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
當萊文從飛機中死里逃生爬出來之際,他就發現了自己所處的地方湊頭到尾透著一股“不吉利”的味道。
身后的飛機還在那邊發出刺耳的金屬斷裂聲,而四周的人們在這樣突發起來的事件又顯得那么慌張,根本就沒有一點邏輯性可言。
“都已經這么糟糕了,還不想想如何解決問題?”
萊文苦笑一聲,然后又回顧了一邊自己的情況。
沙灘、前方樹林、墜機。凡是以前電視劇里面看過的,現在都已經上演了,而有些不同的則是,在這個時候人性可沒有電視劇里面描述的那么美好。
別說是營救尚在飛機中的人們了,即便是現在遠離了飛機,每個人也只是一個個單獨個體,根本打不成一致。
所有人都是迷茫的,包括自己——已經在射擊隊兩年的自己一直想要突破,但卻從未想過現在有了如此之大的“突破”。
就在萊文徹底對幸存者們失去信心之際,他卻突然觀察到了一個人。
在眾多白色膚色以及黑色膚色人群之中,這個人很顯眼,是個少有的東亞人,雖然說還不能判定到底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韓國人,但從他的神色來判斷,絕對不是一般人。
即便是在現在這個有些混亂的場面之下,他仍然保持著筆直的站姿,同時雙手緊緊貼著腰間兩側直放,神色沒有巨大的起伏,始終保持著出人意料的冷靜以及尋常。
“你倒是很冷靜啊~”
萊文主動上前打起了招呼,這是他的慣例,碰到自己感興趣的人活著事情就當場確認一下,也好立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我只是在分析而已。”
對方用英語流利的回答到,而光是通過這一點,萊文就基本上確認了眼前的男子是中國人——無論是韓國人還是日本人都不可能有著這么標準的英語發音。不過,當然,為了保守起見他還是補充了一句:
“你是中國人?”
“是。”
“呵呵,那么還是介紹一下自己吧,我叫萊文,是個美國人。”
“我叫藍河,是個中國人。”
聽著他這么嚴肅的回應著,萊文當時就有種想笑的沖動,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自己還主動和他握了握手。
當時可能萊文根本沒想過,這個中國人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甚至…他干脆直接影響了整個墜機事件幸存者們的具體走向。
事實上這次墜機事件雖然說不少人當場就斃命了,不過最終活下來的人卻不少,最起碼也有三十幾人。不過人多自然還是有人多的壞處,就比如現在,這群人就已經為了下一步該如何行動而感到困惑不堪了。
按照一批人的想法,應該是以海灘為核心目標,然后建立根據地,能不進入森林就不進入森林,直到救援道來;另一群人則恰恰相反,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入森林了,似乎再多呆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兩幫人就這樣開始吵吵鬧鬧,最后本來應該很清楚的事態反而復雜化了起來,以至于甚至不少幸存者都快要打起來了。
在整個過程中,一向認為自己還算是多事的萊文都沒有插手過,按照他的看法,這些事情應該是很明了的小事情,只要選擇進入森林的進入森林,同時要留下來的就留下來一切都搞定了。不過,這個時候自己身旁的那位,就不一定這么想了。
“還沒搞清楚自己所在的情況,準備繼續爭論下去然后分道揚鑣嗎?”
就在兩批人正朝著萊文估計的方向在不斷靠攏之際,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一切,而眾人立刻共同尋找這個不和諧之聲,這才發現這句話的出處,正是來源于萊文身旁的黃皮膚中國人口中。
這個中國人從飛機中脫身之后幾乎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但是就是在現在,他第一個站了出來。
“你小子算什么東西啊!”
那一頭,一個彪形大漢已經朝著藍河的方向快步走來,想給這個狂妄的中國人一點顏色看看,而萊文立刻想要攔住這個彪形大漢,卻發現不知何時,萊文已經用一支手將其拉住。
不知為何,看著當時眼神堅定的藍河,萊文就這樣放棄了前行的念頭,而就在他松手的下一秒,那個一臉嚴謹的中國人已經被彪形大漢提高離地二十厘米。
“怎么,想用武力結局一切嗎?”
“廢話少說,老子現在就想打你!”
“那么就動手吧,打完發泄完之后別忘了給自己找個好地方,因為很快,你就需要這塊地方來當你的墳墓……”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萊文本有種他隨時都可能被打的可能,但是不知為什么,這么沖的一句話說完了藍河還是安然無恙,甚至不夸張的說,在他眼前的彪形大漢都有絲毫的恐懼閃現!
這頓時讓讓萊文對藍河的印象產生了180°的改變,而事實上,他改變的轉角度數還不夠多。
“這里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是孤島,但是你們都應該有些感受到,巧合太多了。”
說道這里,他稍稍停頓一下,然后嘴角突然上揚:
“你們都很害怕不是嗎?事實上我也很害怕,在這種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事情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的,也就是說——我們不是應該把最壞的結果都考慮上不是嗎?”
“以現在的整體環境來說,最壞的打算無疑就是這里是一座孤島,而且還是有人在操縱著的孤島,那么,如果真的已經陷入了這種絕境的話,你們應該怎么辦呢?”
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萊文都已經有些沉浸在藍河的語言之中,這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尤其是先前一把抓起他的大漢,不知何時他都已經放下了自己的拳頭,而明顯輕松許多的藍河也因此而得到了更大的空間去發揮他的作用:
“以你們先前的討論重點,到最后肯定還是分成兩組人,然后一組留守一組前進。不過,就我先前給你們描述的東西你們也應該明白了吧,將隊伍拆開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就是等于將我們現在僅有的戰斗了完全拆開來。如果說本來生存的可能是10%的話,那么拆開來以后生存率將遠遠低于5%。”
“而且…比起爭吵來說,我認為如果你們能夠好好談談的話,和解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可怎么才能和解呢?我們根本沒有可以和解的余地啊?!”
在這個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這個聲音,可聽到這句話以后的藍河卻絲毫沒有退縮,反而是像本來就知道接下來會有人這么問一般,淡然一笑:
“那么,讓我們的目標一致不就行了。”
“!”
“別這么驚訝,我可不是開玩笑,如果大家的目的不一致,那么的確是無法共同行事,一定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分歧,到時候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不能夠加持于誰。可現在的問題卻是——我們有著共同目標,大家都希望能夠在這里活下去,不想死,這已經是最高境界的合作理念了。”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萊文已經徹底相信了一點,眼前的這個男人絕對不一般,他的這番“目的論”實在是太具有沖擊性了。但另一方面來說,若非是他這樣的男人說出這番話,相比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那頭其他人都已經紛紛交頭接耳,同時不住說著“他說的沒錯”這一類話。
場上的氣氛徹底扭轉,而這僅僅只花了藍河五分鐘的時間。
“本來已經是一團散沙的眾人,就這樣少有的懷著‘同一個目標’達成一致,而很自然,從那個時候開始藍河就已經是大家的領袖了。”
回歸到堡壘五樓的那件空房間之中,萊文的口述暫時告了一個段落,而衛弛則當場提問到:
“喂,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們這個島上的隱秘嗎?說了老半天怎么都是你和藍河怎么認識,然后藍河是怎么樣的人呢?”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卡圖溫也點點頭,不過萊文倒是不在乎,他手輕輕一擺,然后才說:
“哎呀,別急呀,這個我自然會說,再說即便是高潮前面也要有前戲不是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兩眼有些放光,明顯是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不過這樣的反應卻沒換來任何多余的目光,顯然是有些無趣,所以說萊文也只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后才繼續說到:
“好吧~那么我也不廢話了,直接切入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