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想要那尊碧玉彌勒佛啊!”龍淵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聽見龍浩一副好像唯恐天下人不知音量,大聲感慨道:“九弟真是好眼光,那東西可是個寶啊!”一邊說,一邊還神秘兮兮地眨了下眼睛。
“啊?啊!”龍淵一開始沒明白,后來看見六哥給自己打眼色,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這不是說給他聽的,是要說給那躲在暗處的‘細作’聽到的呀!于是連忙積極配合道:“六哥,你既然答應了我,可不許反悔呀!”
“嘿嘿,你這小子!好吧,你先進來吧!”
“呵呵,那小弟在此就先謝過六哥啦!”
“……”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地一通演戲,然后雙雙進了練功閣,‘砰’地一聲,將大門關得嚴實。
這天冷,練功閣的窗戶原本就是緊閉著的,連窗簾也掩得嚴實,關上大門之后,差不多就算是與外界完全斷絕聯(lián)系了。
不過幸好練功閣中自有燭臺明珠照明,亮堂得很。
“怎么回事啊?”龍淵脫鞋進了練功閣,仍然心有余悸地回過臉望向大門外。
“想要偷學功法套路的奴才多了去了,別理會他們。”龍浩笑了笑,又仔細望向自家小弟,好像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頗顯得驚奇道:“你最近的病情是不是好了很多?我看你的身體……嗯,好像強壯了不少哩!”
“呃,啊,是的。”龍淵雖然不愿昭彰,可是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樣子,與一個月前實在變化太大了,就連身邊的丫鬟小廝,每天看著,都感覺到了,就更別提一個月沒見的六哥了。
他靦腆地一笑,道:“藥吃多了,自然是要好點的。”
龍浩雖然也知道他從小到大一直重病在身,可具體什么病他卻不是很清楚,聞言覺得好像也是那個理,便不再追究,點了點頭,又轉回正題道:“九弟今夜跑來我這里,該不會是真想找我要東西來的吧?”在他的記憶中,龍淵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嗯……”龍淵有些難以啟齒,可是,為了幾天后的進階比武,他這時候也不得不說:“實際上,我今天過來,是想求六哥教我一套功法的。”
“啊?”六殿下大瞪著兩眼,大吃一驚道:“你要學習功法?做什么?”一下子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啊!難道你還真想?yún)⒓舆M階比武啊!你瘋了!你這身子骨,怎么可以參加那個!要是遇上八弟……就算你不遇上他,遇上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能叫你全身散架!”
“……”如果他還是一個月前的他的話,他承認六哥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呢,現(xiàn)在的龍淵今非昔比,他又怎么肯就這么輕易地善罷甘休呢?
“我想,六哥你怕是會錯我的意思了。”眼珠子一轉,龍淵立馬又想出一個旁敲側擊的理由:“其實,是因為我的病情好不容易有所好轉,所以呢,給我治病的太醫(yī)就建議我做一些健體強身的動作,慢一點也沒有關系……嗯,六哥你看,我跑不能跑,跳不能跳,你就隨便教我一套簡單點的功法,我學會了拿回去當太極練。”
瞧這小子滿嘴瞎掰,龍浩這才剛晉升精英組一年呢,他所學習到的,也就一兩套最簡單的功法套路,更何況所謂‘功法套路’,都是修為要達到第四階‘技巧’才能學以致用的招式,否則只徒有其表,根本發(fā)揮不出實際效果來。
而現(xiàn)在六殿下對于龍淵的認知,還僅僅停留在一個月前那個倍受人欺負的柔弱少年上,任他怎樣天馬行空異想天開,都想不到現(xiàn)在的龍淵已經(jīng)達到‘固本境’第三階段巔峰,足矣開始沖擊第四階段‘技巧’了。
聽到他是想將功法套路拿回去當‘太極’練,而不是去參加幾天后的進階比武,龍浩一顆提起來的心又‘咚’地一聲放回原處,他仔細想了想,不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也好,你身體不好,學套功法去練練,也是應該的,也可免受人欺辱。”
只要這小家伙不是異想天開要去參加什么比武大會,龍浩覺得即為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教他一套功法也未必有何不可。
雖然同為皇子,可六殿下生母早夭,在眾兄弟之中,又顯得資質(zhì)平平,故而并不是十分得寵,也正因為這樣,才使他對于身世比自己更加悲慘的幼弟產(chǎn)生‘同病相憐’的感情,不愿見他受任何人欺辱。
于是,這天晚上,六殿下選了一套剛柔并濟的‘降龍伏虎拳法’,一招一式放慢了速度,演練出來,并詳細告知其中動作要領,將各處關鍵細細嚼爛,傳授給龍淵。
