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虎口都不算是一個重要的關口,對于北周來說虎口并不是一個好的突破點。虎口的地勢易守難攻,西林只需部署得當就可以以一敵百。幾十年來鄭軒從未忽視過這個關隘,這讓北周的人想要突襲虎口而不能。畢竟對于北周來說,進攻虎口就要先渡過過浩瀚的青湖,這樣的動作很難不被北定的守軍發覺,如此大費周章而又損失巨大的進攻是不實際的。但是現在,同樣的情況擺在北戎面前困難就顯得小很多。畢竟北戎的大軍進入虎口外得到了北周的允許,這就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兵力支持,這樣一個本不十分重要的虎口就變得異常重要起來。
鄭筠的人與北戎的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之前北戎沒有全力進攻的時候,虎口就已經一度岌岌可危,如今的狀況更是兇險萬分。北戎的將士已經摸透了鄭筠的打法,如今敵我懸殊,地勢又十分限制的情況下,虎口的戰爭已經到了任何兵法計謀都用不上的地步。鄭筠的人在上方用盡一切辦法阻止底下北戎的進攻,而北戎的人卻是一輪陣形被打散,另一輪立即跟上。呼延巒岫雖然不在軍中,但是已經制定好了進攻的方案。北戎素來以善造兵器和善養戰馬馳名,北戎軍隊的戰斗力強也很大程度上源于這兩個因素。呼延巒岫總結了之前鄭筠的打法,就在三國休戰的期間,秘密命人在北戎打制數量眾多的輕便盾牌。現如今這盾牌是派上用場了,北戎的士兵組成方陣,左右,前方,上方都有盾牌護著。鄭筠的人即便已經都換成了林夕當時設計的弓弩,如今盾牌陣卻變成了最大的克星。再強的戰斗力也扛不起這樣晝夜的消耗,北戎的盾牌陣起到了作用,極大的減少了進攻的傷亡。鄭筠這邊原本的防守漸漸的失去了效力,在堅持了兩個晝夜之后,鄭筠決定引北戎的士兵進虎口,然后前設士兵近身搏斗,后設弓箭手埋伏。
北戎的士兵憑借著盾牌的護衛,很快就攻上了虎口。鄭筠的人手本就不充裕,再加上山地的限制,戰斗力大打折損,北定的士兵們手持大刀長矛,儼然成了一對一的肉搏戰,虎口一時間血流成河。經過了一個冬天的干旱,此時的大地正在復蘇,在這饑渴的土地之上,滾熱的血液很快就大地被吞噬。這樣的肉搏又堅持了一個晝夜,北定的戰士們體力嚴重的透支。此時的鄭筠一身戎裝,原本月白的鎧甲已經被糊滿了血泥,頭發散亂,滿臉的血污,除了那雙布滿血絲時刻炯炯生輝的眼睛能讓你還能看出是他外,其余的地方你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影子。
“北定男兒們!堅持住!王爺的人很快就會來支援,大都的十萬兵馬也即刻就到!”站在鄭筠身后的關威大聲地喊道。
鄭筠站在最前方,他看到北戎的又一輪進攻開始了,那些士兵用盾牌作掩護組成方陣,一個個方塊由小漸大,由遠及近,他的身后是他疲憊不堪的士兵,是他多年來一直養在各處的親衛,還有一些尚在趕來的路上。
“堅持住!”鄭筠也高呼著掄起剛剛備好的石頭沖著已經走近的北戎士兵砸下去。他身后的士兵們也都再一一效仿,只是沒人能像鄭筠一樣能喊出一表決心的口號,他們都太累了,累了只能在敵人撤退的時候靠手中的兵器勉強支撐著自己稍稍一松勁兒就會倒下去的身體。
北戎的方陣雖然能很好的抵御弓箭,但是也不能做到天衣無縫,鄭筠的人用石頭砸亂陣形,后面的弓箭手趁機射擊,然后就這樣循環往復,等到敵人躲過了重重障礙沖到跟前的時候,再用大刀長矛解決。
北戎的人已經能感受到鄭筠人馬的疲憊了,攻上來的北戎士兵越來越多。鄭筠的士兵手里的動作越來越慢,有些人輕輕一擊就會跌倒。
嗖的一聲箭響,雖然這樣的聲音一直都在此起彼伏,可是這一聲不知怎么的就響的尤為真切。
“啊……”。
正在拼殺的北定士兵們看到那抹身先士卒的月白身影晃了一晃就向后栽去。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們仿佛看到了他胸前綻放起了一朵碩大的山丹花……
“郡王!”
“郡王!”
“郡王!”
沙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鄭筠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些眩暈,然后本來遠去模糊的身影又一個個的圍攏了過來,那是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龐。雖然他們都個個面上血污,殺紅了的眼睛讓人辨不清敵我,但是他知道這是自己人。
“兄弟們,五皇子帶人來支援了,大家堅持住!”
……
“快,大家有序撤退!”
……
剛剛的混亂讓北戎的人已然攻上了虎口,鄭筠的人所剩無幾,鄭熙的人恰時趕到。
血染的虎口此時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一身金色盔甲,方臉濃眉的人騎在一匹棗紅的駿馬上面露恨意。他的對面,那人一身烏黑,就連胯下的駿馬也是通體黝黑。
“終于等到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榮幸至極,竟然能讓三皇子如此牽掛。”
呼延巒岫一身烏黑的裝扮和他身后的士兵無二,他緩緩的隱在士兵的掩護當中,很快進攻的命令就在隊伍當中爆發了出來。
鄭熙帶的人馬不算少,只是這虎口附近山勢限制了戰爭的規模,如今遭遇北戎的勁旅,而且又悉數是呼延巒岫的近衛軍,這場敵我懸殊的戰爭很快就沒了懸念。很快,一個震驚三國的消息就傳開了,呼延巒岫的人用一天的時間就破了西林五皇子的五萬大軍,并且生擒了鄭熙。除此之外,讓各國費解不已的是,呼延巒岫破了虎口卻并為前進一步,反而押著鄭熙退回虎口下方的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