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裝,林夕起身去郡主的院落。紫蘇已經哭紅了眼睛。林夕其實也在強忍著淚水,怕自己控制不住眼淚,勸慰了她幾句就趕緊走了。來到可馨的住處,小廝居然把林夕攔住了。林夕請小廝通傳,可是那小廝竟然不睬她,過了老半天才陰陽怪氣的說道:“郡主還沒梳洗好呢,你等著吧。”林夕是一個奴婢,自然沒什么好辯駁的,只能在門口候著。北方深冬的早晨本就寒意逼人,林夕站在門口時間長了,不免有些瑟瑟發抖,不一會兒雙腳就凍的失去了知覺。林夕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想要往回走可是卻沒有力氣,不知怎么的今天頭暈的好厲害,天色怎么會越來越暗呢。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王爺和文顏夫人一直將郡主的車輦送到城門外,幾句客套話后,鄭筠他們就出發了。剛走沒幾步,就有人打馬追來,原來是府上的一個小廝。小廝背上背了個大包袱,遞給鄭筠說是府上有人送給林夕姑娘的。這府上誰會送林夕東西自然是不用問的,只是他怎么不自己來呢。想著自己的五弟,鄭筠好笑的搖了搖頭。
天氣還算晴朗,一行人走的不快不慢,還好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一個小鎮。一行人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座還算氣派的宅子門前。鄭筠上去叩門,開門的家丁一見鄭筠趕緊就敞開大門招呼大家進去。宅子的主人也快步出來將大家迎到前廳。鄭筠和宅子的主人客套了幾句,突然想起了包袱的事,這個時候他才覺察到這一路上他并沒有注意到林夕。
“可馨,林夕呢?”鄭筠有些奇怪的問道
“林夕?”可馨似乎有點語塞,“林夕還在馬車上?!?/p>
天色已經暗了,鄭筠并沒有注意到可馨以及她身邊侍女的緊張,而是微皺眉頭道:“這么冷的天,她在馬車上干嘛。”接著又說道:“隨風,你趕緊去把林夕找來?!?/p>
隨風應了聲就趕緊出去。
宅子的主人已經備好了酒菜,大家稍稍客套了幾句就入席了。鄭筠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而他旁邊的妹妹則像是在極力的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不一會兒隨風就匆匆趕到鄭筠耳朵邊嘀咕了幾句什么,只見鄭筠面色先是震驚后是有些薄怒,然后就站了起來。一旁本來在招呼大家吃飯的主人頓時臉就變的刷白??绍熬o張的望著自己的三哥離開,心里突然有些恐懼。
大夫給林夕診斷完后,滿臉的褶子都快擰到一堆去了:“這位公子,這個小姑娘受了風寒,現在已經燒到昏迷了,不瞞公子現在的情況有些危險,我先開副湯藥,但是治風寒的藥物藥性本身都比較烈,這個姑娘年紀還小,身子也弱,能不能挺過去就看她的造化了?!?/p>
鄭筠若有所思,沉沉說道:“有勞大夫,請您務必要盡全力,使用最好的藥材。”
“公子,老朽自當盡全力,這是老朽自制的凍瘡膏,小姑娘手腳有凍傷,先用溫熱鹽水解凍后再涂抹?!闭f罷急忙去抓藥了。
鄭筠吩咐下人給林夕解凍,自己站在屋外。這時隨風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剛剛傳來消息說麟少爺也病了,今天咱們早上出府的時候他一直遠遠跟到咱們后面,直到下人們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才強行把他帶回府,好像也感了風寒?!?/p>
鄭筠的眉頭微皺,對隨風說道:“告訴莊主,務必給林夕用最好的藥。”
林夕昏迷了一天一夜,還好燒已經退了。鄭筠一早來看她,見她依舊昏睡,就拿出蕭吹起了《亂紅》。
可馨的房間緊挨著林夕這間,孩子看到林夕暈倒在自己的院門口時就有些害怕了,她怕麟哥哥知道后不知道會怎么恨自己,之前她強要林夕已經讓他恨上自己了,現在把她弄病了自己該怎么和他交代。其實她并沒有讓林夕在外面候著,只是她還是個小孩子,很容易就讓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她其實并不是非要帶走林夕不可,可是馬上就要出發了,可馨不知道怎么辦,就想著先帶上路再說,別讓麟哥哥知道就行,到了路上我給她治,再不成我把她帶到皇宮讓御醫給治,可是一路上林夕都在昏迷,還說胡話,額頭燙的可怕,雙手和腳卻冷的驚人,一路上也沒路過一個城鎮,可馨也不敢和鄭筠說,生怕再折回去,她實在是不敢想象回去后的情形,好不容易挨到了這個鎮上,看到林夕呼吸越來越微弱,她卻不敢和鄭筠說了。
現在她守在林夕的隔壁,都快要自責死了,林夕昏迷,她也不吃不睡,假如林夕死了,她想她這樣陪她算不算是贖罪,現在聽到筠哥哥的蕭聲,孩子終于崩潰了,縮在一團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林夕,林夕,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麟兒開心的拿著食盒在林夕眼前晃:“猜不出吧,就知道你笨,是動物餅干啊。”
林夕驚喜道:“小少爺你怎么來了?”接著又覺得有些奇怪:“你怎么自己拿著食盒就過來了,隨從呢,王爺準你來了嗎?”
“沒關系,這回誰也攔不住我了?!?/p>
林夕越發的奇怪:“小少爺,你站住,你別晃來晃去的?!闭f著向前去抓鄭麟,卻撲了個空,林夕看到自己的手透過麟兒的衣衫,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林夕猛地睜開眼睛,雙手撲騰著喊著:“麟兒,麟兒。”
鄭筠趕忙放下手中的蕭,上前握住林夕的手道:“沒事了,沒事了,麟兒很好,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