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心里覺得煩悶,就走出屋去透氣。不知不覺走了老遠,已看不見住處的房屋。
“有心事?”
鄭筠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后,林夕當即就頓住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她此刻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去面對鄭筠。難道要告訴他,‘我心悅你,君心何如’?她說不出口,也不敢說,她怕那個否定的答案會泯滅她心里那細微的希望火苗。
鄭筠見林夕不說話,就自己說道:“我此番回來是來參加大哥的婚禮,大皇許了大公主給大哥。”他邊說邊繞道林夕面前。林夕咬著唇低著頭噢了一聲。
鄭筠問道:“你最近可好?”
“我還好,在公主府一切都還好。”林夕答道。
“你的身體可好?在王府的時候我們已經發覺你體內有怪異,但是卻不知你中了蠱,究竟是誰給你下了蠱,能告訴我嗎?”
林夕覺得,時過境遷,倒不如將一切都坦白了。
“是呂林。”
鄭筠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十分意外。林夕接著說道:“他在無暇他抓了我,送進王府之前他強逼著我吃了一粒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只說以后會跟我聯系,不過我直到前段日子他到公主府要讓我和鄭銜聯姻的時候才再見到他。”
鄭筠點了點頭說道:“難怪,當時他送了一批人進府,我們都調查過,唯獨你的身份蹊蹺得很,我們也明里暗里的試探過你,但是并沒有在你身上找到威脅北定王府的痕跡。”
林夕猛然想起那時候她驟然獲得老王爺的抬舉,后來幾個郡王都和他關系比較密切,尤其到了大都以后,鄭筠和鄭遙對林夕都是格外照顧,甚至毫不避諱。
林夕有些難以接受的問道:“這么說,那時候郡王對我那么好,竟都是為了試探我?”
鄭筠望著她,沒有做任何的辯解,點了點頭。
林夕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被試探被利用,居然還絲毫不知情。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紅著臉轉身就要走。
猝不及防的,鄭筠拉住了她的胳膊。林夕用力一掙,卻不想他的力氣更大,直拽著她重重的跌進了一個懷抱。
他擁著她,側臉抵著她微側的頭頂。林夕一下子愣住,忘記了掙扎。
他聲音輕柔的如同上好絲綢輕輕拂過她的耳際,“林夕,那一箭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是卻讓我看到我自己的心,我心里有你,此番我回大都,特意繞了路來暮云山,我想你了,想來看看你住過的地方,卻不想我竟真的遇見了你。”
這每一個字都直擊林夕心底,她強自抑制著自己快要蹦出來的心,身體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鄭筠又緊了緊他擁著林夕的懷抱,輕聲的說道:“遇見你真好。”
他們就這樣抱在一起,聽著彼此的呼吸,誰也看不見對方的臉。他看不到她喜極而泣的臉,但是他感受的到。她看不到他滿含笑意唇角微彎的臉,但是她覺得在他懷里很暖。
兩個人手拉著手走回住處的時候,眾人看到他們的模樣無不愕然。林夕想松開鄭筠,但是鄭筠卻大力的握了回來。
邢煙兒第一個笑盈盈的走過來說道:“哈哈哈哈哈,筠郡王,以后你可是要改口換我做叔叔嘍!”
邢惠瞥見呼延巒岫有些不善的臉,沖著邢煙兒說道:“老三,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林夕的長輩了不成,云袖師父還沒說話哪輪的到你。”
邢煙兒也不睬邢惠,只笑盈盈的說道:“你懂什么。”
云袖笑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咱們準備吃飯吧。”
林夕和鄭筠挨著坐在一起,吃起飯來細嚼慢咽,好不淑女。
邢煙兒覺得這氣氛太尷尬了,打趣道:“我說,大侄女,你裝什么裝,你什么樣,人家鄭筠沒見過呀,快吃吧。”
林夕被邢煙兒這么一說,鬧了個大紅臉,啐道:“吃飯還塞不住你的嘴,明兒霍師叔回來,非讓他割了你的舌頭做藥引。”
邢煙兒哈哈大笑,說道:“瞧瞧,瞧瞧,本性暴露了吧,”他又對鄭筠說:“你可得想好了,這丫頭可不是名門閨秀,做王妃還差點。”
林夕作勢要打邢煙兒,鄭筠用手輕攬了林夕,輕聲說道:“理他作甚,快點吃飯,一會兒飯涼了。”
這一下眾人都吃不下去了,紛紛離席,只留了他倆并坐一席郎情妾意。
林夕依依不舍的告別了鄭筠去泡溫泉,走到半路,云袖師父說自己忘記了帶東西,讓林夕先去。林夕走到溫泉池旁,看見了等在那里的呼延巒岫。
林夕既已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便不再害怕呼延巒岫,她自然的走了過去。
待她走到跟前,他問道:“你確定了?”
林夕坦然的說道:“我一直欽慕于他,如今我和他把話說開了,彼此的心意也明了,我想試一試。”
“既然如此,那我會安排送你們一道離開,至于公主和梁王那里我會去說和。”
林夕一下子想到之前她和鄭筠擁在一起說的話。
當時鄭筠說:“我此番回大都,最快四個月能回來,然后咱們一起走。”
林夕擔心道:“我這么跟你走了,公主和梁王那里怎么交待,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這些你不用擔心,呼延巒岫會去替你擺平。”
鄭筠的那些話還回蕩在自己的耳邊,而呼延巒岫也確實如鄭筠所說會替她一一籌謀好。
林夕感激的說道:“巒岫,謝謝你。”
呼延巒岫苦笑道:“你救過我的命,這點小忙是我該幫的。”
月亮躲進了云層,沒人會看到他有些傷痛的眼。林夕自然也不會感受到他的痛。第二天呼延巒岫天不亮就離開了暮云山。
呼延巒岫走后,邢遐幾個也要告辭了。邢惠這幾天天天往山上跑,就地取材淬煉了一些藥丸。他把這些藥丸給了林夕,要她每日服下一粒。待服完了藥,在以云袖師父的調養之法調養三個月就可以了。
谷里一下子少了好幾個人,安靜了不少。林夕自然是習慣的,她現在心里眼里都是鄭筠。二人你儂我儂,賞朝霞,聽風看竹,觀晚云。云袖師父想好好的布置一下屋舍,天天去山下買東西。于是這二人就天天挨在一起,好不甜蜜。就這樣過了幾天,鄭筠說他實在不能再耽擱了。于是他辭別了對他戀戀不舍的林夕,離開了暮云山。
鄭筠離開了,林夕的魂就好像沒了一半一般,好多天才重新打起了精神。云袖師父看她這個樣子,直笑她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