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是江老師嗎?”
“嗯?是伊蓮啊。”
“呃~~是我……那個~新年快樂……”
“嗯,你也是!但是也別忘記寫寒假作業!馬上就要開學了呢!”
“嗯……那個……”
“怎么了?”
“這個……**節快樂!”
“呃……真的很抱歉,不能給你像別的情侶們的愛情,也不能給你一個浪漫的節日……”
“沒有關系的!只要老師一直愛著我就好了!”
“哈!怎么說的這么大膽了?是今天家里沒人嗎?”
“呃~~~應……應該……應該是吧……”
“什么是‘應該是吧’,你真是越來越迷糊了!”
“老師!!”
“怎么了啊!一驚一乍的!”
“那個……寢室里沒有人呢……”
“寢室當然沒人拉!還在放寒假嘛!”
“喔……是這樣啊……”
“等等伊蓮!你現在是在哪里?!”
“嘿嘿……”
“別傻笑了!快告訴我!”
“……”
……………………
…………
……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年夜飯到底是吃了些什么啊!”江盛火身穿著一件紅白相間的羽絨服,下面是一條休閑褲,腳穿白色的球鞋,一手插袋,一手撐在額頭,一副頭疼不已的樣子站在寢室門口。
“唉~~嘿嘿嘿……”我訕笑的撓撓臉,一手提著個大包的行李,周圍還放了好幾個箱子。
“竟然還笑的出來!離開學還有六天啊!剛打電話給寢室阿姨,她說要三天后才來!你現在打算睡哪里?大街嗎?”江盛火忍不住伸手擰起我臉說,“你還敢說是不小心記錯了時間!!我看你是算準了今天**節,才會不小心記錯的吧!”
我繼續干笑著,任江盛火快把我臉都給擰下來了,還努力奉承說:“不愧是江老師呢!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雕蟲小技!”
“拉倒吧!你現在是再怎么夸我,我都高興不起來!你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嗯?”江盛火仰頭胡亂的抓了把頭發,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
“嘿嘿……那個……那個……”我支支吾吾的擰著行李袋上的手提帶,不停的對江盛火傻笑。
“笑笑笑!什么這個那個的!你難道一點都沒擔心等等在哪過夜么?!”江盛火煩躁的抱臂,歪著脖子瞪著我。
“那個……江老師!!”我忽然下定決心的放開一直擰著的包帶,沖上一把抱住江盛火的小蠻腰大聲叫道,“新年……請讓我住你家吧!”
“什什么情況!這怎么可能!!”江盛火慌忙將我從他懷里推開,抓起我雙臂死命的搖晃我身子,激動的喊到,“我可是個血氣方剛正值二十七歲身心健康的正常獨居男人!!你不是從學校里那些無聊的死八婆嘴里聽了什么關于我奇怪的謠言吧?”
“沒有啊……什么死八婆的!我在學校可沒有什么認識的朋友了!根本沒有聽過什么你奇怪的謠言啊!”話說上次方旻說他是個心理不正常的變太老和尚,應該算辱罵,不是什么謠言吧!?
“那么不就好了!”江盛火聽了,總算稍稍緩了緩臉色。
“那謝謝江老師!這三天就麻煩你拉!”我一聽“好”字,也來不及多想,忙興高采烈的準備搬東西。
“謝你個大頭鬼啊!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么呢!”江盛火才緩和的情緒瞬間又炸毛了。
“唔……不是歡迎我睡你家的意思么?”我眨巴了下眼睛,一臉納悶的看著江盛火。
“你……你這家伙……真是……真是要氣死我才高興嗎?”江盛火單手捂著臉,忍不住蹲到了地上氣結的說不上話來。
“老師老師!”我上前將雙手撐在微微曲起的膝蓋上,用手指戳了戳埋頭糾結的江盛火的一邊肩膀。
“干什么!”江盛火生氣的抬頭。
“我感覺校外的江老師和學校時的特別不一樣呢!”我說完有些臉紅的對著江盛火笑說道,“感覺今天的江老師特別可愛……呃!但不是討厭學校里的那個江老師,是都喜歡!”
