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到現實的時候,令狐天發現那個和尚還是保持著那個經典的姿勢,只是原本泛著金屬色澤的光頭有幾個牙齒形的血洞,而且七竅流血,臉上早已一片血肉模糊,雖然心里早有準備,還是有些慶幸不已,看來這鐵齒銅牙果然比鐵頭功強。
順著先前和尚指的路,令狐天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處偏殿,上書送子殿,走進去,心里不由放下一塊沉重的石頭,黃月如還沒有出事,此時正神情疑惑地站在大殿里。
令狐天注意到大殿里只供奉了一尊佛陀,和彌勒佛一樣大大的肚皮,肥頭大耳,面帶慈悲之色,但是他敢肯定這絕不是彌勒佛,因為先前已經參觀過了,
令狐天輕輕走到黃月如身后輕聲問道:“月如怎么了?”
“你有沒有受傷?”黃月如聽到腳步聲偏過頭溫聲問道,沒有問你怎么來了,而是問有沒有受傷,可見她也發現這個寺廟有問題了,而且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還好。”令狐天本來是受了些內傷的,但是經過系統升級已經全好了,而且清楚地感覺,似乎對身體的掌控力更強了,他知道這正是副職業開啟的好處。
黃月如問了一句,繼續將目光投向佛龕前供奉的那尊金色送子佛,準確的說是那尊佛像的眼睛!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尊佛,也沒有從任何典籍上發現過這尊佛的影子。”黃月如自顧自地說著,似乎在解釋給令狐天聽。
令狐天對這些并不了解,細細地聽著,也隨著將目光投向那佛像,果然片刻間就發現了端倪。
那佛像的兩只眼睛顏色竟然不一樣!
“會不會是香薰的?”令狐天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會!你仔細看那右眼,分明要新不少。但是在寺中佛像地位何等尊崇,肯定不會讓人隨意翻新!”黃月如眸子里綻放出一種智慧的光輝,令狐天仿佛又見到了她平日里鑒賞詩詞時的癡迷。
“除非……”
“除非什么?”令狐天知道黃月如已經有答案了,靜靜等她說出來。
“除非那只眼睛是活動的,經常摩擦!”
聽見黃月如的話,令狐天再聯想起那個和尚的舉動,正是在聽到他說寺里的和尚會打洞后才反常,頓時了然,這或許是一個機關!
“走!月如,裝著什么也沒有發現,我們悄悄地下山!”令狐天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大個寺廟竟然會沒有幾個人,就是先前的幾個要來拜見送子佛的幾個少婦也不見了。
但是知道憑他們此時的實力,絕對沒有辦法全身而退,所以準備下山去叫了師爺和昨日招募的士兵一起上來。
……
在距離寺院不遠的一片樹林里有幾個身穿黃色僧衣的僧人,在一個披著紅色袈裟的大和尚帶領下正面色倉惶地逃跑。
“首座,我們去把方丈師兄解救出來吧!”其中一個老和尚顫抖著聲音祈求道,他雙眼暗淡無光,眉毛胡子已經花白一片,像一叢雜草一般在風中搖曳,面容有些愁苦,仿佛是誰欠了他錢不還一般。
另外一個中年和尚聞言眼睛一亮也勸道:“是啊!首座放那個老東西出來,或許能阻一阻,那個賊人太厲害了!幾個修煉了歡喜大法的二代弟子一個照面就全死光了!”
說話的人一點也不像個出家人,圓圓的臉蛋,面色微微有些紅潤顯得紅光滿面的,雖然是同式樣的黃色僧衣卻是被裝點得珠光寶氣,給人的印象倒像一個富態的員外,緊緊跟隨在紅衣和尚身旁,一雙靈詭的眼睛使得整個人顯得有些機巧,低垂著腦袋。
其他幾個和尚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不想停下抗敵。
“哼!我就不信我們這么多人打不過他一個,所有人都不準跑了!”
領頭的紅衣大和尚臉上兇氣一閃,將手中禪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柱頓住腳步恨聲道,聲音有些尖細,讓人聽了胸口發堵,一點也沒有佛門中人的樣子。
既然大和尚執意停下不走,幾個人都神情緊張地注意著四周,似乎敵人會突兀地從地下爬出來一般。
“終于不跑了?”不多時,林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一個佝僂著的身影緩緩從樹林陰影處走了出來。
待那聲音的主人完全現出身形后,紅衣和尚發現,讓他們一直倉皇逃竄的神秘人竟然是一個糟老頭子,眼前這個老頭子身穿一件灰色長袍,佝僂著身子,似乎還有隱疾一般,兀自在那里低聲咳嗽,仿佛隨時會斷氣一般。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和我們過不去,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就不怕逼急了拼個兩敗俱傷嗎?”紅臉和尚色厲內荏地咆哮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們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老頭我也不管,但是你們就不該妄圖對我家小姐起不軌的心思!”那老頭輕松地說著,佝僂的身子慢慢直起,身上的氣質剎那之間驟然變化,仿佛一頭睡著的雄獅漸漸蘇醒,只片刻間就如同山岳一般沉雄宏厚,壓得眾人直喘不過氣來。
那個有些機巧的大和尚有些畏懼地偷瞧了為首的紅衣和尚一眼,然后辯解道“是幾個弟子鬼迷了心竅,還請這位前輩高抬貴手。”
旁人不知道這個老頭的厲害,他們幾人卻是看得清楚明白,幾個修煉歡喜禪的弟子看中了寺中一個上香的女子,正準備從機關里投下迷霧,迷昏了拖到密室,行那齷蹉事。
忽然一道魅影般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們身旁,那幾個弟子連慘叫聲都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就遭了毒手!
