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中女扮男裝實在是有些困難,林夕之前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怎么不多吃點,瞧你,好像都瘦了。”鄭筠看見林夕只是吃了點饅頭,粥是一點也沒喝。
“哦,我不餓。”小小趕緊解釋道。
“不餓?不餓也得吃,身體不養好就等于去戰場上送命!”
面對鄭筠突然而來的威嚴,林夕趕緊乖乖的把那大半碗粥扒拉到嘴里。其實不是她不想吃,只是在這個到處是男人的軍營,她上個廁所實在是有些困難。可是這種困難又極難以說出口,所以只能采取這種辦法。
雖說鄭筠讓關威調教她,可是除了士兵們例行的操練外,關威并沒有給她獨特加餐。這件事情讓林夕對關威心存感激。
北周和北戎的兵士在邊境虎視眈眈,卻又不進寸土,這讓北定的將士百姓一直懸著一顆心,天天處于焦慮緊張的狀態之下。大都那邊依舊沒有派遣援兵,只是下了詔書以示安撫,調撥了些糧草過來。只是那糧草從籌集到押運,最快也要一個月,根本就是于即起的戰事無益。再說北定大軍根本就不缺糧草。要一個藩王的兵力抵擋兩國的重兵,這是大都的目的。就連林夕都想明白了,這次兩國圍駐北疆,大都那邊根本就是在觀望。雖說北定屬于西林,但是這也是鄭軒的天下,這些年這片土地逐漸富庶,北定王也是親自調教了專屬于自己的虎狼之師。大都那邊對鄭軒的忌憚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不能不防又不能隨意找個由頭削弱,如今遇到這樣的機會,那鄭昊怎么會放棄。大都那邊不一定是真的放棄了北定,只是他們在觀望,不絕了北定后路,但是也要借此機會削弱他們的勢力,這就是他們所想的。
如今的北定算是悲憂外患,外有虎狼,內院又不安寧,要不是如今是寒冬臘月,百姓們怕天降大雪凍死在途中,恐怕早就卷著行李家當舉家南遷了。畢竟以一個王府的兵力去抵擋兩個國家的兵力,尤其是北戎向來都是以善武著稱,這戰爭基本上沒有懸念,只是一個時間問題。悲觀的情緒已經彌漫了整個北定,就連軍營里也是除了操練時有些動靜,平時也都死氣沉沉。
最終還是開戰了。戰事是從無暇拉開的。這里大多是北周的將士,但是其中也摻雜著北戎的勢力。說是開站,倒不是大舉進攻。因為畢竟北周和北戎是集結了兩國的兵力,所以仗著人多勢眾,采取了拉長戰線,自由突襲的策略。這樣對于北周北戎兩國而言就如同是場游戲,對于北定王府來講就不輕松了,必定兵力有限,如此各個關隘分兵,假如有個重兵來襲就危險了。可是如今也只能這樣,如此一來北定王的兵力四下分散,而且被攪得是身心疲憊。
林夕跟在鄭筠率兵守在虎口。這里屬于燕回山和雁鳴山交界的地帶,地貌復雜,北戎的大營就駐扎在虎口外。按理說這里不算是北戎的疆土,但卻是北戎從西北攻進西林最好的便捷通道。北周這次對北戎取道這里根本就是默許,以往這里只是布哨,現在不得以分出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駐扎,畢竟北戎是不容小覷的對手。
“北戎為什么會和北周聯合。”吃飯的時候,林夕沒話找話的問道。
“季由中毒的始末你都清楚吧,你有往這里想過嗎?”
鄭筠這么一問,林夕倒是覺得有點可能,不過會是這個原因嗎。
“我想可能不單單是這方面的原因,季由苦心將勢力滲透到西林也不過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大概這個時機現在已經成熟了,就是不知道季由如今在這里面充當什么角色,我倒是希望對面虎口統兵的人就是他,可惜現在他們大概還在尋找紅花雪蓮的路上。”
林夕點點頭,又問道:“對了,有鄭辰的消息沒?”
