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關門！”老鴇吩咐旁邊一個丫鬟。

“哎，好。”小桃轉(zhuǎn)身就把門關上了——今晚’盼春閣’就沒來過客人。

“大家先坐下吧，我先要問你們幾個問題。”曾桃燕很有大家風范地指揮著。

等各個姑娘們都坐好了，曾桃燕先環(huán)顧了一下大家，繼而開口問道：“怎樣才能留住男人的心？”

旁邊有個女人嗤笑了一聲：“哎喲，男人怎么可能有心啊？”

曾桃燕轉(zhuǎn)頭看著那個女人：“哦？那你說說看，怎樣才能成為讓男人曰曰都想來，舍不得離開你半步的女人？”

“小姐，不是我看輕我們自個兒，要是我們知道的話，這里還會那么冷清嗎？”那個女人很不耐煩的說道。

“呵……”曾桃燕冷笑一聲，看了一下全場的女人：“我就是讓你們成為那樣女人的救世主！”

那個女人被曾桃燕的眼神嚇到，不敢再吱聲。

“青樓……大多是大同小異的是吧？關鍵就在于賣點。什么是賣點呢？就是噱頭。我知道別的樓里的媽媽都會不時的買進新人，這樣大家有了新鮮感，就會認準了一直去。但是媽媽心善，不忍一直叫你們接客，現(xiàn)在生意冷冷清清的。我也不是狠心的人，不會逼你們的。但是不想個賣點的話，樓里那什么開鍋？我可不會花錢養(yǎng)一群吃白飯的。”

“我已經(jīng)想了一個好法子，具體細節(jié)我會和媽媽商量的。而你們……”曾桃燕頓了頓，掃了一下全場的人，“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好你們的事就好。”

“你們中有誰讀過書的？”曾桃燕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場下有三個人猶猶豫豫地舉起了手。“你們幾個過來一下，我有事叫你們做，其余的就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勾引男人。媽媽你也來吧。”

舉手的三個人站起來，曾桃燕領著她們走到上次吃飯的房間。

“你們自己介紹一下自己。”曾桃燕自己挑了一張凳子坐下了。房間里就三張凳子，一張給曾桃燕坐了，還有兩張，但是站了四個人，剩下的人只好都站著。

“我先吧。我是樓里的媽媽，姓苗，單名一個鳳字。”老鴇先開了口。

曾桃燕不吱聲，房間里尷尬的安靜了片刻。一個女的忍不住就也開了口：“我叫春芽，來樓里三年了。以前是一個大戶人家小姐的丫鬟，所以跟著小姐認識了不少字。”

“怎么回來這里呢？”曾桃燕忍不住感興趣的問道。

“我不小心把小姐珍藏的一幅真跡弄壞了，小姐就把我賣到了這里。”春芽講這話的時候，眼圈不禁泛紅了。曾桃燕心里點頭：原來心還沒有麻木么。

“我叫小布，以前家里有錢，爹就讓我去私塾念了幾年書，后來他迷上了賭博，輸光了所有的錢，就把我賣了。”小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惘。

“我叫纖纖，是從京都來的。我爹以前是知府，后來得罪了魚右相，全家被流放了，我輾轉(zhuǎn)了幾個人就到了這里。”纖纖的臉上露出一絲恨意。

“流落風塵的女子個個身上都是一個悲苦的故事，你們不是最可憐的，現(xiàn)在事實已定，你們該做的就是向前看。”曾桃燕做了一下總結(jié)發(fā)言。

“你們在樓里算是讀過書、有文化的，以后大家就是要跟著你們仨走的。樓里一共有十八個姑娘，你們一人帶五個人，以后叫她們識字、背詩。懂嗎？”

三個人點頭表示懂了。

“苗媽媽，你以后就改叫做苗管事。‘盼春閣’改叫‘不夜樓’，以后賣藝不賣身。”

苗管事聽了搖頭：“賣藝？樓里的姑娘沒什么才藝啊，只會唱唱小曲。”

