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通常也被稱作‘棒’,來源歷史悠久,在原始古代,被人們制作出來,防御毒蛇猛獸或進行大型野外狩獵,同時也作為日常生產工具。
棍為無刃之兵,素有‘百兵之首’的稱譽,打擊范圍較刀槍更大,自古就有‘棍掃一大片’的說法。
無論宋老丞相反應如何,至少龍淵對自己的選擇是滿心歡喜的,手中這‘家伙’雖然表面看上去粗壯笨重,可出于一種沒來由的心靈感應,讓那少年篤定地相信:只要拿回去經歷一番打磨之后,相信來日它一定能大放異彩。
只是美夢做了一半,還未成真,就中途夭折了。
剛剛離開老丞相的視線范圍,正拖著一鐵棍走在回家路上的龍淵,忽然覺得手中一輕,長長的棍子忽地化作一道流光,‘倏’地鉆進他的心口,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被那‘鑒天神鼎’搶先一步,強搶豪奪了去。
“……”下意識地,龍淵就想要破口大罵,可是轉念又一想,之前它吃這樣吃那樣的,吃到最后,還不是都給他‘吐’出來了么?最終獲利的,可還不是自己?
或許正好借此機會,將那跟大棒子丟進鑒天神鼎里面,讓那神秘紫火將它好生煉化煉化,搞不好再一出來,就變成古往今來絕世神兵了呢?
當然了,‘絕世神兵’什么的,只是他一個人不切實際的妄想罷了,若真那么好,僅憑白澤帝國‘東海龍宮附屬諸侯國’的地位,只怕早就被龍族那些作威作福的妖仙們搜羅去了,哪還有他的份兒?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一定,這東西其貌不揚,若不是心中‘鑒天神鼎’慧眼識珠,僅憑他的感應,只怕也不能看透其中本質。
這玩意高深莫測,究竟是騾子是馬,龍淵無法確定,不過有一點:既然‘鑒天神鼎’能對其表示出‘興趣’來,至少說明它并非凡物,無論如何,勝過同在‘隱藏密室’之中,周邊那五件兵器是不成問題的。
既然有了‘保底’,那至于‘盈利’多少,龍淵并不十分強求。
挑選武功秘籍和趁手的武器,用去了整整半天時間,這個時候,已近正午,龍淵想先回去打坐調息,然后吃過午飯再過去挑選練功閣。
成為精英組成員之后,每位皇室子弟皆有資格擁有一座寬敞明亮的庭院作為練功閣,這也是讓人期待的‘升級福利待遇’之一。
至今為止,所有的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龍淵很滿意,同時也十分期待這種順利能一直延續到三個月后的精英組比武大會。
只可惜天不遂人之愿。
一路徜徉,還沒到家,遠遠的,就看見房里的貼身大丫鬟丁香步履匆匆地跑出來,遙遙望見了自己,更是提起裙擺沒了命地沖過來,一臉心急如焚的表情。
“怎么了?”龍淵見狀,反而停住了腳步,伸手一把扶住沖過來的丁香的肩膀,沒個正經地笑著打趣道:“我這才出去半日,姐姐就想我想得這么厲害了?那往后我要過去練功閣修煉,一住就是三五天的,你還不得給急死啊?”
“九殿下!”丁香都快哭出來了,這會子哪里還有工夫跟他調笑,連說話的聲音都止不住有一絲顫抖:“你走之后,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就在剛才,突然有個黑衣蒙面人闖進庭院,二話不說,竟然沖進來直接就俘走了江姑姑,我和桃紅還算穩當的,那些小丫鬟差點沒被嚇得魂飛魄散!你看,你看,他還留下了這張條子。”
丁香一邊說著,一邊將緊拽在手中的一張便條和一柄飛鏢遞了過去。
龍淵愣了愣,還以為她和自己開玩笑呢,可瞧著這樣子又不像……他下意識伸手接過便條和飛鏢,展開一看,上書:
城東三十里,落日時分,林中深潭前恭候,龍淵,你若不來,或敢張揚,這女人便死定了!
下方并無落款留名,只是便條布滿皺折,一邊又破損得厲害,一看就是被那傳說中的蒙面黑衣人用飛鏢釘在梁柱上留下來的。
龍淵雙眉緊鎖,垂首凝視著手中便條,心中百味翻騰。
“怎么辦?要不要上報內務府,請求派兵救援啊?”丁香見九殿下垂首不語,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斷翻揪著手絹,恨不得將它撕成碎片才好:“要是別的什么小丫鬟,也就罷了,偏是江姑姑!姑姑素來宅心仁厚,對我們好不說,又與殿下親近的,這回突然被俘,可真急煞了我們為奴為婢的,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無計可施之下,才只好跑來找殿下,殿下你可得想個辦法才行啊!”她也是真急得六神無主了,不斷在龍淵身邊嘮叨著:“怎么會這樣呢?究竟是誰?竟然會對江姑姑干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分了!殿下你好歹說句話呀,你什么都不說,我都快要急死了!”
