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明天補上兩千,明日七千!】
淮左,光州。齊家大院內,一片森然,院子內站著一幫手拿兵刃的兇惡大兵。院子前幾十個手執棍棒的護院正和這些大兵對峙,大兵們不屑一顧,十分囂張!
光州槍棒第一人,齊鎮南,今年四十有六,有五個兒子,女兒一雙,算是能生養的爺們!可瞧著這一群如猛虎惡狼一般的大兵,他是怎么也硬不起來!來的人,實在是屋檐高的讓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么幾十個土地和他們對峙,這還是因為不能落了臉面的原因!江湖上行走,你就是皇帝來了,也就是這樣了!
“齊幫主,該說的話,我也已經說了!好歹我趙吉也是淮西王世子,堂堂的王族,你就算看不上,也該放句話出來吧!”門外端坐著一個青年,面色倨傲,十分自若!身披雪貂鹿兒皮,一雙狍子打的外皮靴子,連半點泥水都沒有沾上,腰間是一塊玉佩,白綠相間,上面還鑲了個金豆子,豆子上穿了眼兒,正好栓在蟒帶上!那白玉蟒帶頗為寬松,雖然將大皮裘子收了起來,可是那皮貨的質量,是地地道道的上等貨!
頭上一頂黑黃小氈帽,還掛了個雁翎,倒也有幾分爽氣!額前一塊綠色圓潤玉,有仨小寶石圍著,上邊一個,左右又各一個!都是藍色的,特亮堂,陽光底下就是一道霞光啊!寶貝!
那門堂里邊兒,齊鎮南一臉的苦悶,更是有幾分厭惡!單手扶著椅子,身子斜著靠在椅子上,掃視了一眼堂內的幾十個徒弟,頗為感動!這些年的教導,總算是沒有讓他們背棄自個兒的原則!做人,等講忠義二字兒!
他齊鎮南的確不是什么好鳥,偷雞摸狗的事情雖然不做,可是販賣私鹽,欺行霸市,早二十年就已經做爛了!淮左一條鋼槍,那是打出來的,不是別人吹捧出來的!他在很多人眼里頭是個壞主兒,也對,方圓幾十里沒人不恨他的!可是求他辦事兒,看家護院,保個平安的人,也不少!說白了,他比官府里頭的衙役,還要牢靠一點!就沖他一點,很多人都要找他幫襯護個鏢,走趟買賣!他為人就一個字——信!
說得出做得到!他說不弄你,就是不弄你,他要說弄死你,你覺得活不過三天!人惡是惡了點,而且惡了二十多年,可是辦事兒確實響當當的,走南闖北的,雖然在光州地面上沒幾個人愿意招惹他,可是跑江南河北打聽一下,淮左一條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但壞事兒也就壞在這名聲上!
淮西王要他做槍棒教頭!
淮西王是誰?大梁開國三位異姓王爺,二代賜了國姓,如今鎮守長江的三藩!
如果是三天前,這也就罷了!
可是,三天前,三位藩王他們反了!
這事兒,也就成了冷水涼茶,誰喝誰肚子疼!
“媽的!拼了!老子就不相信,他們真敢這么就殺人?要是事情鬧出去,他們也討不到好,老百姓絕對不會買賬的!”一個徒弟狠狠地說道,“師傅!咱們打出去吧!”
齊鎮南眼睛瞇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地張開,看著門前,看著錦衣鋼刀的大兵,再看看一大家子人!似乎在內心糾纏著什么,許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老子縱橫兩淮幾十年,什么風浪沒見過,什么人物沒見過!想當年老子被漕幫的人二百多號人堵住,不照樣殺了出來,老子一條鋼槍,賤命一條,亡命江湖,誰敢沾上老子的邊兒?可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老子也是拖家帶口的人了!老子還有百多號徒弟!能跟當年一樣嗎?”
眾多弟子都是看著師傅,頗為傷感,那種無奈的感覺,從外邊兒趙吉笑嘻嘻的臉上,他們能感覺到!一個權力滔天,并且是大梁最大賭徒的兒子來這邊兒和你對坐著,不是為了一起說說笑笑喝口茶水!你要么給我做事,要么,自個兒看著辦!
“都散了吧!”齊鎮南淡淡地說道,頹唐地揮了揮手,“徒兒們,為師這次……栽了!晚節不保哇!”說吧,嘿了一聲,兩道淚水居然從眼角滑落!兇狠一輩子的槍王,居然也會在這么多人面前無助流淚?徒弟們驟然懵了!愕然著說不出話來!
“師傅!”
“走散了吧!走吧!他們要我做槍棒教頭,不是你們這群小崽子!都給我滾!”齊鎮南紅著臉大聲吼道,“都奔前程去吧,能跑哪兒就跑哪兒!這些年,完了!”
趙吉笑看著這群漢子,忽然緩慢地拍其手掌來,“精彩,精彩!齊幫主,真是太感人了!佩服佩服,齊幫主果然不愧為淮左第一槍,連散伙兒都這么精彩!”趙吉臉上的譏笑徒弟們都看了出來,可是他們不敢沖上去,周圍亮著刀槍的大兵,可就等著他們暴走呢!
