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大烏氏族長的事已經(jīng)做完了,林夕和鄭筠是時候該離開了。原本以為可能會有的周折,事實證明根本就沒出現(xiàn)。族長擺了酒宴為他們送別,意料之中的是烏綃沒有出席。烏綃的婚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此刻她只需養(yǎng)好身體,安心待嫁就可以了。
來的時候恰是寒冬,一路上受了不少罪。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夏天,除了疲累些,倒沒有了來時候的驚險。很順利的,他們就到了之前和邢煙兒相遇的那一片廣袤的土地。此時這里風光正好,草原上曲曲折折的河流閃著粼粼的光,野花如夢似幻的浮在綠絨毯上隨風舞動。林夕雖為這美景所心動,但是內(nèi)心的惆悵與不安卻隨著北上的步伐與時俱增。
他們在這草原上行了半日,便有人前來接應。來人把他們帶到了北山面水的一處很大的圍城里。這城主對鄭筠一行人極其禮遇。吃過晚飯,鄭筠和城主有事要談。林夕便回房休息了。
正當林夕在屋內(nèi)悵然若失的時候,邢煙兒敲了敲門,說道:“大侄女兒,還沒休息吧,三叔無聊的很,陪我聊會天兒。”
林夕打開門,邢煙兒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就進了屋。
“大侄女兒,我瞧著你這幾天心上重重的,是不是為你和鄭筠的事犯愁呢?”
林夕被說中了心事,卻也不答話。
“哎,我要是你,我大概不會選鄭筠,你們兩個如今的身份要想在一起必定是得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路來。”
邢煙兒看林夕還是那副心事兜兒的模樣,接著說道:“其實我覺得如果你們要是能放下現(xiàn)在的那些束縛,就找個地方閑云野鶴一般的過日子也蠻好,什么西林北周,都不要去了嘛。”
林夕自然是知道如果拋開一切,就他兩個在一起倒是是簡單。可是她能拋開那些本不想要的身份和地位,鄭筠呢。林夕有些不確定,她在暮云山和鄭筠重逢的時候,鄭筠那時候生活的恣意,沒有郡王身份的束縛,似乎也不理北定王府的事情。后來他們在大烏氏生活的這段日子,鄭筠每天忙出忙進,言語中也幾次提到了王府。林夕覺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受傷之前的鄭筠。說到底鄭筠還是心系著王府,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邢煙兒手杵著頭,有些憐惜的說道:“你雖然有時侯沒什么心計,但是你和鄭筠以后要面對的狀況你自己都明白對不對?南疆那些個部落,百年不來往,鄭筠去了幾個月,居然把聯(lián)姻都給促成了,這片高原,匪寇橫行,有勢力的城主又極度排外,咱們來的時候都是繞路走,你瞧瞧現(xiàn)在,鄭筠這么快就攏住了城主的心。”
邢煙兒頓了頓又道:“大侄女兒,三叔覺得,以他的本事娶到你估計是辦的到的,可是和他的野心與抱負相比,我真不知道感情能有多重要,三叔盼著你好,可是一想到你以后的路,我就有點莫名的擔憂。”
邢煙兒的話讓林夕心里的煩憂更甚了幾分。邢煙兒呢,這時候也發(fā)覺自己好像說的太多了,他拍拍自己的嘴懊惱的說道:“瞧瞧我,本來是開導你的,怎么倒成了給你添堵了。”
林夕微微笑了笑,拉著邢煙兒的手,說道:“三叔為我擔心,我明白,但我也沒得選,不是嗎,前路如何試一試便知道了,披荊斬棘戰(zhàn)一場又何妨,再不濟我還有你們,咱們四人闖蕩江湖,正好湊一桌麻將。”
邢煙兒拍桌而起,贊道:“好!這才是我的好侄女兒,真乃俠女也!不過什么是‘麻將'?”
