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路向北（二）

“哈哈，黑風堂主別來無恙啊！”萬色修羅哈哈大笑，聲音尖銳刺耳，讓人不覺寒蟬凄切。

“啊，你…你是萬色修羅！”黑風堂主失聲，雙眼里透露出無限驚駭，轉眼又皺了皺眉頭道：“你這叛徒，三年前竊取本門尸鬼神功，如今還敢回來，你不怕門主的追殺令么？”

“笑話，我萬色修羅的事容不得你多嘴，剛才你和那個黑衣人到底說些什么？”萬色修羅冷言以對。

胡沁又是一陣心驚，師傅說這個萬色修羅是修羅門的三大修羅之一，沒想到早在三年前就叛離師門了。

“哼，今日遇上了你，我已做好死的決心，若想從我嘴里知道什么，你是做夢！”說罷掏出了方才的書信，在手上一撮，書信瞬間被燒的只剩一片焦黑。

然而萬色修羅卻對此不屑一顧，悠悠的說道：“你以為這樣我就得不到你的秘密了么？”

黑風堂主大驚失色，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抄起一把匕首，就要朝自己的心臟刺去！

“想死，沒這么容易！”萬色修羅的眼神中再次閃現出一絲森人的紅色光芒，而當黑風堂主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嘎然而止，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呆呆的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是誰？”萬色修羅問。

“我是修羅門黑風堂堂主黑風！”黑風堂主回答。

這一幕讓胡沁心驚，這個妖婦的幻術實在是太駭人了，竟然能夠控制人的思想，讓人乖乖的聽命就范，還好她沒有對自己使用過這一招，要不真不知道她會讓自己做些什么？

“你剛才見的是什么人？”萬色修羅問。

“是掌門派去開元國的探子！”黑風堂主答。

“這探子去開元國是何目的？”萬色修羅問、

“一方面打聽你的消息，另一方面，是探查力宗和氣宗的底細？”黑風堂主答。

“那讓他去墮星國，可是要探查無有寺的底細？”萬色修羅問。

“正是！”黑風堂主答。

“這樣的探子有多少個？”萬色修羅問。

“不知道，少說有上百個！”黑風堂主答。

“那北冰國的聚天宗，玉宵國的劍宗，通天國的天國同盟，是否都有這樣的探子？”萬色修羅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負責在開元國的探子。”黑風堂主答。

“掌門派了誰追殺我？”萬色修羅問道。

“是百味修羅和千音修羅兩位大人！”黑風堂主答。

萬色修羅聽到這句話后不屑的笑了一聲：“竟然派出兩名超級神武，掌門還真看得起我！”

“他們二人如今身在何方？”萬色修羅問道。

“聽說你最近在開元國出現，兩位大人現在應該還在開元國境內！”黑風堂主答。

“哼哼，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還敢回來吧，掌門派出這么多探子，究竟是何目的？”萬色修羅又回到了剛才的問題上。

“不知道！”

“掌門這三年的功力可有大的提升？”

“不知道!”

……

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這個黑風堂主均是一概不知道，看來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消息了，萬色修羅轉身對胡沁說道：“跟我走吧！”

胡沁聽完這一席話之后，心中也在嘀咕，這修羅門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偷偷打探六大門派的底細，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回去一定要告訴宗主和師傅。沒走幾步，卻聽到身后傳來了黑風堂主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回過頭來，卻看到黑風堂主不停的在自己臉上抓來抓去，黑色蒙面被抓掉了，可是滿臉的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面貌，嘴里不住的呼喊：“不要啊！不要！”最終竟然提起自己的匕首，插進自己的心臟，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啊！”胡沁驚呼，這一幕和三年前帶走哥哥的黑衣蒙面殺死赤膊大漢韓江的情景一模一樣，這讓胡沁的心久久無法平靜，心下不禁懷疑這萬色修羅是不是就是那個黑衣蒙面人。

“臭小子，是不是害怕了，還不快走！”萬色修羅在前面催促胡沁。

“這，也是幻術攻擊么？”胡沁開口問道。

“不錯！你切可放心，我說過了，我是不會殺你的。”萬色修羅問道，以為胡沁真的是被嚇到了。

“會幻術的人多么？”胡沁繼續問道。

“只要入阿修羅道，在幻術上都會有不小的造詣，你師傅沒有告訴你這些么？”萬色修羅有些不耐煩了。

胡沁聽完這句話后稍稍打消了剛才的念頭，不過已經確定，帶走哥哥的人，應該就是一個阿修羅！總算是有了一條關于哥哥的線索，這讓胡沁心中涌起了找到哥哥的希望，大步跟上了萬色修羅。

