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幾歲了,人們在對我的情感反應中,往往忽略了這個問題,知道自己多少歲,很重要嗎?”
看到丁雷接過椰果喂進嘴里時,瓦比才坐在了他的身邊,雙眼依舊空洞無神,對于他而言,默默感知那些人類情緒,似乎比關于自己的問題更重要,但丁雷的詢問,他也難得一見的出現了考慮的樣子。
椰果這種貴族才能享受到的零食,丁雷在獸語森林里都是拿來當飯吃的,聽到瓦比的回答,雷少連果帶核吃進嘴里后,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這種人才活的不累,不爭什么也不求什么,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哥們我挺羨慕你的。”
不可否認,與這個腦袋不太靈光的瓦比溝通起來,丁雷感覺還挺貼心,這種人沒有城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現代教育體系下出身的雷少,覺得這傻子瓦比賦有點現代哲人的氣質。
口中說的是羨慕,其實同情還是占大多數,瓦比這類人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他們沉溺于自己世界中,面對外界對自己的評判毫無反應,并不代表丁雷也想失去做人應該有的情緒,坦然面對流言飛語。
畢竟這種人在大眾群體中還是占少數,依舊像黑暗中的螢火蟲那樣引人注目,不符合雷少被出賣過一次后,要低調行事的標準。
雷大少顯然不知道,他現在以及將來,都無法低調了,像他這種拉風的雙持強者,只是身上癢了撓撓的動作,也會被有心人記下來進行透徹的分析。
感覺貼心對味口的結果就是,丁雷一不注意,又把漢語給彪出來了,看到瓦比沒有任何回應,雷少才反應過來,這孩神經本來就不對勁,還能聽懂漢語嗎?
“你是什么時候到這個家的呢?”
白天看見過很多和自己一樣的孩子,丁雷就知道,瓦比可能和自己的情況一樣,是被那熟女收養的。
一般只有兩種人喜歡干這事,一種是慈善家,另一種就是絕育者,照那娘們心狠手辣下令干掉十幾名護衛來看,慈善家這名稱與之嚴重不符,自然就是第二種人了。
“什么時候呢?這很重要嗎?”
這次瓦比思考的表情清晰的出現在臉上,渾渾噩噩生活了好幾年,還從來沒有人對他問這問那,是的,有誰會對一個傻子提問題呢?
雷少為之絕倒,這哥們活的可真超我,關于自己的事都說不清楚,還總是去體會別人的感受,別人說讓干啥就干啥,這要扔雷少前世老家的胡同里,傻雖傻,街坊鄰里絕對喜歡,為啥呢,這孩樂于助人啊。
一時之間丁雷都不知道再問什么了,從瓦比口中了解這個家的現狀?別逗了,這孩能知道自己是誰都不錯了,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來。
直到丁雷把盤子里的椰果全啃光,瓦比才停止了無謂的思索,端起銀盤招呼都不打向門外走去。
突然!
“啊!”
丁雷低吼一聲,捂住肚子蜷曲在床上口吐白沫,稚嫩的臉孔慘白,并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右手顫顫指著轉過身來的瓦比,“你……你竟然……下毒!”
瓦比則一臉茫然,眼神依舊空洞,“你在懷疑,這種情感出現第二次了,上次出現在失望之前。”
“切,一點都不好玩!”
丁雷爬起來,用那質地高檔的緞被擦掉嘴邊的唾沫,如果說前面對瓦比還有所懷疑,那么現在雷少可以肯定這孩的神經真是不對勁。
至于下毒,雷少還真沒怕過,他在獸語森林不知誤食多少毒果了,到現在還活蹦亂跳,這也是他這具新軀體的一大特色,否則丁雷也不會有能力把那劇毒藤蔓制作成生化手雷。
“信任?這是我從來都沒有感受到的情緒。”
瓦比呆板的臉龐竟然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似乎他最大的樂趣就是感受別人的情緒,稚嫩的小臉上也有了丁雷那點成熟男人的韻味,前后判若兩人,如果此時被外人看在眼中,都會懷疑這還是那個傻子嗎?
“行了行了!你厲害行了吧,別人有點啥隱私,全讓你給暴光了!”
事實正如瓦比所言,丁雷對這個神經搭錯位的小孩充滿了信任,他也沒有將瓦比單純的當成一個小孩看待,失去紅中白板的日子里,有這樣一個朋友也不錯。
瓦比的笑容也僅僅是一閃而過,重歸呆板的面孔讓人都會懷疑剛才是不是錯覺,雷少當然不會懷疑。
用圣穹大陸的話來講,這是一個遭受詛咒的天才,但是現在,除了雷少,誰都沒有發現這塊璞玉,畢竟圣穹大陸的科技和學術水平,與地球相比差遠了。
生化博士丁雷雖然不是專業精神科醫師,但因為實驗關系,對這方面的知識有所涉獵,瓦比的癥狀明顯就是偏執性精神障礙嘛,這絕對不是天生的,肯定被人做了手腳。
可想而知,完全形態下的瓦比,絕對是一猛男,至于那小屁伢查爾斯,在瓦比面前也敢號稱天才?
“別告訴我,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丁雷從床上跳下來,對又要轉身離開的瓦比說道,對于這個有時候會出現和自己同樣氣質的小孩,雷少有了好感,多個這樣的朋友,這個世界的路也好走點。
“關心?又是一個全新的情緒。”瓦比那令人舒心的笑容再現,“我在庭院的小房子里住。”
庭院的小房子?丁雷迷惑了,這歐洲城堡式的房子哪來的庭院小房子,仔細聞聞瓦比身上的味道,雷少怒了,“操丫的,是馬房啊,這家人還有沒有人性!”
瓦比微笑看著丁雷將自己拉到床邊,雖然又沒聽懂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但就這一會讓他感覺到了,幾年都未感受到的情緒,有好多都讓他覺得溫馨舒適,所以對于丁雷的舉動并未反抗,事實瓦比從來都不知道反抗。
“以后你就和我在一起住,完了我去給那娘們說。”
丁雷大方的把瓦比拉到床上,根本沒有嫌棄那身怪味,與獸為伍六年多,他早就習慣了,看瓦比沖自己微笑就是不說話,才意識到,剛才一激動又把漢語彪出來了。
“還得快點適應這個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