林夕望著邢煙兒好奇的小眼神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說什么呢,這么開心?”這時候鄭筠回來了,推門而入。
林夕望著鄭筠,剛趕跑的愁緒又回來了。邢煙兒趕忙道:“你們聊,你們聊。”然后他就溜了。
鄭筠伸手捧起林夕的小臉,笑道:“瞧瞧著憂心小模樣。”
林夕被鄭筠看著不好意思了,掙開了他的手嗔道:“別鬧。”
鄭筠長臂一伸便把林夕攬到了自己懷里,他慢慢說道:“再走幾天就要到內(nèi)陸了,我是想把你帶回王府,這樣天天能看著你,我也心安,不過西林的局勢太過復雜,我怕自己保不了你周全,不如讓邢遐他們帶你先回暮云山,即便是直接回北周也可以,總之都比北定王府要安全些。”
林夕也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無聲的在鄭筠懷里點了點頭。
鄭筠抱著林夕的雙臂又緊了緊,說道:“等我,等我去娶你,哪怕是三年兩載,你也一定要記得等著我。”林夕的眼淚簌簌而下,這是他給她的承諾。鄭筠耐心的為她擦拭那總也止不住的淚,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久久才分開。
第二天出了城鄭筠便和林夕他們分開了。一路上林夕頂著紅腫的眼睛任憑邢煙兒怎么逗她,她都不開心,甚至話都很少說。就這樣悶悶的走了一段日子,幾人終于到了暮云山,師徒二人見面,免不了的一陣悲喜交加。他們才到不久,霍師叔和子城也來了。霍師叔給林夕看了看診,叮囑她要注意休息和調(diào)整情緒,別的倒也沒說。
林夕既然回來了,該面對的就不能逃避,大家伙商量以后一致認為應該送她去北周。然后林夕就在這暮云山休息了七日以后,又開始往北周趕。
林夕不在公主府的這段日子,公主對外說林夕在養(yǎng)病。林夕悄悄的回了公主府,公主見了她也是又哭又笑好不激動。
“夕兒,放心吧,那呂林已經(jīng)回西林了。”
“那聯(lián)姻的事就算泡湯了?”
“那倒不是,這回呀變成西林往咱北周嫁女兒了,你大概還不知道,那要嫁來的小公主,你是識得的!”
林夕仔細一想,不可置信的說道:“難道是可馨?”
“正是了。”
“可她明明是北定王的女兒呀?”
“這西林大皇為了穩(wěn)定人心,幾個女兒都快嫁光了,不得已只好請親王的女兒來湊數(shù)了。”
“可馨倒是個不錯的姑娘,說起來我也好多年沒見她了,不知道她許給誰了?”
“還能是誰,那人你也認得,你渠馭皇兄。”
林夕聽公主這么說,倒是有些覺得不可置信,畢竟北周大皇子身有殘疾,甚少露面,而皇上又極其愛惜這個二兒子,所以渠馭是大家公認的皇位第一候選人,因而他的王妃必定不是隨便選選就可以的。
林夕這么想著,就問道:“皇上竟同意了。”
公主笑道:“皇上是同意了,但是二皇子卻不同意。”
林夕點點頭道:“也是,畢竟北定王府在邊境和北周打了這么多年,如今卻要娶敵人的女兒,說起來好像有點不合適。”
公主笑著用手點了點林夕的頭,說道:“傻丫頭,卻不是這個緣由,你如今容貌更甚往昔,只怕,你那二皇兄更要抗旨不娶了。”
林夕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公主的意思。林夕偎在公主懷里,撒嬌道:“公主娘親,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人了。”
公主笑著拍拍她的肩說道:“要我給你選,我就選呼延巒岫,不過也不急,我們且走著看看吧。”
“那渠馭皇兄那里怎么辦?”
“明天梁王要擺宴慶祝你康復,不過你也別緊張,不過就是叫了幾個親近的人,明天渠馭肯定回來,倒時候我會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