他們幾人是想都沒有想,就直往密道出口而去,所幸這個老頭只是跟著,要不然他們早死十次了!
出了密道直奔那紅衣和尚修煉之地而去,本想著他原本就是寺內除了方丈外的第一高手,即使打不過也能帶著大家逃,卻沒有想到,這個平日里就妄自尊大的家伙,修了邪門功夫后更是壞了腦子!
那老頭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依舊不緊不慢地慢慢靠近,走到三丈以外時驀地提起雙手,灌注真氣,一雙手掌漸漸發紅!
“哼!惹火了你家佛爺,也不絕讓你好過!”
那紅衣和尚尖細的嗓音剛落,全身真氣鼓蕩,身上的袈裟頓時如同被灌滿空氣的氣球一般,撐得圓圓鼓鼓的,只余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在外面,猶如一個陀螺,在原地滴溜溜地轉,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伴隨著急速旋轉漸漸地生出一股凌厲的旋風,轉得疾了竟發出咻咻的尖嘯聲,四周的風沙,落葉都被這一股旋風吸引,圍著快速旋轉。
這正是他得自一卷秘典上的神功,神袈不破輪轉功,全身真氣化罡,只要罡氣不破,就水火不侵,萬法不破!
“咦!果然有些門道。”
那老頭驚疑一聲,由衷贊道,罡氣可是成就大宗師渾身氣機完滿無暇之時,真氣極度壓縮方能形成的,沒想到這個禿驢倒是用這個別出心裁的奇妙之法提前催生出來!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無法傷人,但是老頭明白只要把握住其中玄機,能使罡氣瞬間逆向旋轉,圍繞在身周的沙塵落葉就會變化成利劍射出!
既然看出了玄機和隱藏的極度危險,老頭卻是不會賭對手太笨,身形一動腳下瞬間移動忽似驟然分化出無數道血紅色的影子,片刻間便跨越其間距離閃到了紅衣和尚跟前,化作一道紅光圍繞著紅衣和尚猶如跗骨之蛆,雙掌卻似穿花蝴蝶一般,在他全身上下游走。
幾個黃衣僧人根本看不清老頭的影子,只覺得一陣旋風吹過,林中便已重歸靜寂!
“哈哈!沒有用的,老衲這門神功乃上古不傳之謎,雖然無法主動攻敵,但是自保綽綽有余!更是會不斷產生螺旋氣勁,會隨著攻擊者的經脈慢慢入侵,要是你不知進退,早晚真氣耗盡而死!”
紅衣和尚見面前這個怪異老頭這一番在身上拍了不知多少掌,但卻是輕飄飄不著力以為他依舊不能奈何自己,忽然想起那個神秘人的話,頓時對這神功充滿了信心,不由大笑出聲。
不過一會兒過后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太安靜了,那老頭打完一通就沒有再動手,只是面色平靜地立在他對面,迅疾的風將他的衣角吹的獵獵作響,頗有一派高人的氣象,反常了,太反常了!
他可不敢停下功法,不由將目光投向另外幾個和尚,頓時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一絲憐憫之情。
其中最先那個和尚眼中閃過一道死灰之色,喪氣地道:
“首座!他是隱龍山莊的!”
只一句話就徹底瓦解了紅衣和尚的信心,隱龍山莊是江湖一個傳奇,整個山莊幾乎都是頂尖高手,而以這個老頭的年紀,絕不會是泛泛無名之輩。
“啊!”紅衣和尚忽然痛苦地慘叫一聲,體內猶如萬蟻噬咬般痛苦,才發現原本快速流動的真氣早就停頓下來了,此刻殷紅的血珠正沿著全身毛孔往外汩汩沁出,一張臉立時變得煞白,呆立在原地驚駭地看向老頭。
“你!你!……”話未說完,紅衣和尚只覺體內鮮血的流失加快了速度,如同利箭一般噴射而出,在體外噴成成一片血霧。在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中紅衣和尚的身體彷如煙花般地地爆碎開來!
“你!你是血衣修羅!”忽然見這血腥的場景,其中一個黃衣僧人語氣顫抖著道。
“你還算有些見識,本以為老頭子這幾十年修身養性,江湖就沒人記得我的名號了!”
得到老頭的承認,幾個和尚都是驚懼地退后,血衣修羅的名頭太響了,雖然極少在江湖露面,但是斬殺的都是一些江湖成名高手,凝血掌幾乎可以破除一切護體真氣,血影千幻身法更是來無影去無蹤。
“認得老夫就好,今日也不想再多造殺孽,你們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