之后她更是難以掩飾心中的驚訝之情：飛機(jī)上所有的一切都準(zhǔn)備得有條不紊。明明是臨時的想法，而且從劇院到這也不過半個小時，工作人員卻能準(zhǔn)備得如此迅速完美，實在不是擁有一般的效率就能夠辦得到的。

飛機(jī)緩緩地起飛了，方瑋替溫婷系好安全帶。不久后，美麗的服務(wù)員送來了誘人的晚餐。方瑋按下某個操控按鈕，一個奇怪的東西從飛機(jī)的窗戶處延伸出來，最后成為一張完整的桌子。

“吃吧，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到，吃完好好睡一會。”方瑋體貼地說，親自動手替溫婷把牛肉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為了避免溫婷喝醉搞壞心情，今晚方瑋特地選了一瓶濃度較低的酒，替溫婷倒了一點點。

溫婷優(yōu)雅地拿起紅酒搖晃了一下，真香！比起那次喝的紅酒，這次的紅酒更清爽。她將杯子放置唇邊，微微仰頭品了一口，居然絲毫感覺不出酒的味道，就像果汁一樣，但是質(zhì)地卻又比果汁更加濃郁。讓人著迷。

方瑋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來溫婷會品紅酒。那次如果不是心中有事，想必也不會喝醉。

也許是真的餓了，吃完第一份牛排之后，溫婷又點了第二份。反正只是在方瑋的面前，她也不必顧忌什么形象問題。但是等到溫婷吃完第二份牛排的時候，甜點上來了。這個居然是：“提拉米蘇！”又是一個驚喜，他居然記得她喜歡吃提拉米蘇，溫婷頓時覺得心里滿滿地填著一種幸福，程子諾就從來都不記得她喜歡吃提拉米蘇，而且每次她點的時候，甚至奉勸她吃多了對身材不好。當(dāng)然這也是一種關(guān)心，只不過溫婷從不覺得開心。提拉米蘇在意大利語中是“帶我走”的意思。溫婷剛開始選擇吃提拉米蘇的時候，完全是因為想要暗示方瑋。只不過暗示一直沒成功，她自己反而真的迷上了這種味道。所以說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其妙，有心栽花花不發(fā)，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忘情地望向方瑋，赫然發(fā)現(xiàn)他此刻也看著她。他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溫柔的漩渦，溫婷覺得自己正被一種神奇的力量蠱惑著，同時又被另一中力量拉扯著。這時，她聽見他用他那性感的聲音說：“Lieliminerò.（里埃利米內(nèi)羅）。”溫婷不是學(xué)意大利語的，但是惟獨這句和提拉米蘇她聽得懂。他在說：我?guī)阕摺?/p>

溫婷有些錯愕失神，這個回答她曾幻想了無數(shù)遍。卻怎么也沒想到這句話會在這個地點，這個時候，由這個男人說出來。而她理想中的那個人，是程子諾。如果方瑋是程子諾那該多好啊，可是方瑋就是方瑋，他不是程子諾。而程子諾也只是程子諾，并不是方瑋，所以程子諾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說這樣的話。然而這句話從方瑋的口中說出來，溫婷感覺到的，是感動，并不是滿足。相同的事情由不同的人做出來，完全是兩種效果。看的人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

飛機(jī)，正高速飛行在朗朗的夜空。溫婷覺得自己被月光環(huán)繞著，但是也明白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只是，這種感覺真好。這一刻，她決定自己今后就把方瑋當(dāng)作一個夢，然后好好地做夢。倘若某天突然清醒了，夢碎了，她也不要去怨這個夢。因為最終選擇最夢的是她本人。這個時候，黑天鵝在干什么呢？它們會知道，一個男人正帶著一個女人從遙遠(yuǎn)的美國飛向那兒去看它們么？它們就像她一樣，有些東西來了，卻渾然不自知。它們和她一樣，都一樣地聰明與遲鈍。會飛卻怎么也飛不出別人的視線。有些東西注定了，就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