龍淵在旁邊仔細觀察、聆聽,如此反復三遍過后,又跟著六哥演練數(shù)次,雖然動作生疏,可到底算是把一整套招式銘記在心,能依樣畫葫蘆地演化出來。
當夜辭了龍浩回去,整整一個晚上,龍淵將這套拳法演習了一整個晚上,累了,就坐下來打坐冥想恢復體力,等到體力恢復,就又跳起來繼續(xù)演練。
剩下兩天時間,他別的什么事情都沒干,幾乎就在‘練拳,打坐,再練拳,再打坐’,如此周而復始之中度過。
兩天時間雖然短暫,可龍淵得‘天地精華丹’相助,兼其有疏通經(jīng)脈,提神醒腦,改善根骨的作用,不斷增強記憶力和領悟力,故而使其進步神速。
兩天下來,一套‘降龍伏虎拳法’已被他演練得,拳如影,腿如風,指東打西,變幻莫測,頗顯出幾分威力來。
不過這也難怪,他現(xiàn)在幾乎是每天拿靈丹妙藥當飯吃,自然體內(nèi)經(jīng)脈活絡,筋骨柔韌,肌肉強健,生機旺盛。
傳說只有那些修成了神仙,極強大的,有勢力的大師級人物,才有這福分,有這資本拿靈丹妙藥當飯吃呢,不過那些人的修為往往已經(jīng)高深莫測,根本不是他這等世俗凡人可以比擬得了的。
不過,即使那些人,他們所擁有的靈丹妙藥,品質(zhì)也未必更高于龍淵的,指不定還不如呢?畢竟‘神鼎在心,滋養(yǎng)身體,淬煉精神’這種天大的福緣,極為罕見,也不是誰誰說想要就能輕易得到的。
即為‘鑒天’,那想必此鼎絕對是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
人體所需,原本就只是‘水分、能量’兩種,由‘鑒天神鼎’腹中紫火煉化而成的‘天地精華丹’,經(jīng)陰陽八卦太極圖而出,本身就比任何飯食具備更加強大的能量,任何一枚融入身體之中,都可以維持一個人起碼大半個月不用進食,光喝水就夠了。
其實,照常理來說,好像這種高品質(zhì)高純度的靈丹妙藥,別說龍淵這種體質(zhì)虛脫,病入膏肓的身體,就是一般人,甚至達到‘固本境’大圓滿階段的高手,一顆吃下去,都有很大暴體而亡的危險。
因為藥效太大,若是身體強度不夠,自然無福消受。
不過很奇怪,龍淵天天拿它們當飯吃,不僅屁事沒有,還舒坦得很呢。
其中具體緣故不明白,不過,龍淵心想:既然這尊‘鑒天神鼎’是與還在襁褓中的自己一起被人發(fā)現(xiàn)的,指不定它與自己彼此之間或多或少有某種聯(lián)系呢?因為那種神秘的聯(lián)系,所以,自己的體格與它所孕育出來的靈丹妙藥恰巧相生相合,互不排斥,所以才能達到最佳效果吧?
是與不是不曉得,他也懶得追究,就暫時這么理解了。
終于,最后兩天也在緊鑼密鼓的修煉中度過,一年一度普通組晉升精英組最激烈的比武大會即將拉開帷幕。
雖然請假一個月沒有再去旁觀大家演練,可是,龍淵還沒有得意忘形到忘記在比武大會報名截止最后一個下午,去一趟執(zhí)行教練關震天那里。
報名只是一件低調(diào)得不能再低調(diào)的事情,可是,即使如此,關震天還是看一眼,又看一眼,反反復復上上下下打量了龍淵好久,才確定他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你身子太弱,不要意氣用事,要是不小心出個三長兩短的,你叫我怎么和陛下交待?”
上個月八殿下與九殿下之間那一場鬧騰,他雖未親眼所見,可事后卻若有所聞,本想出口勸誡這孩子兩句,卻在話將要出口的時候,硬卡在喉嚨里。
他看見龍淵一張清俊的臉龐上,面帶微笑,仿佛榮辱不驚地望著自己,整個人周身散發(fā)著一種云卷云舒的閑逸氣質(zhì)。
眼神里寫著‘勢在必行’四個字。
關震天一介武夫,并不算什么聰明人,可到底也在官場世俗堆里打滾多年,什么人,什么臉色,他自然會看。
在他的印象里,龍淵是一個沉默,細膩,雖然體弱多病,意志力卻極為堅毅,甚至到堅韌的孩子,這一點從他七年來,堅持站在大槐樹下旁觀他人修行演練,且從未遲誤可以看出來。畢竟,對一名體質(zhì)孱弱的孩子來說,整整七年時間,真能夠做到風雨無阻,也確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發(fā)現(xiàn)一個月不見,他的身體似乎強壯了一點,氣血也更旺盛了一點,眼中的光芒好像也更亮了一點,最重要的是,他的臉龐上洋溢著一種說不出的,絕對自信的神情。
這是一個月之前那名弱質(zhì)少年所不具備的。
“……我很期待你在這回比武大會上的表現(xiàn)。”說句實話,關震天很好奇他這一個月都發(fā)生了些什么變化?可是,世故如他,自然不可能直言不諱,最終一切猜度化為一句看似祝福,實際上卻充滿試探的話。
龍淵的嘴角一直噙著一抹清淡的微笑,如今,卻化作真正的笑意,流露出來,其中既有著少年人不經(jīng)世事的純稚,又有著一種輕慢的,仿佛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優(yōu)雅,或者換句話來說,那種感覺叫做……
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