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征,青州縣縣丞與西門慶的父親西門侯是同僚,一個任職青州縣縣丞一個任職主簿,兩人關系要好,曹征育得一女,西門侯育得一子,因此早在西門慶年幼時兩家便定了親事,而曹征的女兒曹柳則成為了西門慶的未婚妻,只是三年前西門侯病死,而這親事也就托了下來。
喚醒了此世的記憶,西門慶這才知曉自己原來還有一個未婚妻,這讓他心中不免小小的興奮了一下,同時對他這世老婆的容貌有了期待。
“哪來的這么多人!”還未到家中,西門慶遠遠便看見自己居住的小茅屋前已經(jīng)聚滿了人。
“曹大人和曹小姐都來了,就在屋中呢…”
“是啊,看來曹大人是想讓曹小姐和西門慶完婚了…”
“什么完婚!聽說曹大人是來退婚的!”
“也是,也是,曹大人怎么可能找這樣一個窩囊的女婿,不過這退婚似乎…唉…”
聽著前面兩人的議論,西門慶不由心中一稟,剛剛還掛著微笑的面孔,歷時繃了起來。
“各位讓讓,借過…”西門伯高聲喝斥著,拉著西門慶分開人群向自家的小院走去,而圍觀眾人一見西門慶歸來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只是這些人的臉上卻幾乎都寫著“幸災樂禍”四個字,他們之所以這么積極只是想看看西門慶這個廢物的笑話罷了,自古都是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
兩頂小轎規(guī)整的停在門口,八名轎夫倚轎而立,小院中停放著兩個大大的禮箱,四名仆人分立兩側。看著這番情景,西門伯不由有些慌神,因為至從西門家搬到此處這般隆盛的景象就未成有過了。
“慶兒,見到曹大人一定要注意禮貌。”行進廳堂,西門伯再次向西門慶囑咐他囑咐了一路的話。
房間中,曹征和曹柳父女二人端坐在舊木椅上,見西門伯和西門慶歸來,曹征立即起身站起迎了過去。
“賢弟你可算是回來了。”曹征拉著西門伯頗為熱情的說道,因為他長了西門伯一歲又有西門侯這一層關系故稱西門伯為賢弟,不過因為西門伯這些年操勞過度的原因,從外貌看他卻要大曹征許多。
“讓曹兄久等了。”見曹征這么熱情,西門伯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
“曹伯伯好!”西門慶躬身行禮道。
“慶兒,趕快請起,不用這般大禮。”曹征說著扶了扶西門慶。
“要的,要的,慶兒以后還需曹兄多多照應呢!”西門伯笑道,而曹征則是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柳兒,過來見過你伯叔叔。”曹征沖著身后的曹柳說道。
“伯叔叔好!”曹柳向前行了一步,沖著西門伯微微萬福道,不過她的聲音卻是冰冷之極,眉眼之間也是透著一絲不屑。
“侄女無需多禮。”西門伯似乎并沒有察覺到曹柳的冷淡,依然是滿面笑容。
姿容秀美,不施脂粉,這小妞也算個美女了,站在西門伯旁邊的西門慶不失時機的為曹柳相了相面,不過剛剛曹柳眉宇間的不屑他卻有所察覺,因此對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而這時曹柳也正偷眼打量西門慶,當她看見西門慶一身補丁衣衫之時,鼻中不由發(fā)出了一聲冷哼,要我和這樣落魄的窮小子同床共枕還不如殺了我,曹柳心中如是想著。
四人落座,因為房中只有兩把椅子的緣故,西門慶叔侄二人便坐在了床榻這上,這一舉動不由讓曹柳心中更加不屑。
房間中陷入了沉寂,因為曹征和西門伯并沒有什么話題可聊,畢竟現(xiàn)在兩人的身份地位都相差太大。
“曹兄有事還請直言吧~”沉默許久,西門伯開口說道。
“恩…”曹征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西門慶,咬咬牙道:“今日之事便與小女柳兒的婚事有關。”
“呵呵,我還當曹兄忘記了此事,是啊,現(xiàn)在慶兒已經(jīng)年滿二十是到了已婚的年紀。”一聽曹征提及婚事,西門伯不由心中大喜微笑的附和道。
“唉~賢弟,愚兄有一事相求,還望你能答應。”曹征嘆了口氣道。
“曹兄有事就請直言,都是一家人無需客套。”西門伯答道。
