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大叔和韓晚都是貪杯之人,從酒館回來,徐瑞要一手扶著一個。走進商館,就見到商館門前有一大隊官兵,有幾個兵正在跟門口的管事交涉。
難道是什么人犯事?徐瑞遠遠看見馬上有個高挺的漢子在往商館里看,顯然是在等里面人的通報。遠遠見到三個醉鬼相互扶著過來,原未仔細看,只是當前一個他也是熟悉的很。
幾個月沒見,徐瑞簡直不敢認眼前這個將風十足的蔡老四。
蔡何跳下馬,幾步沖上來,徐瑞原以為他身邊的是親隨,沒想到也都是戴著軍銜的軍官,這些人見到蔡何的反應原還沒覺察過來以為遇到麻煩隨著蔡何往這面聚攏,但見到徐瑞都是眼前一亮。蔡何身邊的這些人都是隨徐瑞破賀州的功勛班底,甚至有的還是從京城長遠門一路跟著徐瑞殺到賀州城的。
“徐老大!”
“徐將軍!”
一群人興奮朝徐瑞撲過來,前仆后繼幾乎要將徐瑞撲倒在地。徐瑞只能先將韓晚和項大叔撩在一邊,先與蔡何來個熊抱。很多人想上前與徐瑞擁抱,可惜徐瑞被這么多人圍著連氣都喘不過來,只能一個個擊掌,算是打過招呼。徐瑞身邊的親隨衛兵都是新跟蔡何的,馬不停蹄來到椽肆原本就心存懷疑,如今見在這些平日里眼睛長在頭上的將領和他們的將軍見了一個普通人像發了瘋似的,均呆呆在一邊望著,難道是遇到同鄉?
“沒想到你們還記得我!”徐瑞沒想到這些人一見面會如此熱情,也許是共過患難的緣故,破賀州可算一次豪賭,一條船上的賭友,賭贏了,這些人現在跟著蔡何都是無比的風光,不僅漲俸祿,官職也步步高升。
蔡何拉著徐瑞,久久不愿松開手,道:“聽許峰那小子派人知會說徐老大來了椽肆,除了隨李化在攻打趙縣的那幫弟兄,我身邊收到風的都隨我來了!”
徐瑞尷尬一笑道:“又不是日后見不著面,不用像來奔喪一樣吧!”
一群人哄笑起來。
蔡何大大咧咧道:“到了城門口,守城的還不給開門,哥幾個差點就把城門給他娘的放火燒了,等那守城的開了門,幾個大嘴巴子上去,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橫!”
“徐兄弟,你與這些兵爺相熟?”項大叔聽到這些人又是燒城門,又是打守城官耳光的,嚇得酒稍微清醒了點,走上前問。
再看韓晚,已經坐在一邊的石墩上睡著了。
“都是我老朋友了!”徐瑞笑著將項大叔介紹給蔡何,當聽說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目前肆南一省的總護部,項大叔的兩腿都軟了,徐瑞要提著他才不致令他癱倒。在這個世道,官和民是兩個不同的社會等級,像項大叔這樣的老實人顯然沒見過這樣的大人物。
“項大叔,你不是想要新糯米嗎?我們這就去談,你也一同去聽聽吧!”
既然事情如此,徐瑞就不想再繼續對項大叔隱瞞身份。項大叔原本要請蔡何等人進商館,徐瑞卻覺得此地不妥,轉道去總務衙門的護部府。
剛進府衙還沒坐穩,就聽見外面通報的說有大小官員求見,如今夜還沒深,椽肆當地官員聽說換糧的負責人蔡何進了城,都往護部衙門而來。
“徐老大,你想如何換糧?老四我全力支持你!”蔡何先叫人準備酒宴,然后屏退諸人,與徐瑞單獨會面道。
徐瑞將自己大致的想法說了,就是朝廷依舊不放賣糧的權限,只將“換糧”權限交給自己的“東升米鋪”,一般的客商可以用高價在徐瑞的東升米鋪買粟米,十比一向軍方兌換新糯米,然后徐瑞再向軍方把粟米低價買回來,再進行販賣兌換,其實這交易就是鉆朝廷政策的漏洞,換湯不換藥的變相倒賣。城中的地主大戶也可以以此方法找“東升米鋪”擔保兌換,徐瑞每次只需要用粟米一半的市場價從地主手中將粟米購回,這一切能夠徐瑞等于賺取了五成的回扣。地主大戶們手頭新糯米能賣出的價錢,全看徐瑞回購出多少銀子,而普通商戶買糯米的價錢,全看徐瑞賣粟米的價格和兌換比例。等這么一來二去轉手完,徐瑞答應最后將一萬石糧食交給許峰,這樣也就解決了糧食問題。
中間的兌換必須以東升米鋪的粟米作兌換,不接受其他雜糧或是其他米號的兌換。
蔡老四命總務衙門的人馬上張貼告示,并將徐瑞的換糧方案公布出去,等事情都辦完,蔡何才問道:“徐老大,你不是在上濟做將軍嗎?為何又在經商?”
徐瑞將自己在上濟城眾強環伺的情況說了,最后道:“我現在不敢出來當將軍,只好背地里控制上濟的局勢,要是沒錢打點手下,我這個老大很快就會被小弟推翻!那群市井無賴可不講什么情義,只知道利益和利害關系!”
從里面出來,項大叔已經在外面等得有些著急,問道:“布告剛看了,這是……”
蔡何指著徐瑞道:“都是徐老大一手安排的!”
項大叔腦子更蒙了,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么問什么。徐瑞大致解釋道:“項大叔,因為皇命在身,一些事情只能等日后再說,我只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也是官,帶兵的官,蔡總護部以前是小子我的下屬,我們在同個戰壕蹲過,一同上過陣砂鍋敵!”
項大叔支吾道:“怪不得,怪不得!”想起當日在登封城的事,如果說徐瑞是個帶兵的將領,事情就說得通了。
不一會許峰得到消息趕來,叫上其他的兄弟,徐瑞也請上項大叔,擺了慢慢兩桌酒菜,一群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在一起喝酒。期間椽肆太守等官員的拜訪均被蔡何拒之門外。
第二日整個城的商人幾乎都聚集到東升米鋪,每一個要換糧的人先是要去買換糧的號牌排隊,蔡何命自己的手下幫著東升米鋪進行點算和搬運,典型的官商勾結,但蔡何畢竟是肆南一省的防務總長,有意見只能保留。這可氣壞了椽肆太守曹成等人,已經能夠放出風要向朝廷參蔡何擅權以權謀私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