“我自然會教，你聽著。”曾桃燕正色。這個媽媽雖然心善，但是她總給曾桃燕越俎代庖的感覺，看來是以前秦彥太不管事了，現(xiàn)在倒要讓她看看誰才是老板。

“明天你就叫人做牌匾，要燙金的。再叫幾個零工，讓他們把大廳的東西全拆了，我要重新設置格局。有沒有大一點的地方，我要給姑娘們上課，教才藝。”曾桃燕一股腦吩咐下去。

那個媽媽看曾桃燕強硬的樣子，只能諾諾地答應。

“我明天白天還有事，晚上再來。大概就是這樣了，苗總管明天就麻煩你了。”曾桃燕說完就站起來準備離開。

苗總管被曾桃燕一大堆講的有些暈乎，等反應過來時，曾桃燕已經(jīng)離開了。

曾桃燕和冬梅好不容易回了家，草草地洗洗就睡了。這一天過的太緊湊了，累的夠嗆。

第二天一大早，曾桃燕難得的起了個大早。隨便吃了點早膳，曾桃燕一頭鉆進書房開始鼓搗借書的事情。先是寫了一張布告，雖然居業(yè)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是形式上還是要做一下的。叫冬梅拿出去讓人抄五十份，再均勻貼在城內(nèi)。然后將買來的硬紙板裁成小卡片，放在一個小盒子里——這就是簡陋版的借書卡。

話說冬梅這頭……

冬梅拿著曾桃燕寫好的布告，在街邊找到一個抄書人。但是那人邊抄邊“嘖嘖”點頭，嘴里不時喊聲“好！”。旁邊一個面具攤子老板，看他這個滑稽樣子忍不住問道：“秦丁戊，你干嘛呢？”

“哎呀，這曾姑娘可真是活菩薩了。布告上寫不論男女、不論年紀大小，借書全不要銀子，若是一個月看超過三十本，超過一本賞一兩銀子。不過每次最多借兩本，還書時還要抽問，以此來判別借書人有沒有認真看。借書時間是每月逢單日。”

面具老板聽了也不住點頭：“恩，回頭我也要叫我家那小子去借書，讀書了才有出息。”

冬梅在旁邊聽著他們聊天，心里也是挺高興的，看來幫助了別人，心里也是會很快樂的。

等那人抄完，冬梅按談好的價錢付銀子，但是那個抄書人死活不要，說是一個女娃娃都能有這么高的情操，自己抄幾張布告，怎么好意思拿銀子。冬梅只好作罷。

拿著布告，冬梅把它們分散的貼在城里，大家圍著布告聊的不亦樂乎。嘴里不住喊“活菩薩”、“女神仙”。

等冬梅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居然已經(jīng)有人來借書了。

書房里擠滿了私塾里的小蘿卜頭，大家圍著書柜嘰嘰喳喳；公孫先生正在和曾桃燕聊天。

曾桃燕看見冬梅進來，就招呼了一句：“回來啦。”

公孫颙背對著門，聽曾桃燕這么說就轉(zhuǎn)身看著冬梅打招呼：“冬梅姑娘，你好。”

冬梅也招呼了一下，然后對曾桃燕說：“布告都貼好了，大家反映都不錯。我看還是請個人吧，不然我估計明天開始有很多人來借，你忙不過來。再說我們不是還有別的事么。”

“這個沒事，我早就想好辦法了。我讓春芽、纖纖和小布來幫忙，她們識字。對了我想了個名字叫‘知之書館’，你再抽空做個牌匾吧。”冬梅點頭。

曾桃燕轉(zhuǎn)身對書柜前的小蘿卜頭喊道：“都選好沒有啊？來姐姐這邊。”

一大幫人，哄的一下全擠到曾桃燕前面，嘴里喊著：“漂亮姐姐，我先，我先。”

曾桃燕笑著叫他們排隊：“男孩子要照顧女孩子哦，你們已經(jīng)是男子漢啦。女的排前面，男的排后面。以后要是有老人的話也要先讓給老爺爺、老奶奶，男子漢都是有風度的人哦。”

于是一大幫小蘿卜又開始嘰嘰喳喳：“我是男子漢，我排最后。”“我最后！”

曾桃燕在卡片上寫上書名，借書日期，借書人名字，再在旁邊一個本子上也寫了一遍，這樣方便以后查詢。

把卡片和書給前面的小女孩：“回家后要認真看哦，等看完了再來找姐姐。”

小女孩害羞的點點頭，轉(zhuǎn)身到院子里和其他孩子玩了。

后來來了幾個秀才，都是沒錢買書，看了布告才來的。等全都借完，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

公孫颙打過招呼就帶著小蘿卜們走了。冬梅在廚房準備午膳，曾桃燕在院子里的藤椅里躺下，吹著風，閉目養(yǎng)神。她還要想想教姑娘們什么才能找來顧客。

這樣的日子過得真是太充實了，曾桃燕滿意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