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老太公講述著武魂真正的歷史時,場上一番新的戰斗已經開始了。
得意洋洋的梟夜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面前的敵人已經變了一個人(這里沒有寫錯,總之林凡的毀滅武魂不是那么簡單),冰冷的眸子中全是毀滅的氣息,這氣息是由不甘、不滿、報復匯聚而起。
如果死亡針對的是生命,那么這股氣息,他所針對的則是一切。
林凡的雙眼看著向自己飛來的死亡氣流,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仿佛是嚇傻了似的。
可是誰要真的以為他嚇傻了,那么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傻蛋,因為在他的眸子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存在。
眼見那股氣流就要襲到他的身上,梟夜明已經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這時他動了,只見手掌揮動,仿佛是在抖動一塊布匹似的。
隨著他的揮動,空氣也發生了扭曲。不斷扭曲的空氣中,那股死亡氣流越飛越慢。
不,仔細看的話,不是它飛慢了,它的飛行速度沒有變。變的是距離,仿佛這短短的距離,一下子變成了咫尺天涯似的。無論它怎么飛,就是飛不過來。
突然,空間快速扭動了一下。這扭動帶動了空氣的錯位,仿佛那不是空氣,而是受刀劍劈開的透明物體。在它錯位的一瞬間,死亡氣流便消失了。就像是海綿與水,就那么被吸收掉了。
“怎么會?發生了什么事?”以為林凡嚇傻了,死定了的梟夜明,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死亡氣流消失后,林凡開口說道:“沒什么不會。你也說過,死亡是這世界存在的規則,它也許很強大,可以取走無數的生命,但是它絕對取不走這世界的生命。與世界比起來,它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林凡凡聲音很怪,沙啞無力,仿佛是一個喉嚨受創的人在說話,又似乎是一個死了很久,從來都沒有說過話的人,突然又開口說話了似的。
“不,這不可能。”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你不可能能對付得了我這個毀滅武魂擁有者的。”
剛才的戰斗很快,除了當事人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又交了手。
何胖聽了林老太公的解說,立即轉身向城墻下走去。
“你去哪?”
“我去把魂裝交給大哥。”
林老太公說:“沒用的。據說四大至尊武魂可以毀滅這世間的一切物質。除非你手中的魂裝不是以這世界物質煉成。”
何胖停了下來,問道:“難道我們除了看著,便什么也做不了嗎?”
林老太公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與此同時,梟夜明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不可能的。四大至尊武魂是超脫的存在,世間萬物,是沒有什么是它不能毀滅的。”
林凡操著他那破鑼一樣的嗓子道:“可以毀滅萬物的武魂卻什么也毀滅不了。這是誰的錯?你的?還是武魂的?”
“不,不會的!楓人,你不要靠幾句話便想打擊我。既然他選中了我,那么我便是最強。你不要以為你隨便說幾句,我便會動搖。”
“哦?是嗎?那你為什么不再試試?”
“該死的!混蛋!你以為本洞主不敢試嗎?”
“既然你敢試,那你還等什么?你出手啊!”林凡依然面無表情說道。他從上往下俯俯著他,仿佛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這樣的恥辱別說一直以最強自居的梟夜明了,即使是任何一個人,也受不了。
“混蛋!我要殺了你!”
“那你為什么還不出手。”
“你,你……”出手,還是不出手。梟夜明陷入了矛盾中,他既想以擊殺林凡的事實,來證明他的最強,但是他又害怕他對付不了他。
梟夜明不知道當他這么想時,他已經不是最強了。
而為了保住最強稱號的他,他不僅沒有出手,反而轉身逃了。他是為了保住最強而逃。可是恰恰由于他要保住最強,他反而失去了最強。也就是說只要一天他無法解決對林凡的忌怠。最強,便一天與他無緣。
為了保住什么而努力,卻往往會以更快的速度失去。人,永遠都是這么矛盾。
自己的洞主都逃了,其他百越洞兵們也立即快速退去。
至于那些服從林凡命令,回到城里的楓軍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就更談不上追擊了。
林凡從空中落下,林老太公他們立即圍上去,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林凡看了眼林老太公,眸子中多了絲柔情,他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眾人還想再問,他卻突然吐出了一口血來。
林老太公他們大吃一驚,這才知道林凡受傷了,剛才不過是驚走了梟夜明罷了。
“快,立即讓女營準備!”
“不用了,我調息下就好了。”他沒有到女營去,而是進了城,來到了他的城主府。關上門,他沒有讓任何一個人陪他進去。
進了城主府,他立即盤膝坐下。
從剛才的戰斗來看,梟夜明應該沒有傷到他才對,但是他卻吐血了。他為什么會吐血,難道真的是梟夜明?
不,真正的戰斗不在外,而在內。
當他盤膝坐下后,他立即回到了識海。在識海中,正有一個人在等他。這個人正是林凡。
如果等他的人是林凡,那么他又是誰呢?
林凡看到他進來,笑了,說:“你好,林凡。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也叫林凡?
原因很簡單,他正是死去的林凡。
“來,坐。”林凡一揮手,地上長出了郁郁蔥蔥的青草,他帶頭坐在了草地上。
他坐在了草地上,但是原林凡沒有。原林凡在看著他,表情變幻不定。
是恨嗎?恨他奪走了自己的身體?不,不是,至少不全是;是怨,怨世間的不公?也不是;是好奇?不是。
沒有人說得上來,就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一方面林凡奪走了他的一切;另一方面林凡又給了他一切。雖然這—切,他已享受不到,但是他知道沒有現在的林凡,他依然是一個受人虐待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