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我們好像……”許迎驚惶往后退一步,后面就是椅子,許迎繞過站在椅子之后。
“怎么,知道我是誰了?昨日不是還兇巴巴的對我,今日在前廳卻把人家夸贊的像天上有地上無的仙女一樣。既然你如此中意于我,愿意從負心人變回有情人,那人家就成全你咯!”女子把長笛攥在手里,像攥了一把武器,看的許迎心里發毛。
許迎心里打鼓,怪不得人說女子美如蛇蝎,越美艷的女子心里越毒啊。
不過想起她師傅昨日見過那個白衣女子,應算是例外。神仙姐姐一般的師傅如何會教出這么一個任性妄為的徒弟?
“這位小姐,小蘭是吧?我想昨日之事乃是一個誤會。”
“誤會?還說是誤會呢,連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你聽好了,人家叫蟬兒,以后你可以稱呼我這個名字!”
蟬兒走到許迎身前,用手上的長笛輕撫著許迎的面頰。胭脂香襲人,許迎退無可退,只能任由她像是調情一樣戲弄自己。
不過說實話,蟬兒除了刁蠻任性之外,也算是個能引誘人犯罪天姿國色的小主,尤其是她顰笑間淡淡凹下的一對笑靨伴著俏皮的一雙月牙彎眼睛,櫻唇貝齒,無暇如白玉吹彈可破的肌膚……許迎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太適合自己口味了,要不是知道此花有毒,許迎真想一口把她吃下去。
“蟬小姐,我們……”
“不是蟬小姐,是蟬兒。”蟬兒怒瞪他一眼,瓊鼻一挑糾正道。
“蟬……蟬兒姑娘,我們……”
蟬兒臉上的怒氣更盛:“討打是吧?都說了是蟬兒,要是再叫錯,就把你耳朵割下來,瞧瞧是否壞掉了!”
這就要割耳朵?許迎吸一口涼氣,低聲下氣道:“蟬兒,我們是否曾經沒見過面?”
“廢話,要不怎么說你這個壞人不認識人家呢。”蟬兒撅著個小嘴,氣嘟嘟說道。
許迎試探說:“那為何好像,我們認識很久了呢?我是說昨日在東府別院……”
“對你糾纏不清是吧?”
許迎點點頭,他真想知道以前跟這個蟬兒小姐有什么過節,讓她總把自己當負心人。
沒想到蟬兒一笑,扶著許迎道:“既然你想知道,就先坐下來,喝杯酒,聽人家慢慢跟你說嘛。”
“啊?”許迎這才注意到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壺酒一個酒杯一副筷子還有一碟不知是什么的菜,看上去黑乎乎的。酒菜里會不會有毒或是有迷藥,然后把自己迷暈了運到山上當壓寨姑爺!?不過自己不通武功,她要綁架自己完全不用那么麻煩。想想跟這么個貼心俏皮可愛的蟬兒一起當賊漢子賊婆娘也蠻有趣。
蟬兒扶許迎,更像是脅迫他在床沿坐下,蟬兒走到桌前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然后將放著酒菜的托盤端過來也放在床沿上,輕輕跪在床前許迎身側,用筷子夾起菜送到許迎嘴邊。
“啊!”蟬兒見許迎不張嘴,像醫生阿姨哄小朋友一樣誘導他張嘴。
許迎只能老老實實張嘴,蟬兒嗔怪瞥他一眼,一副哄小孩子“真乖”的神色,把菜喂到許迎嘴里。
許迎明白,這菜哪怕有毒不吃也得吃,只好嚼了嚼,應該是某種淡水魚的味道。很鮮美。
“怎么樣好吃吧?這可是人家親手為你做的,來,再喝口酒。”蟬兒說著雙手端起酒杯,遞到許迎的面前,貼心的就像他舉案齊眉的結發妻子。
“怎么不喝?不是這也要我喂你吧?”蟬兒嗔怒道。
“不……不用。”許迎雖然口上如此說,但心里卻巴不得最好是她嘴對嘴啜過來。
許迎一杯酒下肚,看著蟬兒欣慰的表情,問道:“蟬…兒可否把事情原委相告呢?”
這稱呼讓許迎覺得別扭,通常只有親密之人才會叫人家少女的閨名。
蟬兒從地上起身,把托盤往旁邊推推,然后并排坐在許迎身邊,整個頭都靠在許迎的肩膀上。幽幽說道:“想起這件事,人家心里就有氣。”
許迎被她這么親近靠著有些不自然,安慰道:“沒氣,沒氣,說出來就沒氣了。”
蟬兒含笑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愛意濃濃。
“兩年前,就是人家十七歲的時候,有一天師傅叫我到房里,然后意味深長地說,‘蟬兒,師傅,為你,選了夫婿。’”蟬兒學著她師傅的模樣,一句話一頓,連口氣都很相像學的惟妙惟肖,“我當時一聽就急了,我以為她要把我嫁給那些師兄師弟,于是就死賴著說不要,然后師傅就沒說話出門去了。”
“完了?”許迎聽得一頭霧水。
“還沒完呢,我見師傅出去,怕她把我隨便許了人家,就一路尾隨。看她走進一家學館,我就在房檐上看著,那時候我就看到你了,學館里其他人都在讀書寫字,只有你一個人呆在院子里,居然在那拿根小棍子逗弄螞蟻,你認真起來的樣子好有趣。”
許迎尷尬笑道:“這個,我都不記得了。”
蟬兒嫵媚笑看他一眼,繼續靠在他肩膀上道:“那時候人家就對你有了好感。看了一會,記得要去看看師傅,便到一處房間前,聽到師傅與中滿先生的對話。”
“你也認識何先生?”許迎詫異道。
“嗯。”蟬兒點點頭道,“中滿先生曾拜訪過師傅幾次,還教我許多東西,他是蟬兒生平最敬重的人之一。”
許迎喃喃道:“怪不得。”
原來這一切都與何先生有關。
蟬兒繼續說道:“我聽中滿先生對我師傅說,‘你也看到了,他現在毫無斗志,也無世俗名利之心,成日沉默不語。我知他有經天緯地之才,若長此以往郁郁寡歡,最后不免流落市井凡人。’我知道中滿先生說的人就是你,我從沒聽中滿先生夸贊過一個人。師傅說中滿先生曾經是治理天下的宰相,眼光獨到,能慧眼識英才。想起師傅說要給我選夫婿,想到是你,當時我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師傅說,‘先生,上次說,讓他,成婚,會好些?’中滿先生點頭說,‘或許有了家庭,他才會心有依靠,為家人搏一番事業。我已經有了人選,乃是東王爺的義女紹郡主,她才學出眾識大體,必會輔助他成一番功業。’當時我聽了好難過,多希望師傅為我爭取一下,沒想到師傅也點頭說,‘原想,蟬兒,嫁他。小徒,頑劣,不可。’我不僅恨師傅幫著外人,還恨那個紹郡主,我發誓一定要搶回你。可惜師傅卻帶我去了天山兩年,人家這兩年不知有多想見你,日里想里,夜里也會夢到你。前些日子一回到寧州,人家就多方打聽才找到你。你說,你到底是喜歡那個紹郡主,還是喜歡我?”
許迎沒想到她故事講到最后會拋出這么個棘手的問題,登時語塞。許迎真想說,我一個不選,選你師傅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