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兒的病情穩(wěn)定后,輸完液,林思揚就將頭皮針固定在患兒的頭上,這樣一來,明天輸液時就不必為了扎液的事犯愁。
眼看快到下班的時間,林思揚正準備著下班以后到學校去接小凱,這個時候,村里的亮子一頭就扎進林思揚的診室,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汗津津的“二……二葵哥,不好……好了,出事……了……”。
林思揚看著亮子面色惶急的樣兒,心想必是村里有什么人鬧了什么急病要找他去看的,于是,他就說道“亮子,你別急,慢慢地說”。
“我老栓叔他……他……要出人命……”。
“什么?”林思揚心中一急,他薅住亮子的衣領(lǐng),疾聲的問“我爹他怎么了,得什么急病了?”。
“沒……沒有,是老栓叔要把人打死,你快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亮子啰哩啰嗦的說了半天也沒把事說清楚,但林思揚知道,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想到此,他脫了白大衣就往外走,亮子跟著走出來,林思揚就吩咐道“你幫我去學校接一下小凱,我先走了”。
亮子‘哦’了一聲,他八成是想回去看看熱鬧,林思揚給他派了差事,他臉上老大的不情愿。
還沒回到家,林思揚就看到村里的鄉(xiāng)親們?nèi)齼蓛傻耐亿s去,他家的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墻頭上坐著幾個十多歲的孩子,正伸著脖子往里看。
林思揚分開人群,待走到院中時,陡然就是大吃一驚,李寶柱被綁在院中的那棵香椿樹下,他赤裸著上身,胸脯上印著幾道深深地血痕。
林老栓的手里拿著一條軟鞭,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正在跟周圍的鄉(xiāng)親們宣布著什么“各位老少爺們兒,我林老栓今天說句不怕丟人的話,是這個畜生差一點就糟蹋了我家秀云,我林老栓今天要是連個軟屁都不放,顯得我林家也太好欺負了不是?”。
林老栓說著,他邁步圍著李寶柱繞了一圈,然后用鞭子點指“你個王八犢子想女人想瘋了?敢打我家秀云的主意,呸!你得先問問我林老栓答不答應(yīng),你當時要是真的把我家秀云腌臜了,我就扒了你的皮,把你的狗×剁下來喂狗吃”。
林老栓說到這里引得周圍看熱鬧的鄉(xiāng)鄰轟然一笑。
李寶柱耷拉著腦袋,就像一個要被槍斃的囚徒,他一言不發(fā)。
“他二葵爹,柱子能辦出這種事連畜生都不如,不過,話又說回來,反正他也沒把秀云怎么著,我看這事也別折騰太大,教訓他一頓也就算了”鄰居的張大媽走過來勸。
“我林老栓不可能就這么不痛不癢的輕饒了他,今兒大伙兒給我做個證,我林老栓打折了他的狗腿,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跟我兒子和兒媳沒啥關(guān)系”林老栓說著,他丟了手里的鞭子,轉(zhuǎn)身取了一根碗口粗的棍子。
“爹,你不能這樣做”林思揚進到院中之后,他急忙攔住林老栓。
林老栓雙眼一瞪,他厲聲喝道“二葵,你要是我林老栓的兒子,就一邊給我待著去,不然,莫怪我翻臉不認人”。
“爹,咱們私下動刑是犯法的,兒子不想看到你觸犯法律,你要是致人傷殘,那是要坐牢的”。
“你小子少拿法律來嚇唬我,我林老栓要做的事,誰攔我也不成”林老栓推開攔住他的林思揚,疾步就向李寶柱沖去。
“爹,嫂子出了這種事,我心里也很生氣,咱就是解決也得通過法律,你不能……”。
此時的林老栓哪里還能聽別人解釋什么,他掄起木棒就砸向李寶柱,由于用力過猛,那根棍子竟然打得折裂開來,李寶柱一聲慘呼,頓時暈死過去。
在場圍觀的群眾驚呆了,大伙愣了片刻,呼啦一下作鳥獸散,有膽小的就尖叫著“快跑,殺人了”。
“爹,你……”林思揚看著呆愣在當場的林老栓,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打死了,大不了我給他償命,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怕個球”林老栓面上顯得有些惶恐,他仍然嘴硬道。
“爹,你這樣做值得嗎?你要是真有個好歹,你讓我們怎么辦?”林思青用手滾動著輪椅,他從屋里來到外面。
“我……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林老栓蹲在地上,他悶悶地抽煙,再沒了剛才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
“二葵,你看看那個畜生死了沒有,要是真死了,爹的罪過就大了”林思青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李寶柱,他提醒道。
林思揚‘哦’了一聲,他邁步來到李寶柱近前,探了探李寶柱的鼻息,又瞄了瞄李寶柱受傷的左腿,然后說“現(xiàn)在還沒死,不過,得馬上送衛(wèi)生院搶救,不然出血太多會導致失血性休克”。
林思揚說著,就解開了縛住李寶柱的繩索,繩索剛剛松開,李寶柱就癱軟在地。
林思揚取了雙輪車將李寶柱架到車上,不知道是哪個給汪大寶村長送了信,他急急忙忙的趕到,看到此情此景,汪大寶用手點著著林老栓,氣得一跺腳“林老栓啊林老栓,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我說你什么好呢,你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還像你年輕的時候那么莽撞,我真是服了你了”。
林老栓耷拉著眼皮子一聲不吭。
“走,咱先送這個畜生去醫(yī)院,萬一救不活他,你爹就等著讓派出所的銬走吧”汪大寶朝林思揚揮了揮手,再不去看林老栓一眼。
到了衛(wèi)生院,林思揚先給李寶柱流血的左腿止了血,他測了一下血壓85/60mmhg,遂緊急的掛了液體,然后用了一點升壓藥。
“他怎么樣?”汪大寶在病房之中走來走去,略顯不安的問。
“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事,不過,他的腿有沒有骨折,或者說骨折到什么程度,現(xiàn)在還不好說”林思揚皺眉。
“不行的話,找輛車去響馬屯看看?”汪大寶尋思著。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林思揚點頭。
“你爹這個老糊涂真是氣死我了,等事完了,我再找他算賬”汪大寶用手摩挲一把嘴邊的胡須,他嘆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