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國舅有意和公主府聯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盛京的貴族階層。大家都紛紛說這呂林是看重了公主府與梁王的勢力,否則就憑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怎么配嫁一國的皇子。林夕想著,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在府里待著吧,什么宴會也不要參加,眼不見心不煩。可是事情哪能如她所愿,公主卻特地差人過來說,要她盛裝打扮,去赴梁王的宴。
梁王居然在府里設宴,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梁王雖然在北周權勢熏天,但是為人確是相當的低調。他不愛熱鬧,不喜宴飲,不戀美色,生活很是簡單,除了政務就是政務,到現在也沒個子嗣。對于林夕來說,梁王就是一個迷,她來盛京一年多,真的是一次都沒見過梁王。想來公主大概是求助過梁王了。
梁王府占地極廣,但是這府邸確是一點也不奢華,一入內就有種蒼勁幽深的感覺。林夕覺得,倘若不是今天來參加宴會的人比較多,讓這府邸著實熱鬧了一番,否則那這府邸就如同深山古剎一般。
以往為著不引人注目,林夕都是盡量穿戴簡單。但是今天公主特地讓她合著品級花了心思打扮了一番。頭上梳著元寶髻,斜插一直金嵌寶石碧璽花簪。那花簪妙在用各色碧璽制成了一朵牡丹花,甚是好看。身上著了一件直領襦裙,松石綠繡金絲卷草紋的裙子,束楓葉紅薄紗廣袖上襦,披了條象牙色飄帶。這一身裝扮是夠醒目亮眼的,偏偏林夕膚如凝脂,發如黑漆,明眸亮如星子,鼻子高挺又小巧,再加上額間的鉑金花鈿與榴紅欲滴的微微翹起的雙唇,任誰都是先注意到她精致俏麗的小臉。這一身衣服把她整個人襯的靚麗無比,直看的渠馭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林夕跟著公主,恰到好處的和眾人寒暄,一路且走且停進了梁王府的正廳。且說這梁王倒是有趣,他雖是主家,卻是最后一個到的。
林夕隨著眾人齊齊望向那清瘦的男子。他似是還不到四十歲,瘦瘦高高,兩鬢卻已有幾縷銀絲,此時他目光掃過眾人停在了林夕的臉上。林夕覺得她大概是出現錯覺了,因為就在剛剛,她似乎感到梁王目光里有一絲顫抖。
梁王既已經到了,那大家便紛紛入了席。
“這幾日,王府花園兒里的牡丹花開的正好,本王想著這牡丹花雖盛放卻未免孤單了些,就想著何不請諸位前來一賞,說起來,我久不出門,看著今天席上竟有些生面孔。”
梁王的話音一落,席上的眾人已經開始四處打量了。最后大家把目光齊齊落在了林夕的身上。是了,這些人中林夕絕對是生面孔。
林夕見大家都在看她,于是盈盈而立,對著梁王行完禮后說到:“小女林夕,去年初才到的公主府,王爺覺得面生是自然。”
梁王打量著她,微微笑道:“誰家有女頰似華,新裁荷葉接翠霞,倒是位佳人。”
梁王性子冷清誰不知道,如今初見林夕就另眼相待。席上眾人不由得暗暗思襯以后要多邀林夕走動走動。
三公主渠蘭兒好不避諱的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小叔叔,蘭兒可是聽說這西林國舅來咱們盛京以后,看中了益陽縣主,還要討她回去做西林王妃呢。”
梁王微皺了眉頭,望著林夕問道:“好孩子,你竟是廉儀公主收的女兒,益陽縣主?”
林夕行了禮,稱是。
梁王思襯了一會兒,對著廉儀公主說道:“我甚是喜歡這丫頭,若不是你搶先認了女兒,怕是我也要認做女兒的。”
廉儀公主用帕子掩了唇,笑道:“哥哥,你是糊涂了,我的女兒可不就跟你的女兒一樣么。”
梁王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叔父今天也沒準備什么禮物,這個玉佩就當是給你的見面禮了。”
眾人俱是一驚,梁王對廉儀公主的干女兒高看一眼也就算了,可偏偏又把他母家魏國公府傳下的玲瓏玉佩給了林夕,誰不知道這玲瓏玉佩是梁王的貼身之物。而且這玲瓏玉佩是有一番說頭的只傳嫡長子或長女。如今梁王膝下無子,這不就是變相的認了林夕做女兒了么。
從梁王府回來以后,林夕真正的變成了炙手可熱。公主不得不考慮如何才能合理的安排開林夕應酬的時間。
自那日從梁王府回來以后,有些日子沒見渠馭來公主府。林夕正想著似乎好久沒有鄭筠消息了。就聽一人嬌笑道:“我大侄女最近可是吃風頭了,現在呀滿盛京的人都在傳說益陽縣主如何如何的美麗,如何如何的富有才情,我都懷疑那是不是我的小林夕了。”
林夕一聽是邢煙兒來了,高興的就迎了出去。不想同來的還有霍俊卿。
“太師叔,您怎么來了?”
“我不來行么,三殿下一聽呂林要你去西林和親,當下就急了,特讓我來看看你蠱毒發作了沒有。”
林夕笑道:“他怎么不盼我點好,他最近身體可好?”
這邊霍俊卿還沒說話,邢煙兒倒陰陽怪氣的說道:“哼,自然是好的,將來當了皇帝,娶他個十來八個妃子定是沒問題。”
林夕聽了邢煙兒的話面色微紅。霍俊卿斥責道:“貫會渾說,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三殿下潔身自好?”
邢煙兒哼了一聲扭著腰走了。
林夕偷偷靠近太師叔問道:“師叔,煙兒他是不是和三殿下鬧別扭了?”
霍俊卿干咳了一聲道:“那個,還是先給你看診吧,早點給殿下回復,也免得他心憂。”
霍俊卿診脈的過程中一會皺眉一會點頭,這一起一落,不僅讓林夕頗為緊張,就連邢煙兒也急不斷握拳做怕怕狀。
好一會兒,霍俊卿終于診完脈了。林夕和邢煙兒齊齊的問道:“怎么樣?”
“蠱蟲還在沉睡。”
聽了霍俊卿的話,林夕和邢煙兒好不開心。
霍俊卿說他有事找公主。他離開后,林夕問道:“三叔,你得罪三殿下了么?”
邢煙兒撇撇嘴說道:“你說三叔說的對不對,二十幾歲血氣方剛的男子,既不取妻又不近女色,是不是有問題。”
林夕一想,邢煙兒說的有道理,于是點頭。
“所以,我是在幫他,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林夕詫異的問道:“幫他?幫誰?幫三殿下?你幫他什么了?”
話一出口,林夕就猛然明白了,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指著邢煙兒,樂的都快喘不過氣了。
邢煙兒也不理她,自在那坐了,對著鏡子拿著林夕的胭脂膏子描摹。
“三叔,然后呢?”
“什么然后呀,沒然后了,他把我打出來,又關了我幾天,要不然我怎么這么久沒來看你。”
林夕笑捂著肚子實在是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