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行為實(shí)在出人意料,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時,帶著妮娜沖出了天元小筑,剎那間就消失了身影。
女人神情愕然地望著別墅的大門,直到許久之后,才伸手端起茶幾上的紅茶,滿懷心事地飲了一口。
“呵。”
忽然,她的嘴角微微彎起了一抹弧線,隨后緩緩搖了搖頭,“到底是翅膀硬了啊,都已經(jīng)敢頂撞我了。”
“算了,這里也不歡迎我,既然當(dāng)事人都跑了,那我也不呆在這受你們白眼了。”說著,女人悵然地長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當(dāng)經(jīng)過愛麗絲的身旁,她的腳步稍稍停了一下,臉色微一猶豫,隨后輕輕說道,“姑娘,不要以為自己才是對的,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對此又了解多少呢。”
“什么意思?”聽著這番話,愛麗絲不由疑惑地反問道。
然而,卻只看到后者對她意味深長地?fù)u了搖頭。那淺笑的神情中,仿佛深藏著濃濃的憂郁。
隨后,女人看了一眼小狐貍,微微報以一笑。
“算了,你們不懂。”這樣說道,女人離開了天元小筑。
……
不久之后。
某湖岸樹下。
“慢,慢點(diǎn),少爺……”妮娜跟著少年的腳步踉踉蹌蹌地奔跑著,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只好無奈地喊道。
聞言,少年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以一種既心痛又萬分氣憤的眼神狠狠盯著女孩,不言不語。
盡管少年的眼神異常兇惡,然而女孩依舊硬著頭皮勸解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少爺,母親她……”
“為什么?”
“哎?”
“為什么?”面對神色疑惑女孩,盧看著對方,再次問道。
隨后,少年的雙手緊緊抓住女孩的肩膀,咬著牙質(zhì)問道,“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懲罰我?”
“哎?”女孩不明白地眨了眨眼。
“為什么?”少年呢喃。
突然,像是發(fā)了瘋一般對著女孩大聲咆哮,“為什么?妮娜!到底為什么?你明明是我的姐姐,為什么要喊我少爺!你明明知道我憎恨你這樣喊我,可為什么你總是這樣喊我。為什么?你就這樣討厭我嗎?為什么要這樣懲罰我?告訴我,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啊?”
“少……,我,……,你抓疼我了……”
聽著少年情緒失控的質(zhì)問聲,妮娜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與此同時,源自肩膀上被少年緊緊抓住的痛楚讓她不禁疼出了聲。
少年微微松開了手,但依舊形似瘋狂地盯著女孩,連連質(zhì)問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從來都不正面喊我一聲弟弟?為什么,告訴我啊,妮娜!”
然而,面對少年的質(zhì)問,女孩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對,對不起,我……”
“我才不要你的對不起!”
但是少年突然一聲大吼打斷了妮娜的道歉。
隨后他轉(zhuǎn)身跑到了湖岸邊,面朝湖水發(fā)泄般嘶吼了起來,“啊……”
喊著喊著,喊到了聲嘶力竭,喊到了嗓子干啞發(fā)痛,少年終于停了下來,隨后像是突然崩潰了一般蹲在地上,像個孩子般埋首痛哭了起來。
“為什么,我們之間明明就是姐弟關(guān)系,為什么要自甘作賤叫我少爺呢,明明沒有必要聽那個女人的話。”
少年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質(zhì)問女孩,“為什么啊,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的,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身后,妮娜神情怔怔地望著少年脆弱的背影。抬了抬腳,卻又停了下來。然而不久,還是走到了少年的背后,繼而俯下身,從身后輕輕抱住了少年。
“對不起。”
女孩終于抱住了少年,低著頭,臉龐輕輕靠著少年的腦袋,喃喃說道。
少年蹲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著膝蓋,輕輕低語,“你知道嗎,我有多么懷念小時候的那些時光,多想像那時候一樣喊你姐姐。”
“可是,喊不出口啊。一想到媽媽做了那樣的事情,每次想開口,都總是開不了口。你又那么傻乎乎,一切都逆來順受,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生氣啊,可又不知道該氣誰,她到底是我的母親啊。你告訴我啊,我該怎么辦才好……”
“對不起。”聽著少年的喃喃低語,女孩流著淚道歉著,“對不起,對不起……”
“呵,你也不知道啊?”
晨風(fēng)中,少年目光癡癡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悵然若失地輕語說道。
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長長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了身,轉(zhuǎn)頭看著一臉迷惑的女孩,微微笑了一下,“原諒我再一次這樣叫你,我知道我不配,呵,以后恐怕再也不會了。其實(sh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少年邊說邊笑,邊笑邊退,突然間,臉上的笑容瞬間崩潰,與此同時一轉(zhuǎn)身,埋頭奔向了遠(yuǎn)方。
女孩抬起腳,但終究沒有追上去。
“對不起……”
望著少年消失的背影,淚水不斷從女孩的眼眶中滿溢而出。女孩不停地用手背拭去,卻發(fā)現(xiàn)越流越多,終于在某一時刻,蹲在了地上,抑制不住地哭泣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啊,可我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
這時候,地點(diǎn),天元小筑。
“什么嘛,這世上怎么會有那樣的母親啊,簡直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尖酸刻薄型后娘,真是讓人討厭。”舞衣皺著眉頭,滿臉氣憤地連連抱怨道。
“是呢,有這樣的娘,怪不得盧的脾氣會變成那樣。”緊接著,只聽到蘇恩又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想想看,盧有這種娘,還能保持那樣的性格,簡直是太難得了。”
舞衣頓時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然,這并不能表示她已經(jīng)原諒了少年將信藏起來不說的事實(shí)。
“姐。”
希爾看了一眼沉默的愛麗絲,輕輕呼道。
后者正愣神中,聞言之下,隨即反應(yīng)了過來,“什么?”
“怎么了,姐?”望著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愛麗絲,希爾不由關(guān)心地疑惑道。
“沒事,只是在想盧的母親那番話的意思。”
愛麗絲解釋道,隨即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起小狐貍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不禁感到奇怪地問道,“對了,小白老師呢?”
這一問,舞衣也注意到不見了蹤影的小狐貍,頓時疑惑了起來,“是啊,阿唯呢?”
……
正當(dāng)眾人為小狐貍又一次不打招呼消失不見的行為譴責(zé)之時,地點(diǎn),某湖岸。
女人坐在岸邊的石椅上,感受著迎面吹來充滿涼爽濕氣的微風(fēng),忽然幽幽地輕嘆了一口氣。
這時,女人身邊的小狐貍眼神充滿疑惑地看著她這番嘆氣的行為。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女人似有所覺地轉(zhuǎn)頭,看向了小狐貍的眼睛問道。
小狐貍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不懂,“我不明白,但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個好人。”
“呵,好人?”
一時間,只聽到清脆又帶有成熟女人韻味的嬌笑聲從湖岸邊徐徐回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