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親情

馮雅嫻坐在沙發上，盯著墻上大掛鐘的鐘擺緩緩地搖擺著，它簡直像個臃腫的老太太在慢騰騰地走路。著急的她感覺時間就像停頓了似的，真希望把大掛鐘的時針撥快。兒子在外漂泊大半年了，她因為身體原因，這大半年來不曾見到兒子一面，眼見著月圓月缺，葉綠葉黃，想念的心都快如黃葉般干枯了，她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留住兒子。

她實在坐不住了，推門走到院子里，打開所有的路燈，為了迎接兒子回家。站在大門口，她遙望著兒子回家的路，已經深夜了，來往的車輛早已變得稀少，偶爾有輛汽車經過，她就會有一絲興奮在她心頭漾動，但是又一次次失落了……

空闊的夜色顯得冷清沉寂，只有不遠處的孤獨的路燈發出白刺刺的光，一陣涼風吹來，她感覺涼意簡直滲透到骨子里了，才發現自己匆匆忙忙出來，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袍。她微聳著肩，用雙手緊緊抱住瘦削的肩，但還是經受不住寒涼，她生怕錯過兒子的汽車，又向大路的方向眺望了一會兒，大路還是冷寂地向遠處延伸。她才轉身回家，加了一件衣服，坐在沙發上喝一杯熱茶，才感覺身上有了熱度。

這時，門口刺耳的剎車聲使馮雅嫻一陣激動，清秀的眉梢陡然一挑，溫婉的笑容在蒼白的臉上迅速漾起，她匆匆起身向門口急急地跑過去。

沖進門的劉明達憂心地一把扶住踉踉蹌蹌跑過來的母親，急急地問道：“媽，您怎么不躺下？病情怎么樣了？”

馮雅嫻直直地望著兒子的臉，高興的淚水盈滿了眼眶，她也不回答，一只手緊緊地握住兒子的手，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一樣，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臉，只是心疼地說，“瘦了，瘦了很多。”

劉明達攙著母親回屋坐下，剛想再問，馮雅嫻徐徐說道：“我是想你了，才讓凌云給你打手機的，你莫怪他。不要再走了，我身體也不好，你就在身邊陪陪我吧，好嗎？”她緊盯著兒子，露出強烈的企盼的神情，她下定決心要留下兒子。

他不忍心讓母親難過，微笑著安慰道：“您總要讓我有始有終吧，等我把那邊一切弄停當，我就回來。”

不知何時，身穿睡衣的劉浩天已經站在樓上的欄桿旁，靜靜地望著日臻成熟的兒子。

母子倆說了一會兒話，馮雅嫻體貼兒子駕車太疲勞了，讓他趕緊休息，劉明達關心體弱的母親，催她快睡下，并保證在家里多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