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見再次進入江湖人眼中之時,實屬無辜。
她本也想著好好跟著秋旦呆上三年,安安分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可是秋旦一句你在這我會分心讓李見見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膨脹了。
果然她是很有魅力的啊。開開心心的李見見無比得瑟加甜蜜,而絲毫沒有戒備,更沒有想到她這般體貼的離開便幾乎成了永別,她和秋旦的永別。
她才四處亂逛起來。
就明白了什么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呸呸!是相逢不如偶遇,也不對,額,她想想,哦,對了。
是天下何其小,仇人老碰面!
李見見當時正一本正經地坐在客棧吃飯的桌子上數著瓜子,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等數到七十四顆時不由愣了愣,哇,這客棧挺大方嘛,兩文錢這么多!才撿起一顆放進嘴里“磕崩”咬了吃。就聽見一聲大喝:“妖女!!”
李見見聽這稱呼很親切,就轉過去,沒想到人家正好看著她,不由笑了:“兄臺好,你有啥事兒?”
“呸,你個大逆不道喪心病狂的無恥妖女......”那人一臉大義正派人物的模樣,口水噴噴地。話還沒說完,聽著這話有些不爽的李見見就隨手一刀子過去,她發誓她絕對是下意識反應。
事實證明,人的下意識反應很是厲害。
因為李見見一刀子過去,那人就直接大吼大叫起來,捂著手臂哀嚎:“我的手啊,我的手啊,我的手啊......”一直叫一直叫。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個人大叫的同時,一名穿亮黃衣服的男子出手拔劍抵住了李見見的脖子。
李見見故意沒躲,因為她也覺得自己理虧,所以想著這樣就算補償了吧。
誰知道亮黃衣服的男子卻看著她愣了很久,他沒想到李見見竟然就這樣沒躲,他聽說這人很厲害。而且他靠近她的時候她不可能沒有使出暗器的余地。但是她竟然都沒出招,他本來都想著要如何躲開了,卻竟然這么順利。
李見見疑惑地看著男子:“你不殺我啊?”
男子一愣,才正色,尷尬地嗯哼一聲:“我風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跟我到武林盟那,武林盟主自會處置你。”
“他要怎么處置我?”李見見笑著,眼兒彎彎的,笑得半點不變。
風惑“嗯”拖長了一聲,也不知怎么回答,就很正經地說:“武林盟主會合理處置。”
“啊,那你認為怎么樣算是合理處置我呢?”李見見看他單純,覺得挺有好感,就配合地多問了一句。
風惑想了想說:“興許是警告,或者......”想著,心里頓時很不舒服,對一個女子怎樣的處罰都太過,不能打不能罵不能殺,這些對風惑來說都太血腥了。
這么想著,風惑就放下了劍,無奈而不忍地道:“你走吧!雖然你是殺了人,但是也是殺父母的仇人才殺的,情有可原,若是被別人抓回去,下場必然很可憐。”
李見見眸里閃過高興,是真的覺得歡喜,這人真是好人!她還是除了秋旦第一次覺得別人是好人呢!她深深覺得這人不能錯過:“你,你叫風惑是嗎?”
“嗯。”風惑臉紅了一下,別開臉說。
李見見正要說什么,便看見一直捂著手的人突然一劍向他刺過去。
他娘的!欺負人看不見算什么本事,有種跟她打呀!李見見一著急,飛身一轉,就擋在了風惑的面前,袖子一揮,那個人終于倒地,心臟中刀,啊的一聲大叫,死了。
風惑還沒反應過來,沒來得及回頭看那個捂手的人的死,就看見李見見滿臉蒼白地抓著他的手,笑著抬頭看他:“你,你是叫風惑,對、對吧?”
風惑心一陣奇怪的觸動,并未去在意,趕緊摟住要軟下去的李見見,才發現她的背上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姑娘,姑娘!你......”
李見見卻滿不在乎地哈哈笑了笑,嘆了口氣:“哎,風惑,我叫李見見,我不是壞人,你跟我交朋友嗎?”