“……是龍云飛。”龍淵依然垂首凝視著掌中的飛鏢便條,頭也沒抬,直接下了結論。
“四殿下!”丁香嚇得渾身一顫,差點驚呼出聲,急忙雙手捂住嘴唇,不可置信地瞪著她家主子,精瘦嬌小的身子一下子顯得有些僵硬起來。
四殿下之心狠手辣,是更較八殿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這一點在整個皇宮中眾所皆知,所有人對其皆避如蛇蝎,唯恐與這個人染指分毫。
否則,或分筋挫骨,或身敗名裂,或誅殺九族,或碎尸萬段……
從來沒有一個人在不小心招惹上這家伙之后,還能落得一個好下場的。
其行徑之卑劣,手段之殘忍,心理之變態,簡直足可以名垂千古了!
聽說四殿下身邊曾有一名姿容絕色的姬妾,十分得其歡心,偶然在一次大型狩獵慶典上獻舞,被鄰國一名王子殿下相中,并借著酒興,誑言向四殿下索要。
四殿下不動聲色,談笑風生地答應了下來,允諾‘三日后狩獵結束,定將佳人與君相贈’,聽得鄰國那名王子殿下心花怒放,當場便答應以兩座城池與之交換。
誰知宴會結束,那姬妾得到風聲,私下不小心說了一句‘總算老天爺開眼!’結果恰巧被從附近經過的四殿下聽見,于是當晚便迫其歡好,并強灌下硫酸,鞭撻致死,又將其大卸十七八塊,裝在一只足有半人來高的酒壇子里泡酒。
人血混合進烈酒之中,呈現出一抹嫵媚的嫣紅。
等到狩獵結束,他便堂而皇之地將那一壇子烈酒開壇贈予鄰國王子殿下,把人家嚇得魂飛魄散,當場昏厥過去,據說回國之后,還因此大病一場,差點一命嗚呼。
這件事太過驚世駭俗,據說當時震驚了兩國所有參與狩獵的皇室、貴族,并且直接導致鄰國與白澤從此斷交。
是以丁香只不過聽見‘龍云飛’這個名字,便被嚇得花容失色,跟活見了鬼似的,整個人搖搖晃晃就要往地上栽,所幸被龍淵一把扶住了。
“怎么辦……怎么辦……”她本來就焦急萬分,聽了龍淵的斷言之后,更是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六神無主地拽著九殿下的手臂,恐懼道:“如果是四殿下的話,即使上告內務府,也根本于事無補啊!我們該怎么辦呢?好好的,四殿下這是發什么瘋……”說著說著,少女一張嬌俏的臉蛋兒充血漲得通紅,兩串晶瑩的淚珠兒便撲簌簌落了下來。
“你不要急,總會有辦法的,啊。”說實話,聽見江姑姑被龍云飛俘走的消息,龍淵比誰都急,可是這會子看見身邊的少女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他便是再焦急上火,也只能強摁下來,冷靜分析道:“江姑姑分位不高,我名義上雖為‘殿下’,可實際上也沒什么地位,與龍云飛正面抗爭,只怕兇多吉少……這樣,還是按他便條上所述,我去一趟城東三十里外的小樹林……”
“不要去!”別看丁香六神無主,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這會一聽見她家主子竟然要冒險赴約,跟受到什么刺激一樣,拽住龍淵手臂的雙手倏然收緊,惶恐地力勸道:“四殿下為人歹毒,心狠手辣,修為又高,九殿下你要是去了,豈不是白白送死?不行,不行!說什么我也不能讓你去赴這個險!”
“我若不去,姑姑就死定了。”龍淵苦澀地一笑,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沒事的,好歹名義上我們還是兄弟,我去赴約,他頂多也就痛揍我一頓罷了,不敢把我怎樣的,無論如何,至少換回來江姑姑一條性命,也是值得。”
“九殿下……”丁香淚珠兒撲哧撲哧往下掉得更急了。
雖然嘴巴上不愿意承認,這丫頭心里面也知道,九殿下說得確實不錯。
當初,陛下將他收留為義子,只是為圖個‘根骨絕佳’的奇才罷了,事后被證實他不僅并非‘奇才’,更是體質孱弱,較尋常少年還不如,于是從此便被直接拋棄,連看也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更何況九殿下在這宮廷中又并無任何家族、勢力可以依傍,處境之艱難困苦,連帶著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好像要更低人一等。
那四殿下龍云飛,雖然生母并非皇后娘娘,可至少也是當紅得寵的嬪妃之一,自幼銜著金勺出生,身份地位高貴尊崇得很,根本不是她們家主子可以與其相提并論的。
他要什么,就有什么,連寵妾都能切成肉塊泡酒,他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今兒個送命的是江姑姑,明兒個還不知道是誰呢!只怕他要將她們這些九殿下身邊的侍女奴婢挨個兒抓去千刀萬剮了,整個宮廷里都沒有任何人敢放個屁。
想透了這一層,丁香心中更是痛苦不堪,實在無計可施之下,她也只好將規勸九殿下的一籮筐肺腑之言,硬生生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