江盛火保持抬頭的樣子看著我半天沒說話,忽然滾動了下喉結,嘴角勾起一抹竊笑,慢慢站起身,一臉輕松的雙手插袋,看著我說,“那么……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咯?”
“嗯?什么?我是一個人來的呀!”我站直身子,不停的點頭。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江盛火忽然一昂下巴,笑的一臉神秘。
“哪里的話呢!是我不客氣的打擾老師才是啊!”我一聽可以去老師家了,連忙歡喜著要去搬行李。
“怎么有這么多東西呢?”江盛火走到我身邊提了提我手上的一個箱子。
“這……這箱子里面都是書……有點重……”我感到手里的沉重一下子被江盛火分走了大半。
“書就不用帶去了,你看看這三天要用到哪些東西,都裝在書包里,其他都先留這吧!”江盛火邊看周圍的大包小包邊思索著說道。
“那……那我要把它們放哪里呢?就這露天嗎?下雨下雪怎么辦?”我有些著急的問。
江盛火環顧了圈四周,伸手摸了摸口袋,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對我說:“這樣,我們稍微辛苦下,把這些搬到教室去!我身上有帶教室的鑰匙!”
我一聽東西都能被妥善安置了,也不管教室在高高的五樓,連忙點頭扛起書箱就往教室方向走。
“笨蛋!你去拿輕的!重的留給我!”江盛火一下擋在我面前,提走我手里的箱子,然后說,“再放個行李上來,我們一次性都拿上去吧!”
“噢!”我聽著江盛火指揮,連忙又往回跑。
就這樣,我們很快就把東西都搬到了教室里,可也累的夠嗆,就看江盛火癱倒在我的位子上說:“你把要用的先都挑出來吧!”
“噢!好!”我將書包從肩膀卸下,放在自己課桌上,剛要扭身去開一旁地上的行囊,冷不丁瞥見桌角的那一行行的刻字,莫名有些感傷起來,“老師……”
“怎么了?”江盛火微微直起身看我垂頭盯著桌角。
“今天是**節呢!”我輕聲的念叨。
“是啊,我們這不是在一起過了嗎?”江盛火似乎是以為我的小女生的小糾結又犯了。
“可是還沒能開學,所以沒有任何人的心意會被愛神祝福了……”我伸手去摸桌上面的那些執著的期待。
“什么呢?你到底在看什么呢?說一堆奇奇怪怪的話。”江盛火總算起身,依舊坐在我位子上,伸手將我拉坐到他腿上,將腦袋擱在我右側肩膀望向我注視著的地方,忽然有點驚訝的說,“這個……這個是……”
“是‘1314在一起’的魔法傳說,傳說只要在每年的第一個月,在自己課桌上刻下對喜歡的人的表白,然后到二月**節那天……”我邊說邊把手指在被書包掩蓋著,只露出角上最開始的那一句表白上。
“被表白的那個人如果回應刻字的人,那么他們就會一生一世在一起是么?”江盛火將腦袋微微靠向我的頸窩處,柔聲打斷了我的講述,忍不住笑說,“可是啊,學校從來沒有在**節這天開學過呢!所以這只是個青春味的童話而已。”
“老師你也聽說過這個傳說么?”我像是有了知音一樣,想要扭身看江盛火。
誰知江盛火摟著我的手臂收力越來越緊了,空出的右手覆蓋在我點著的刻字上,把所有的字都遮了個嚴實,然后說:“伊蓮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教書么?”
“唔……因為這個學校福利好?學生比較聽話?”我思考了下說。
江盛火輕聲笑著揉捏著我擱在課桌上的手說:“小傻瓜,這可是我母校啊!”
“真的假的?!那……那……那你就是我的學長咯!”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極了!