“齊幫主!識時務者為俊杰!如今我父王和另外兩位王爺已經連續攻克兩淮和江西,整個江水的中斷,都成了我們的囊中之物,大梁的氣數,也快要到頭了!”趙吉臉色一陰,得意地笑道,“你不會還在幻想著江北大營的元帥吧!呵呵,說來你和他還是師兄弟呢!魏廣元,老家伙還是軍中槍棒第一高手!能從旅率爬到江北大營元帥的位置,確實不容易啊!”趙吉來找齊鎮南,除了齊鎮南的確有本事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師兄魏廣元,是江北大營的元帥,從這點關系上看,完全可以做點文章,弄點事情出來!
什么勾結藩鎮啦,什么里同叛軍啦,能按上的罪名全給他按上,讓他滿身的爛泥,黃泥巴還得掉在褲襠里頭,不是屎,它也是屎!
想到這里,趙吉看著齊鎮南,更是覺得運氣極好!若是再完了一陣,這齊鎮南就要跑路了!光州本來離得三藩就近,三天前起事,齊鎮南就想走的,可是城內戒嚴,根本不讓出城門,今天城門一開,就是要走,可是誰想到,這是光州的知州投降了!這是開門降敵啊!
我操他祖宗十八代的祖宗!齊鎮南心中罵著光州知州,看著眼前的年輕世子,心頭凌然,他當然知道,今天若是不給個準信兒,他是別想讓自己的徒弟們跑路了!要么應了當教頭,要么妻兒老小外加百多號徒弟都跟著一起去黃泉路!
看著前頭家里的幾十老小,那眼神,那表情,再看看徒弟們的眼睛,齊鎮南終于做了一個決定,眼神鎮定地站了起來!
看著齊鎮南作出了決定,趙吉心頭不免的得意起來……
………………
淡水港,聚義大廳,東海,兩浙路,福建路的各路頭領都來了!
“我操啊!這三藩還真是敢這么上啊!”
“人家想這么干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幾十萬大軍齊頭并進,江西被拿下來就三天!連兩淮都入了他們的囊中,此刻,江寧府的江南大營,西進根本就沒有去路,被擋在了那里,淮西王江南的人馬,根本就不和他們打,就擋著,不讓他們西進!”這個說話的,是兩浙路的檔頭,前兩天也歸順了淡水港,過檔之后,當了兩浙路的一個暗樁,淡水港的私鹽生意,在兩浙路的買賣,就勻了三成給他!人馬淡水港調度,年底分紅,每個月花紅三千兩,還有兩百大兵當護衛,如今是人五人六,跑出去跟個官兒似的,兩浙路的商號官家,都是對他極為看重!
消息來的不早不晚,正好讓各路當家的考慮了三天,三藩一鬧騰,李云心中就斷定,差不了幾天,摩尼教也該抖抖身子骨了!而得到暗道消息的檔頭們,立馬就跟李長河表心跡,說什么早就有歸順云云!李云冷笑,若不是他們怕兩頭不討好,甚至被摩尼教吃了連骨頭都沒有,恐怕還要打馬虎眼三年五載的!
這倒也好,省去不少氣力!李云暗自想道。
摩尼教的人馬現在是頻頻調動,付完了所有買銅的錢后,摩尼教的黃土旗旗主鐵無塵想要將老陳的黃金摸去!可是夜里頭動手的時候,卻發現派出來的幾批好手都成了渣滓!連聲響都沒有,只要進了老陳的大院,就再也沒有出來!這總共進去的人,將近一百!可就這么沒聲響地滅了,讓鐵無塵大氣都沒敢出!窩在暗地里只等到天亮的時候,才偷偷地扮作普通百姓溜出了城外!回去稟報圣女之后,摩尼教的高層都是大為驚訝,一是鐵無塵也有怕的時候,二是這陳氏商號,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但是更詭異的事情,是在鐵無塵行事的三天后!
買來的一萬斤銅,就這樣不翼而飛!而看守銅的守衛,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倉庫內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來而不往非禮也!落款:東邊一只耳!
這字條被送上了摩尼教總壇,圣女看到這字條后!大怒:“給我鏟平陳氏商號——”失去面子事小,這一萬斤銅丟了!才是大事!沒有足夠的銅勾兌鉛水鑄銅錢,他們就沒有辦法將事情辦的漂亮!那可是一萬斤銅,不是一斤兩斤,鬼才知道怎么將一萬斤銅偷走的!
東邊一只耳!不就是一個陳字嘛!
干這事兒的人,卻是皇甫雄留下來的不死軍團!李家親衛辦事兒牢靠,不但出了口惡氣,還好好地羞辱了一番摩尼教,當真是讓他們連一點兒碴子都找不出來!不過李云知道,這摩尼教,根本就不用在和他們講道理了!
所以事情一妥帖,這陳氏商號的地產早就轉賣給了泉州的各路客商!人馬全部遷到了淡水!等風聲一過,自然朝南再開一個埠口,雖然差了一點,可是如今摩尼教要起事,一定得往更南的潮州去才有機會!
“李少!事情妥帖了!”李云正在思考局勢,皇甫雄進來輕聲說道。
“哦?妥帖了?”李云意外地反問。
“那造火器的人,是個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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