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這一路上都帶著面具,那男子和少年看見她均帶了幾分探究。
“夢謠,這是大師兄子初。”
“大師兄,這是夢謠,云袖師叔的徒弟。”
子城趕快給第一次見面的二人相互做了介紹。
林夕趕忙解下來面具,略帶笑意:“大師兄。”
子初點點頭道:“叫我子初就好。”
子城又趕忙把那個少年拉到林夕跟前,介紹道:“這是子初師兄的兒子,于海。”
“于海,這是你師叔。”
于海比林夕還要大上幾歲,剛剛見到林夕摘下面具已是驚了一跳,如今還要喊她做師叔,一時竟有些開不了口。
這時霍俊卿開口了:“許多年未見了,這孩子竟長得這般大了。”
“此次出山,便讓他跟在師叔跟前見見世面吧。”子初對著霍俊卿說道。
霍俊卿捋了捋長須說道:“跟著我怕是見不得什么世面,跟在夢謠身邊或許對這孩子來說歷練的機會會更多一點。”
子初點點頭又看向林夕,說道:“看來,要勞煩小師妹了。”
林夕趕忙擺手:“師兄客氣了。”
話說完幾個人按照輩分再次排好,然后霍俊卿第一個上前推開了擋在林夕等人面前的一道石門。
隨著石門的緩緩打開,林夕看到盤膝而坐似是閉目養神的太師父。一見到太師父,眾人剛才因為久別重逢而有的一點點歡愉立即被攪散。林夕立即覺得悲從中來。眾人按剛才排好的次序走近跪下,悲泣聲不絕于耳。
好半天霍俊卿才問道:“云袖,你來時,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已經……”
“我來時最先看到的是師父他老人家在臨終前留下的兩封信,然后才在這里找到師父。”云袖邊說著邊把信遞給霍俊卿。“想來師父在我到來前就已經故去許久了。”
霍俊卿拿著信看了一遍,然后對著下跪的諸人念道:“子去勿悲,后輩當恪律,三拜即歸,勿掛勿念。”
林夕明白這是太師父讓他們當以門規自戒,同時不讓他們吊唁祭祀,只準他們三拜而別。
好半天,霍俊卿才道:“這祁風山連月的風雪即是天地感同師父仙去而撒下的祭奠,今日我游云子門下三輩徒孫為師父徹夜守靈,明日三拜后下山。”
“師兄,師父還有一封信是留給夢謠的。”
云袖的話讓眾人皆是一怔。林夕不解的接過云袖手里的信,就見里面寫著,諾依舊,石洞右室。
林夕想到了當年在暮云山上太師父說一旦有一日她心灰意冷無路可走可到這山上來找他尋一個信物以指明方向。看來現在那東西就在隔壁的石室。但是此時林夕并沒有去尋,她覺得她必不會讓自己走到那個境地。
夜里山洞外的風雪已住,林夕走到平臺上,看著天上那一輪圓月發呆。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知曉她來歷的人故去了。
第二天眾人都要下山了,唯有云袖不打算離開。因為她要在這里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子儒。林夕知道她有一個師兄在西林朝野中,但是究竟是哪一位她并不十分的清楚。
到了山下,子初便鄭重的把于海托付給了林夕。這邊的事已經辦完,林夕等人日夜兼程趕回大都。
大都這邊,西林大皇命欽天監給鄭筠又卜了一個好日子,正是他歸來以后的第十五天。
錦榮府的花茶這幾天心情有些不大好,時不時的就會發會兒呆。不明情況的人都道是她大概心里失落了。自打縣主到了大都以后就愈發寵信柳葉而有點忽略她了。
錦榮府里不算小,但是在這里悶上一兩個月就不會這么覺得了。尤其是對于縣主來說,除了偶爾去花園里轉一轉,大多數時候她都在屋子里歇著。
這時在縣主正屋的廂房里,花茶正坐在榻上發呆。柳葉從屋外走進來時就看見花茶這一副呆呆的模樣。
柳葉摸了摸桌上未被打動的食盒,還有余溫。柳葉走到花茶身邊,挨著她坐下。
“快吃飯吧。”
柳葉的話把花茶從呆愣中拉了回來。她有些茫然的看著柳葉,“你怎么來了,縣主那里不能沒人伺候啊。”
柳葉笑著攬著花茶的肩膀,“許姑姑在那和縣主說話呢,我來看看你。”
花茶也不去吃飯,繼續坐在那。
“莫要再擔心了,縣主一定會趕回來的。”現在柳葉口里的縣主自然指的是林夕。她們都已經知道了婚期,隨著婚期的臨近,花茶越來越憂慮。
“我也愿意相信縣主會趕回來,但是我還是擔心縣主,中部的州郡的戰事還未平啊。”花茶繼續憂心的說道。
“放心吧,將軍一定會保障縣主安全回來的。”柳葉道。
“他怎么不和縣主一起回來,自己先回來受封,把縣主至于險境!”花茶一氣氛,語調便不是控制的高了起來。
柳葉趕緊拽了拽她,小聲勸道:“哪有你說的這么簡單,放心吧,實在不行還有玉裁在。”
一提到玉裁,花茶的臉色頓時變了,低聲嘟噥道:“那怎么行,別的事還好說,成親怎么能讓別人代替!”
柳葉攬著花茶的手緊了緊,笑道:“你就別在這心煩了,到時候都會有解決的辦法,你現在愁病了,還怎么給縣主分憂。”
柳葉的話似是觸動了花茶心底的某個想法,她跳下床,快步走到桌前,拿出飯菜埋頭就吃了起來。
柳葉望著她此時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
自打縣主住進了錦榮府,陸大人就再沒出現過。今日陸大人特地上門拜訪縣主。接了通傳,花茶和柳葉擁著玉裁假扮的縣主去了前廳。
天氣已經涼了些,穿著層層的寬敞衣服,再戴上帷帽,任是花茶久在林夕身邊伺候,如今再看玉裁假扮的縣主都覺得舉手投足間有七八分的神似。若是玉裁再一開口,那就是九分的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