風惑慌亂了,趕緊點頭。
傳說李見見出手便要殺一人,便是從此而出。
所以傳說,只是杜纂,只是說成大部分人愿意知道的真相,而不是真正的真相。
那之后,風惑就和李見見分開了,不過很快卻又見面了。
那是在兩天后,李見見實在秋旦思念得緊了。
就想著給秋旦一個驚喜。
得到的卻是一個徹底的驚嚇。
她當時走進去時拿了一個包子一個饅頭和特地排隊買的有名糕點。歡喜的臉上神采飛揚,美麗非凡,甚至特意放輕了腳步,才聽見秋旦房間門內有聲響,奇怪地想難道秋旦也有私生活?就沒推門,很好奇啊。
“李見見已經殺了李如生,你不死,她遲早知道你沒死,如果她發現,她殺的是親生父親,會有一點麻煩。一直以來的計劃,不能出一點差錯,更別說將來還要奪武林盟主的位子。”秋旦盯著腳底的男子,目光寒冽,卻又突然輕柔,好似他看著的是李見見。他一直這么看她,看到他常常會真的溫柔起來,對她永遠狠不下心。這實在很危險。
“你活著,我一直透露給她的東西就成了假的。”其實李見見知道也對他起不了多少威脅,李見見就算知道是假的,又能如何呢?女人,總是多情,軟弱,就好像他一直看的李見見在他的眼里那般。
“七百,為我蒼夜宮獻身,是你的榮幸。”可是他卻不想讓她知道這些。沒有理由,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沒有辦法為他的理智所接受。
“教主,我一直對你忠心耿耿,李見見不足為患......”
“我只知道,我的計劃不能出一點差錯,讓李見見到死都不知道事情真相對于蒼夜宮而言有益無害。再說她承襲了李如生的武功,難保不會做出什么影響大局的事。”李見見,她這樣影響他,真的是太危險了。他還能做的只有保住她的性命,別的,真的絕對不能了。秋旦甚至沒有察覺到他自己在給自己肯定和信心。這本身——就是動搖的前兆。
李見見站在門外,有些傻地聽著,她怎么好像什么也沒聽見?摸了摸額頭,她兩眼渙散。
“秋旦......”李見見推開門,幾乎無視了那個人,那個被秋旦踩在腳底吐血的男子。走進去,等秋旦自然其實僵硬地接過她的糕點吃了一口之后,才一如往常拾起笑:“怎么了?”
他冷冷地看著她,陌生而殺氣騰騰。
不,不可能啊,秋旦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想要殺她?他一直是她最大的心靈支柱。
李見見笑著,一直笑著。
她想想,什么時候,她會笑,無論發生什么事她都會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就是遇到秋旦之后。
他對她說,你笑起來別人永遠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對呀,一直笑著的秋旦在想什么她真的不明白。
他對她說,你要笑給別人看,想傷害你的人會覺得自己沒有傷害到你。對呀,她一直這么做的,就像現在,她也是這么做的。
他對她說,我喜歡你笑,你天天笑給我看。對呀,所以現在她也對他笑。
他對她說,見見,你笑的好傻。
對呀,她好傻。
秋旦沒有殺她。他最終沒有狠心,只是離開了。但是李見見卻站在原地,看著茍延殘喘的七百,這個照顧她幾天給她“父愛”的混蛋,慢慢流干血,死去。
然后轉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她等秋旦回來的,可是他沒回來。就是永別了。
然后街上,她很碰巧地碰到了風惑。
她看見他,恍惚地放心地笑了:“嘿,朋友,要不我們喝杯酒?”
風惑愣了一下,然后說:“好。”
李見見卻因了這句好而愣了好久,直到風惑關心地問“你沒事吧”,才甩甩頭,擺脫名為秋旦的陰影,笑著說:“啊,我想起來了,我背上有傷,喝酒不好的。”身體是本錢吶,為了誰傷都得好好愛護,才能好起來,但傷疤的鹽就把它抹多點,消毒,好得快!
不好意思的反而是風惑,他竟然沒想到這個問題,撓頭臉紅地道:“我沒想到,不好意思,差點害了你!”
李見見看著他傻傻的樣子一愣,哈哈笑了,拍了拍風惑的肩:“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