“愚兄還請賢弟能夠解,解除這婚約!”曹征艱難的說道,他知道在大夏朝女方解除婚約是一件讓對方多么難堪的事情,不過為了自己女兒的幸福他必須要這么做。
“什,什么?”西門伯拂袖而起,蒼老的面孔之上滿是震驚之色,女方解除婚約,他活了這么大年紀也只是聽說過而已。
“把這婚約解除了吧…”曹征有些不忍的重復道。
“不行!”西門伯斷然拒絕,如果應了這事,那便是西門家的奇恥大辱,他活了一把年紀倒也無所謂,但西門慶剛剛年滿二十本來科舉不中已經(jīng)受了莫大的打擊,如果再遭受如此恥辱,他真怕自己的侄兒再次跳河自殺。
“賢弟,愚兄也知道這么做實屬唐突,為了彌補你們西門家的損失,我備下了厚禮作為補償,只要你們點頭答應此事,院中的綢緞、飾品以及一百兩銀子便都是你們的。”曹征懇求道,他與西門侯交好,知道這么做很對不起地下的故人,但是又不忍自己的女兒嫁給西門慶這樣一個廢物,本來他想西門慶若能中個舉人,便把女人嫁與他,只要他再加以提拔西門慶即便只是舉人也能混碗飯吃,但西門慶卻連續(xù)三次落地,這讓他對這個女婿徹底失去的信心。
“曹兄,此事我是萬萬不能答應,再說這婚約是你與我哥哥所定,現(xiàn)在我哥哥不在了,你若是解除了這婚約也是對先人的褻瀆。”西門伯急聲說道。
“伯叔叔,你此言就不對了,既然侯叔叔已經(jīng)先去,那此事便由我父親說的算,我們此次前來只是來通知你們一聲罷了!”一見西門伯死活就是不同接觸婚約,曹柳不由有些不耐煩起身站起氣沖沖的說道。
“曹柳,請你說話放尊重一些!”西門慶挺身站起冷冷的說道,這女人的囂張態(tài)度實在讓他惱火。
“哼,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曹柳厭惡的瞪了一眼西門慶,冷冷道:“西門慶你們不肯答應解除婚約,不就是想攀上我們曹家嘛,告訴你,這不可能,我曹柳不可能嫁給你這樣一個廢物,你若是嫌我們賠償?shù)纳伲蟛涣宋覀冸p倍賠償,三倍也成!”
“賠償?我西門慶還看不上你那些銀錢!”西門慶冷冷一笑,他不是這個世界之人,原本對這解除婚約之事并不在意,但是曹柳這般高高在上,猶如施舍的狂妄舉動,卻狠狠的踐踏了他最為看重的自尊。
“曹柳,你如迫切的要解除婚約,無非就是認為我西門慶一個廢物配不上你這官家小姐,哼,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的模樣,說你長的像豬,便是侮辱了豬,刁蠻任性,潑辣無理!我西門慶就算再不濟也不會討你這樣的老婆,你們曹家現(xiàn)在是比我們西門家強,但不過也只是一個縣丞之家罷了,區(qū)區(qū)八品小官,還入不得我西門慶的法眼,我是連續(xù)落地三次,但誰敢保證我下次還會落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明年今日就是你曹柳跪地求著我西門慶娶你,我也會一腳踢開!”
話落,西門慶狠狠的向曹柳豎起了中指!
“你,你敢如此羞辱我…”曹柳直被氣的面色鐵青,渾身顫抖,而她身邊的曹征也是面色難看,時紅時青。
“羞辱你?老子現(xiàn)在就休了你!”西門慶怒聲喝斥,大步走到桌案之前,提筆疾書。
墨盡,筆停!
西門慶拿過平日作畫時的大印,輕輕“呵”了口氣,狠狠向白紙上印去!
“這個拿去!從今日起你曹柳與我西門家再無半點瓜葛!”西門慶將手中紙張狠狠向曹柳丟去。
“你敢…休了我!”看著手中的休書,曹柳眼睛瞪的老大,驚怒的盯著西門慶。
“哼!現(xiàn)在老子只送你們父女一句話:你們可以圓潤的出去了!”西門慶冷哼一聲,背過身去,閉上雙眼,不再看二人一眼。
見西門慶休書已寫,曹征無奈的搖了搖頭,領著憤憤不平的曹柳離開了西門家,雖然事情的結果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但是他們解除婚約的目的還是達到了,為了彌補西門家的損失曹征還是將帶來的兩個禮箱留了下來。
不過西門慶卻并沒有留下禮箱,找了一輛馬車又將那兩個禮箱送回了曹家,并且在禮箱中附信一封,此信內(nèi)容只有六字:
不食嗟來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