“還沒。”
鄭筠有半年多沒和王府聯系,就連鄭辰也有小兩個月沒音訊了,也不知道之前他們兩兄弟在外沒有音訊,而重兵又圍了北定的情況下,老王爺鄭軒的日子是怎么過的。
對面的北戎軍隊也是夠卑鄙的,仗著人多,不分晝夜的搞突襲,但是每次派出的兵力也就那么多,倒是搞的鄭筠這邊每次都不敢掉以輕心。一來二去,鄭筠手下的人都不甚疲乏,就連林夕都頂著黑眼圈了。
“郡王,老是這么下去,咱們肯定是要被拖垮的啊。”
“是啊,咱們也不能老是這么被動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道出的都是士兵們的心里話。
鄭筠又何嘗不愁:“叫大家來,就是想集思廣益,大家都談談自己的想法,對方的目的一來是要使我們疲乏削弱我們的戰斗力,二來就是想引我們出去,我們不僅不能讓他們得逞,而且還要想辦法讓他們也吃些苦頭。”
訴苦的時候大家倒是很積極,如今要想對策,各個都成了悶葫蘆。這要是有辦法,大家之前就不用受這氣了。
“何不將計就計,”林夕在邊上脫口而出。
大家的目光頓時都投向里這個瘦小清秀的小衛兵身上。
“看來小小有想法,說來聽聽。”鄭筠沒想到林夕在軍事上也插一杠子,笑著問道。
“小的才學疏淺,只是說說自己的想法,逾越了。”小小先客套了一番,然后說道:“面對敵軍的挑釁,考慮到雙方的差距,首先我們不能貿然出兵是肯定的,那么我們就只能選擇被動,既然要被動,那就不如引他們出兵,他們既然想通過戰術削弱我們的戰斗力,那么我們就可以以弱示人,讓他們誤以為目的得逞,但實質上是虛虛假假用以迷惑對方,至于如何作假,如何又能養精蓄銳,如何編制陷阱,如何待敵軍進入收緊口袋,這些我都不是行家,還是要看諸位的。”
小小的話,大家都聽進去了。
鄭筠深深的望了眼這個小丫頭,嚴肅的說道:“不錯,如今我們只能將計就計,現在就按照小小剛才的大方針具體進行部署……”
后面的那些話,林夕根本就沒聽進去,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盡然能夠在這樣的軍事會議上插上一嘴的快樂中。
“這么豐盛!”林夕從外面訓練回來,就看見鄭筠的帳子里有酒有肉。
“回來了,這都是為你準備的。”
“為什么?”
“獎勵你今天獻上良策啊。”鄭筠笑著說道。
“原來是這個啊,好說好說。”林夕趕忙過去,伸手就去拽肉吃。
“饞貓兒,小心燙。”
“哎呦,還真有些燙。”林夕不去吃肉,倒是趕緊倒了杯酒遞給鄭筠。
“我不喝。”
“那你擺酒干什么?”
“這幾天你累了,喝點酒好好睡一覺。”
原來是這樣啊,鄭筠也知道她睡的很淺,只要外面有動靜就睡不著,所以才天天當熊貓。林夕想著,心里美美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林夕又是吃肉又是喝酒,不一會就有些微醺。
“鄭筠,我就不信你自己心里沒有算盤,白天我那哪里是獻計,只不過是你的傳話筒而已。”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鄭筠笑瞇瞇的望著有些微晃的小小,接著說道:“我也想探探底下人的才干,畢竟我許久不在軍中,這些將領都不熟悉,不過今天倒是讓我失望了。”
“我就說嘛,不過你也不能怪他們,我相信他們的忠誠,他們的武功,他們的勇氣。”
“好了,別喝了,你醉了,快躺那休息會兒。”鄭筠藏起酒杯把林夕摁在床上。
林夕這些天確實累了,再加上酒醉,竟然躺在那里想起都起不來。不過這樣也好,她沒有力氣鬧騰也就乖乖的睡著了。鄭筠望著睡夢中的林夕,有一陣出神。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竟覺得自己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了一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