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夏之微上了酒樓,夏之微點了一桌的菜,魚肉宴席好不豐盛,許迎卻因為傷口愈合階段吃不得葷發食物,只撿了幾個清淡的素菜吃了幾口。
“先生,策論考的是何內容?”夏之微喝口酒,探過頭一本正經問道。
明日第二場開考,考的就是策論,許迎覺得跟他解釋無異于對牛彈琴。
“就是讓你議論朝政,抒發你政治抱負,覺得寫什么爽就寫什么!”許迎沒精打采道。
“真的?”
許迎瞥了一眼夏之微這小子興奮勁,估計他只聽見后半句說“什么爽寫什么”,前半句沒聽著。這小子難不成敢在考卷上寫一篇風月小說?
“嗯!”許迎清清嗓子道,“看不懂的話還是交白卷的好?!?/p>
第二日一早,夏之微早早起床去參加第二場“策論”的考試。昨日臨陣磨槍,這小子居然也知道讓許迎幫他復習功課,許迎雖然明知臨陣抱佛腳等于白搭,也陪他熬到半夜,第二天就沒去送他進考場。
一覺睡到下午,許迎是被一陣急促敲門聲吵醒的。
這次陪夏之微來考科舉,住在寧州書館里,不認識幾個人,誰閑得沒事跑來敲門?
打開門,卻見是夏六六這個高級書童。
“許先生,不好了,老夫人來了?!?/p>
老夫人?豈不就是夏之微他老娘馬氏?這可是大人物啊,怪不得夏六六慌里慌張的,他上午送夏之微進考場這會本該在跟人斗蛐蛐玩牌九呢。
“你等等,我梳洗一番就來!”許迎想起昨日夏之微交白卷,要是讓馬氏知道肯定要拿自己問責。
問責事小,扣工錢事大。
許迎趕忙梳洗一番,飯都顧不上吃,直接往馬氏暫歇的寧州商會趕去。
馬氏年過四十,體態豐腴保養的還不錯,最重要馬氏就夏之微這一個兒子寵愛有加,慈母多敗兒,夏之微從小就被寵壞了。
許迎是先生,在這年頭先生是很受人尊崇的,馬氏請許迎上座,一落座,馬氏就說了許多感激的話,說兒子居然能在他的教導之下來考舉人了。
“要是我兒高中舉人,夏家必然光耀門帷,多多感激許先生你的教誨之恩。”
就夏之微肚子里那點墨水還想中舉人,太天方夜譚了。不過嘴上許迎可不能說破,“嗯嗯啊啊”應聲。
許迎感覺和老夫人聊天尤其是聊她寶貝兒子真是拘謹,就好像明知那是一顆爛樹苗還要跟她表明這顆爛樹苗是多么有天分育成英才一樣。
馬氏與夏老爺可謂白手創業,這次只是經商途中路過此處,馬上要回蘇州去,許迎送走馬氏就好像放下一塊大石。尋思著是不是該這么一走了之最后一個月的工錢不要?免得回去無顏面對這對父母!
回到書館,冷薄嫣的下人又來請他國富依序,這幾日冷薄嫣兩次三番差人來請,都被許迎拒絕,這次也不例外。說到底,許迎對徐蟬兒師徒三人都感興趣,唯獨跟自己有婚約的冷薄嫣不感興趣,尤其想到她乃是郡主的身份,許迎就有種高不可攀的心里,令他敬而遠之。
無風無浪又過了三日,這一日正好是夏之微第二場考試結束,這次夏之微已經沒第一次出來那么輕松,一臉的疲倦像是沒睡好。
這小子無女不歡,七天沒進女色能睡好就怪了。
見到許迎,夏之微先打個哈欠道:“先生,我們今晚去哪快活?”
許迎真想給他一腳。一問,又是白卷。這小子還挺實誠,不會就是不會,一個字都不寫,就在里面干熬了三天。
面對一張如若天書的考卷,除了睡覺打哈哈還真想不到他能干嘛,也難為他了。
回去的路上,夏之微不住抱怨考院里面條件差,然后問道:“最后一場能不能不考了?”
許迎先把見過他老娘馬氏的事說了,然后說道:“想回去挨罰,就可以不去考。”
夏之微馬上打消這念頭,畢竟他平日出來逍遙快活的錢都是父母所提供,一旦斷糧他哪也去不了。
第三場考“詩賦”,夏之微自認最拿手,不過前兩科全交白卷,這一科拿滿分也不頂用。在古代偏科也無法中舉。
好不容易等到夏之微第三場考完,許迎見他從考院出來興奮地往這面跑。后面兩個書童追都追不上。
“先生,先生,這次我沒交白卷!”
不就沒交白卷嘛,用不用這么興奮?
許迎慢騰騰問:“考題是什么?你又寫了什么上去?”
“考題那么多,我怎能全記著,就看其中有一題是寫春日之景的,就把先生前幾日那首《春夜喜雨》全寫上去了!”
“原封不動?”許迎驚道。
“是啊,多虧先生教給我,不然有些字還真不會寫。寫完以后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才學?!毕闹⒆晕腋杏X良好說道。
無恥者無敵,正應了這句話。寫就寫了吧,反正許迎也沒打算作本詩集然后把那些詩詞全署上自己的名。
連續三場加中間的兩天休息足足考了十一天,夏之微臉也明顯瘦了一圈,一對熊貓眼像是幾天沒睡過了。一回到書館就嚷嚷著要去找間青樓風流快活。
恰好這時候明月樓的蘇小小送來請柬,請夏之微和許迎去明月樓飲宴,而且說明只請他們兩人。
從那日見過蘇小小夏之微就一直念念不忘,遇上這么好的機會夏之微肯定不想錯過。
原來第二日蘇小小就要離開寧州,臨別要請許迎請教一些音律上的事,許迎對蘇小小并無想法,有一句沒一句應著,倒是夏之微不斷用一些葷話調笑蘇小小,蘇小小也不怒,時而露出羞怯的神色,誘人無比,令見慣美女的夏之微也是欲罷不能。眼看夜色已深,夏之微以為能成其好事,沒想到蘇小小一句“身體不適”便退下,留下四個貌美如花的美婢,夏之微也不貪心,一手攬一個就到房里“忙活”去了。許迎卻意興闌珊,進到房間屏退了兩個婢女,自己獨自一人休息。
睡夢中許迎感覺有雙細膩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臉,想睜開眼卻一直睜不開,迷迷糊糊,醒來才發現是一場夢。春夢了無痕。
第二日日上三竿,許迎扶著酒氣未醒走路還有些搖搖晃晃的夏之微回書館,正好遇上鄉試放榜。老遠就看到一群年輕公子哥圍在告示牌前。
遠遠有個熟悉的身影迎了過來,正是紈绔公子哥元成,走過來握著夏之微的手,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鐘琦兄,恭喜啊,高中解元!”
夏之微不明所以道:“解元?怎么不是舉人?”
許迎也呆在當場,解元,那不就是鄉試第一名?
(豎子門生張狂者,以夏之微為甚,夏之微,原名冷之微,父冷少欽,養父夏明遠,不學無術登堂入室,居三公之首,輔佐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