“唔……如果再說的詳細些的話……應該是同桌的學長吧!”江盛火緩緩說道。
“哈哈……你是說你現在和我坐一個位子上么?”我聽了頓時笑起來。
“2005年1月1號,大雪覆蓋的冬季校園,樓下的梧桐為何沒能牽到辦公樓下梧桐的手?我在想念你。”江盛火忽然像語文課朗讀美文一樣,深情的對著我耳邊輕輕呢喃道。
“哎?”我被覆蓋的手一顫,就看江盛火裹著我的手緩緩往回收了收,桌面上那筆鋒有力的字體在我眼前展現開來,“老師……老師你怎么會……”
“這個……”江盛火將好看的手指點在“想念”兩個字上,“是我遇到你后的冬季刻的,想不到十年了,仿佛又看到了那時候傻乎乎的自己。”
“老師那時候是什么樣的呢?”我忽然又想起十年前那個總是帶著滿不在乎的神情,咬著香煙的不良少年,“是當時我看到的那個樣子么?”
“嗯,是啊,比陸豪還要嚴重呢!在學校里稱老大,整天抽煙喝酒打架鬧事,要不是家里同學校有交情,早就像陸豪一樣被開除了!那次遇到你,也是因為在校犯了很嚴重的錯誤,被家人帶去鄉下反省……后來回來就開始認真讀書了,然后決定回到給我人生帶來重大轉折的這所學校當老師……然后就又遇到你了!你說奇不奇妙呢?”
“所以……所以說……這個告白是給我的咯?”我靜靜聽著江盛火吐著熱氣在我耳邊感慨萬千的說著,忍不住扭過身子對著江盛火的雙唇用力的親了下去,然后捧起他有些呆萌的臉,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說,“今天剛好是**節,我們是唯一趕上這個童話故事的人對不對!!”
“傻瓜!”江盛火總算回過神來,伸手刮了刮我鼻子寵溺的笑說,“告白一旦過了當年的**節就失效了呀!”
“不會的!還沒有失效!它……它……”我激動的話都快說不利索了,扯著江盛火的衣袖示意他看向課桌,“你看!它被接下去了!它、它被每一個未完待續的心意一年年的接下去了!老師你快看快看啊!”
我在江盛火直起身子俯身看向桌面的瞬間,一把將我放在桌面的書包推到了地上。
瞬間,嚴格按著江盛火當年的日期和格式的那些表白,毫無保留的展開在江盛火那如星輝一樣的眸子里。
我顫著手指從江盛火刻的05年一路往下緩緩移動,06年、07年、08年、09年、10年、11年、12年、13年、14年,直到手指停在最新刻的15年上,然后眼眶激動到有些微熱的說:“你看,05年到15年,我還在想你,還沒放棄,還愛著你!你當年寫給我的情話,穿越了人山人海!被那些陷入愛情魔法的同學們牽手連接了起來!我們就像教學樓和教師樓下的兩棵梧桐,我們被他們手牽手用時間連接了起來!我們可以1314在一起了!”
江盛火安靜的摟著坐在他腿上的我,來來回回的看著那些話,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他終于抬眼看著我說:“那個……不算!”
我有些詫異的問:“什么不算?”
“我是說……”江盛火抬起手將我腦袋往自己面前壓去,同時勾著嘴角說道:“剛才那個吻不算!我可已經是一個成年男人了!別想那么容易啄一口就打發我……”
“不……不是說還有三年之約嗎!”我慌忙在嘴觸碰江盛火唇齒前解釋道。
“先違約在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違約了!”江盛火滿不在乎的說完,就將雙唇封住了我還搞不清狀況想要開口的嘴。
春日的陽光分外明媚清麗,悄無聲息的流轉著伸展進窗來,剛好打在桌角最后一行表白上面:
“梧桐越長越高大了,樹葉都可以輕易的飄進窗來,它們越靠越近了,那么我們呢?我也從沒放棄過愛你啊,今年開始,讓我們一生一世在一起好不好?
201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