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的一番話確實是說到徐萌萌的姑丈心坎里頭,他確實不太信任李云凡這樣的年輕人來做治療,而且他知道李云凡做的只是腦部按摩之類的治療,根本不是什么大手術,不用屏退家屬。再說第一次做手術的時候,徐萌萌還有其他醫生不是也在場嗎?為什么到了他們就不允許呢?
可是讓他承認自己兒子的話語,那豈不是說明了自己同樣對這醫生的極度懷疑。要是李云凡真的能夠有讓自己妻子醒來的手段,那自己這一番點頭承認豈不是斷送了妻子的一生?
歐陽勝沒有直接回答李云凡,反而思索了一會,才開口問道:“能夠請得到李大夫你過來,自然是對你的醫術肯定。我的兒子脾氣比較沖,還請李大夫你不要見怪。不過作為病人的家屬我還想多了解一下,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不知道李大夫能否回答呢?”
他雙目看著李云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慎重地看著李云凡。
李云凡淡淡道:“你有什么問題,如果在我能力范圍內,可以給予你答復?!?/p>
雖然他猜出歐陽勝也如同其兒子一樣,無法信任自己的醫術,但是他還是給予他們一次機會,畢竟徐萌萌花了那么大勁,來懇求自己出手,而且自己也答應過人家,這點面子還是必須給的。
“李大夫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不做任何治療的話,我妻子能夠挺到什么時候?”
李云凡一怔,他還以為歐陽勝想問的是自己的學歷還有執業資格證之類的問題。
不過對于歐陽勝提出的這個問題,李云凡望了一眼徐萌萌的姑姑,當他看見圍繞在病人周圍的白色死亡氣體越來越多的時候,臉上掠過一絲訝色,他想不到只是過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徐萌萌的姑姑病情已經到達了這種地步。
他露出一絲苦笑,然后伸出一個指頭,搖晃在眾人面前。
歐陽文見李云凡那搖晃的手指,臉上充滿譏諷的神色,直言不諱地罵道:“放屁,你想說我媽媽只能活一年?你也太把自己當做專業醫生了吧?你以為你自己是神算子嗎?我告訴你,就算我媽病情再糟糕,只要有持續的治療,不要說一年,就是十年也沒事!”
歐陽文還想說下去,可是他的父親卻拉住了他。歐陽勝臉色有點發青,對著李云凡沉聲道:“你想說的是我妻子只有一年的命可活,是嗎?”
可是李云凡并沒有點頭,反而是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搖了搖頭:“一年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她無法撐到那么久!”
“難道你的意思是,她只有一個月的命?”歐陽勝身體稍微晃了晃,眼神充滿厲色。
而在一邊的歐陽文則哈哈大笑,冷聲道:“你這是危言聳聽,嚇唬我們嗎?別以為這世界上就只有你一個醫生,你說的話就是真理。我媽媽的病難道我們并不比你清楚嗎?要是你嘴巴再這么惡毒詛咒我媽的話,別怪我不留情?!?/p>
歐陽文盯了自己表姐幾眼,眼神極為不屑地看著徐萌萌,仿佛是冷笑徐萌萌不知道腦子瘋了竟然請了這樣一個胡亂說話,卻不負責的所謂醫生。
徐萌萌尷尬地站在一邊,她俏臉紅撲撲一片,她咬著嘴唇,本來想拉著李云凡,讓他別再胡鬧下去了,前幾天她可是清楚地了解自己姑姑的病情,哪有李云凡說的那么嚴重。
她微微一嘆,想說些什么,突然間發覺自己姑丈自從李云凡說完先前那一番話后,并沒有再出聲。她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姑丈,當她眼神落在姑丈那一臉凝重的表情上,心里莫名其妙地跳動了一下。
姑丈的神情表現的有點激動,他望著李云凡,聲音略微沙啞道:“李大夫,你真的也認為我妻子只能再活一個月?”
李云凡點了點頭,冷冷道:“病人的病情已經到了危險的時刻,其實一個月也是最理想的預算?!?/p>
他的言語之中,似乎在告訴歐陽勝:他的妻子連一個月都活不了!
其實李云凡表達的意思并不是這樣子,他舉起的一根手指指的僅僅就是一個星期而已!
可是要是他這樣子說出去,恐怕真的被認為胡說八道。而且李云凡也知道自己只是推測而已,不過無論如何,病人最多了只能維持半個月的生命時間,這是最大的限度。
歐陽文不知道自己父親跟這位神棍葫蘆里買什么藥,他瞪著眼睛想再狠狠地罵李云凡幾遍,讓他知難而退,趕緊滾蛋??墒窃掃€沒說出口,自己的父親歐陽勝卻用手勢警示他不要再說了。
歐陽勝踏前一步,伸出手緊緊握住李云凡的大手:“李大夫,那我妻子的病就麻煩你了?!?/p>
他的言談之間多出了幾分敬畏,仿佛剛才李云凡說的話是真的一般。歐陽文看見自己父親的表情,突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難道自己的母親真的只有一個月的日子可活。他怔了怔,本來想罵人的話語硬生生收了回來??墒潜M管如此,他還是不信任李云凡,畢竟這家伙太年輕了。
李云凡禮貌地握住歐陽勝伸來的大手,點了點頭,答應道:“我會盡量的,不要擔心?!?/p>
見到自己姑丈跟李云凡客客氣氣的這番景象,徐萌萌懸著的心才穩定下來。她笑著推開房門,打算讓李云凡進去,開始進行手術。
長長的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兩名白大褂的醫生快步走來。為首的是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老大夫,他腳步穩健如飛,眼神間充滿著一股濟世為懷的仁厚神色。
緊跟他后面的是一名年輕的小醫生,樣子長得挺俊俏,可是嘴唇薄薄,分明就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家伙模樣。
當這名小醫生看見李云凡的時候,嘴角不由得露出一股得意的笑意!
為首的醫生走到歐陽勝面前停住了腳步,他那有點昏花的眼睛打量了歐陽勝幾下,然后聲音帶著些許冰冷道:“歐陽先生,聽聞你打算讓人民醫院外的醫生來對你夫人開展手術,是嗎?”
歐陽勝看著面前這位冒出來的醫生,頓時覺得頭皮發硬,貌似這有點違反了醫院規矩,不過為了自己的妻子,他還是點了點頭,笑道:“只是做些普通的治療而已,貴醫院有心了。放心,這普通的治療不會出什么問題的。請問你是?”
“鄭廣義,主要負責南陵人民醫院的腦外科手術。”
鄭廣義冷冷一聲,把所有人都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