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不過這身老骨頭還是要繼續撐下去。要是就這樣子死掉的話，讓那些九泉之下的老戰友看到我讓華夏國弄成這幅模樣，恐怕他們死也會把我趕上來。”林老頭呵呵一笑，露出長輩才有的慈祥。他拍了怕大腿，盤坐在地上，笑著說：“小伙子，謝謝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謝。這事情我記在心上。”

他說出這句話時候，楊雷和許院長心中不禁一跳。雖然林老口中沒有表達出任何獎勵的話語，但是他把李云凡這份心意記住了。

那意味這什么，那代表只要李云凡達到一定層面上的高度，出現在眾人面前，林老就會動用自己的能力去報答李云凡。更何況被一個大人物記住自己的救命之恩，這是何等榮耀和光彩的事情。哪怕林老沒有實質的報答，單是卻不能忽視的是，李云凡這種小人物會被林老放在心上，會在他余下的生命中注視著李云凡的發展。

許院長后悔極了，要是他早知道李云凡有這等能耐，可以把林老救醒的話，他剛才的態度就應該收斂些。不過他始終是混社會的老油條，聽到林老對李云凡那種許諾般的言語后，臉上強顏歡笑地恭維道：“英雄出少年啊，這樣的人才我當院長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剛才聽你說，你還是大學生。我們醫院最近缺乏人才，如果有機會的話，你不介意可以來我們醫院實習。我保證讓最好的醫院醫生給你當實習導師，不知道你覺得怎樣。”

“這個我沒興趣。何況我也不是醫校出身，近期也不打算去實習什么的。”李云凡搖了搖頭，雖然他知道許院長來歷不一般，但是自己學的根本與這個不對口。他去實習做什么？跑去玩嗎？笑話！

許院長以為李云凡心懷不滿，不愿答應自己的要求，心中一急，馬上改口道：“其實除了那些優秀的醫生，我們醫院還有許多不錯的主治醫師，我可以把你推薦給他們。”

普通的實習生實習的時候，大多數只是跟著醫院的普通醫生學習。要是能遇到不錯的醫生作為導師，那除非是學習成績極好或者背景極深。但是要是讓更高一級的主治醫師來帶隊，那么此等實習生的地位就不言而喻，甚至有可能不僅能夠得到良好的指導外，還意味著有大部分機會留好的醫院當醫生，而不用被分流下去其他鄉鎮或者社區的醫院。

只是李云凡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不把許院長的話當做一回事。這也難怪，他不知道以許院長說出這種話，代表的是怎樣的一種求才若渴的心態。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想留在醫院里頭。救人性命固然是好，但是醫院諸多的潛規則和束縛卻會讓他感到不適。

“年輕人就是心高氣傲，自以為是。”許院長無奈，只能作罷。

林首長望著李云凡，思量了一會，才問道：“小伙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和聯系方式呢，以后有機會咱們在見面。”

“哦，我只是小人物一個，要是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小凡，凡是平平凡凡的凡。至于聯系方式還是算了。要是半年之后，你還能活著的話，那么或許我們還能有機會相見。”

李云凡淡淡而言，看著林老的表情透露出一種嘆息的神色。他說的這句話很直白，那就是以他的推測，林老不可能活過半年時間，也許等不了半年，林老就一命嗚呼，魂歸天外。

“你這是什么態度，竟然敢罵林首長。”楊雷聞言后大怒，雖然李云凡有恩于林老，但是這種逆耳的話語還真不分場合說了出來，尤其在自己最敬愛的首長面前，這怎么讓他忍得了。

相反，林老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氣的表情，反而在李云凡說出那種話后，似乎得到某種解脫。他笑了笑說：“還有半年時間啊，這上天看來對我還真不賴，還能留我這條賤命這么久。小伙子你很好，他們這些老家伙總是守口如瓶，不愿說我到底能撐到什么時候，只是一味吩咐我安心休息調養。不過你倒是愣頭愣腦，直腸直肚，不怕招惹我不高興。哈哈，有趣，有趣極了！”

他伸了伸腰骨，活動了幾下手腳，拍拍李云凡的肩膀說：“不用過半年，或者下次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楊雷，我們這次南陵之旅還有別的任務，現在還是抓緊啟程。”

說完之后，林老大跨步地走下臺階，心情愉悅地朝著停靠在草坪上的軍用飛機走去。楊雷緊跟其后，不過他經過李云凡身邊時，李云凡輕輕地叮囑一句：“大悲大喜，費心勞神，會傷及心肺，對病人的病情不好，平時還是注意調養心境為佳。”

楊雷一愕，頓了頓，然后恍然所思，連忙會心一笑說：“謝謝，我會注意這一點的。先前的事情我在這里跟你道歉，希望下次來到南陵，要是你不厭棄的話，咱們好好聚一聚，痛痛快快地喝一頓。”他用力地捶打著胸口，信誓旦旦。

李云凡撲哧一笑，他可沒有把剛才的事情記在心上，他點了點頭，目送著林老他們離去。在臨上飛機的時候，楊雷還細心地問一句：“林首長，你為什么不追問那小子的聯系方式呢，說不定他就有辦法治好你。”

林老微微抬起頭，望著湛藍一片的天際，微笑道：“半年時間足夠了，如果半年時間還改變不了什么，那么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哦。”楊雷不懂地點了點頭，覺得林首長這話說的有點玄乎，但是也沒有問下去。他不知道林老心中想的是什么，此時的林老安然走到座位上，慢慢地躺了上去。在此之前，他是何等的絕望和不甘，因為他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所以為了不使自己剩下的遺憾，他才千里迢迢跑來南陵，在烈士碑下再會自己曾經的戰友。不過他卻沒有想到，能夠在這里遇到李云凡，遇到這個可以改變他余下人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