第二日，胡沁已經跟隨萬色修羅踏上了北冰國的領土。一路上看到了太多太多顛沛流離的難民，讓胡沁心中十分壓抑，心想這些人沒事打什么仗啊，不在家好好呆著，偏偏出來害人，真是氣人。

隨著萬色修羅登上了一個小小的山崗，兩人突然聽到了前方傳來一陣陣哭喊之聲，還有官兵的呵斥，打罵，以及戰馬的嘶鳴聲，放眼望去，原來是一個被戰火侵染的可憐的小村莊。

遠遠的，胡沁看到了寫著“開元”兩個字的大旗，在北冰國的冷風中飄蕩，原來是開元國的軍隊，怎么在這里燒殺掠搶呢？

胡沁雖然身為開元國人，可是看到這一幕，心中卻感到十分的憤慨，這些軍隊作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捏緊了拳頭，眼中冒出無限怒火。

“這隊官兵只有區區百人，我若是解開你身上的封印，以你中階修武者的實力，足可以將他們通通殺死，你可愿意就出這些被欺壓的百姓？”萬色修羅的聲音傳進了胡沁的耳朵。

“啊！殺？”胡沁遲疑了，胡沁感到這是自己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兩難的選擇，到底是殺，還是救呢？

“沒用！”萬色修羅鄙夷的看著胡沁。

“娘！”一個小姑娘凄厲的聲音從前面的村莊里傳了出來，這聲音聽上去說不出的難受，這是在戰爭摧殘下無助的吶喊，也是弱者最悲哀的痛楚。

可是，聽到這話的萬色修羅，卻仿佛觸電了一般渾身一震，一躍而起，向前面的村莊疾飛。

胡沁這才從兩難之境中回過神來，看到這情景，趕忙飛快的追了上去，不過跟萬色修羅的速度比起來，簡直就是烏龜在爬。

遠遠的，胡沁就聽到萬色修羅的怒吼：“死，全都去死！”等到胡沁跑到了村莊之內，看到的卻是這樣的情景:

近百名開元國的士兵竟然一個個雙眼發紅，拿起武器自相殘殺開來，而活著的村民早也是倉皇逃走。

只見一個個士兵都仿佛見到了仇人一般，哇哇大叫著，只要看見人就砍，而且毫不躲避，被砍掉了手臂，掙扎著起來，換另一只手攻擊，砍斷了雙腿，還是提著軍刀在地上不停的爬行，一通亂砍。場面混亂不堪，血肉橫飛。

一個個士兵都躺在了地上，死狀凄慘無比，可是胡沁沒有絲毫的怯弱，反而只感覺渾身熱血沸騰，心中大為暢快，仿佛多日來對于戰爭的仇恨全部來自于這近百名士兵。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是胡沁心中想到的，這些士兵燒殺掠搶，做的是人神共憤之事，這是死有余辜，師傅教自己仁義禮信，卻也教過自己對待壞人要嫉惡如仇，不能做個迂腐的人，這些人與胡沁雖然同是開元國人，不過在胡沁眼中，這些士兵全都是喪盡天良的壞人。他們的死，胡沁覺得是理所應當！

終于，最后兩個士兵也倒在了血泊之中，整個村莊仿佛都被鮮血洗禮了一般，到處都是斷肢殘臂，鮮血染紅了大地，在夕陽的余暉下顯得分外扎眼，胡沁呆呆的佇立在原地，好久好久。

萬色修羅也是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場面異常的安靜，胡沁感覺自己的心中對于死亡的看法有了巨大的變化，濟世救人是善事，為民除害也是善事，壞人就應該有這樣的下場，這樣才算是公平。

殺人，并不一定是就是壞事，殺了這些壞人，就是救了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的性命，只是他還不太確定，到底萬色修羅為何要這樣做，她曾經殘害無辜人的性命，如今卻不知什么原因，要殺害這些為非作歹的士兵，實在是讓胡沁琢磨不透。

“娘……嗚嗚！”小女孩讓人心疼的哭喊在這安靜的環境中讓人聽的十分清楚，萬色修羅走到了小女孩的身邊，溫柔的抱起了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對胡沁說：“我們走！”

胡沁“恩”了一聲，跟上了萬色修羅，繼續踏上了向北的路。

“娘，我要娘！”小姑娘還在哭喊。

“你娘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萬色修羅邊走邊看著懷抱的小女孩黯然傷神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這個小女孩竟然出奇的止住了哭泣，安安靜靜的依偎在萬色修羅的肩上，胡沁跟在萬色修羅的身后，正好和小女孩相視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