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對弈

劉明達還是偷偷瞞著父母來找李華杰。

李華杰聽說劉明達找他，就以為他是來尋求幫助的，心里一陣高興。訂單減少就已經(jīng)讓他們劉家損失不少，現(xiàn)在全城都在傳說劉家買了一堆廢鋼材，那劉家更是雪上加霜了！只怕劉家開發(fā)的那塊地?zé)o法繼續(xù)進行了。想著這些，李華杰心里就有一種報復(fù)的快感。哼，劉明達你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幫助你的，笑意在他的嘴角不著痕跡地一閃。

劉明達推門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李華杰看著他的樣子，心里更是高興，劉家的禍?zhǔn)抡媸且患B著一件，兒子遭遇雪崩受傷還沒有完全好，公司就面臨危機，看來劉家到衰敗的時候了。但是又想到馮雅嫻，心里著實還有些同情。李華杰讓他坐下，工作人員倒了兩杯茶，然后輕輕地掩門離開了。

劉明達來時就早已反復(fù)思考該如何與李華杰對弈，他鎮(zhèn)定自如地看著李華杰，“伯父，您這么忙，我還來打擾您，真對不起！”

李華杰看著劉明達，多時不見，瘸腿沒有減損他一絲一毫的英氣，還比以前更顯穩(wěn)重練達，執(zhí)著的眼神如磐石般堅毅。遇到如此境況，他竟然還這么從容，沒有一絲的頹廢之氣，心里不免有一絲欣賞，又有一些可惜，他要真是對女兒全心全意，自己倒還真愿意幫他。“你有什么事嗎？”李華杰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本應(yīng)該早來拜訪您的，只因為腿還沒有完全好，所以才來……”劉明達頓了一下，面現(xiàn)慚愧之色，“我負了嫣然的一片心意……我真心地向您道歉！”

李華杰心想果真是來尋求幫助的，仍然面無表情，默然無語。

“所以您要怎么責(zé)罰我，我都沒有怨恨……而且那些都是我應(yīng)該承受的……”

李華杰眉梢一揚，咄咄逼人地盯著劉明達，“我責(zé)罰你了嗎？你們遇到困境了就認為是我做的？”

劉明達毫不示弱，但還是保持著對長輩的禮貌，加重語氣說：“我們已經(jīng)從幾個客戶那兒確認了，是您讓我們丟了訂單，還有鋼材生意是林伯母親自介紹給凌云的……”

凌厲的眼光迅速地從李華杰的眼里消失，鋼材生意原來是妻子插手的，她沒有告訴我，是因為怕我同情馮雅嫻而阻止她的行為嗎？他心里免不了還是有些氣憤，老謀深算的他嘴里卻說：“那是客戶故意將責(zé)任推到我的頭上，你怎能輕信他們呢？你伯母只是出自好心幫你們牽線搭橋而已，鋼材質(zhì)量不還是你們自己把關(guān)嗎？你怎能把責(zé)任推到你伯母頭上呢？”

劉明達早就想好了李華杰會推卸得一干二凈，佯裝恍然大悟，故意慚愧地說：“對不起伯父！您說得也對，我只是氣糊涂了瞎猜的……只是現(xiàn)在這批鋼材我們得及時處理掉才行，我想在媒體上做個低價銷售的廣告……”他裝著深思的樣子，徐徐說道，“如果把林伯母介紹她娘家侄子賣給我們鋼材的事也順帶寫進廣告里，有您的名望在，還有林家的聲望在，是不是更好賣些呀……”

李華杰一下坐直身子，嚴峻的眼里閃著刀光劍影，呵斥道，“劉明達，比起你父親的狠，你還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劉明達緩緩站起來，對著李華杰深深鞠躬，然后誠懇地說：“伯父，我知道我對不起嫣然！傷了嫣然的心。我更對不起您們！讓您們在社會上丟了面子。我們兩家有二十多年的深厚交情，更何況您還在事業(yè)上曾幫助過我父親，我心存萬分感激報答您還來不及，所以我更不能害嫣然丟了幸福，她如果跟了我，才真地不會幸福，她應(yīng)該找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去追求她真正的幸福……”他向前微傾著身子乞求道，“我爸媽已經(jīng)老了，只想過著安寧的生活，特別是我母親身體又不好，經(jīng)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這都是我引起的，只針對我好了，我心甘情愿接受懲罰！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怨恨情緒的，這一輩子我會像嫣然的親哥哥一樣好好償還她的……”

李華杰聽了這一番摯誠的話，心里的幾多滋味在不停地揉搓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