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面有兩個攔路告狀的村民。”令狐天剛剛搬到王家村,還沒有安頓下來,就有一單生意上門了。
“停下!帶他們上前來。”令狐天舉手吩咐道,心中一喜,正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怎么才能打響自己的名聲?還有比別人幫忙宣傳來得快嗎?
不一會兒兩個身穿灰色麻衣的村民被衙役送了過來,神色都有些激憤,顯然二人爭執已久,其中一個人還提著一只母雞。
“小的叩見大人!”那個空手的村民看見令狐天倒頭就拜,口中嗚咽道:“大人要為小民做主哇!”
令狐天冷眼旁觀著一切,這時才望著兩人喝道:“涉案者皆為何人,你們所為何事?從實招來。”
那個哭訴的村民抬起頭:“大人,小民王浩,狀告王大偷我家母雞!”
“哼!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什么證據?你叫它一聲,看它答不答應啊?”卻是叫王大的在一旁反駁道。
“肅靜!本縣審案,無關人等不得插嘴!王大,你的意思是這只母雞是你的?”令狐天望向王大問道。
“當然!知縣大人,這只母雞在我懷中自然是我的,難不成大人還要聽信一面之詞強奪了不成?還有沒有王法了呀!”這個王大也不是好相與的,聽聞令狐天聞他的話,一副無賴地哭嚎起來。
令狐天不動聲色地望向王浩,“你說這只母雞是你家的,可有什么證據?”
王浩聞言,摸了把眼淚,知道光說外形顏色之類的肯定不行,想了會兒:“大人我家的雞昨天右爪受傷了!”
正在這時,一旁傳來那只母雞的哀鳴之聲,還夾帶著撲騰翅膀的聲音,那王大在一旁大呼,“我就說這只雞不是他的嘛,你看它連左爪都受傷了!”
令狐天苦笑不得,這個王大還真是目中無人了!但是又不能強行執法,既然要打響名聲自然是得講求證據,打也打不得,嚇也嚇不得,顯然對付這種顛倒黑白的無賴,通過直接證據分辨肯定是不行了。
沒想到碰到這么一個簡單的案件竟還有些棘手。令狐天用手摸著下巴沉吟著思索著。
王大見令狐天拿他沒轍,在一旁囂張起來,“令狐大人,小民家中還有急事,這就不在這里耽擱了,還望大人恕罪!”
那王浩怎么肯依,又是大哭道:“大人,求你為小民做主啊!小的還等著賣了這只雞為老母買藥……”
令狐天思索片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朝著王大笑道;“王大,你放心本縣向來是依法辦案,不會為難你,只是本縣初來此地,尚未嘗過葷腥,有些想念了,你可愿將你家母雞賣與我?”
王大聞言有些猶疑不定,擔心是這知縣大人耍的什么詐。
那王浩在一旁原本有些期待知縣大老爺能有公斷,此時眼中也閃過一絲絕望之色,心道這知縣大老爺也是不為民做主的糊涂官,想到重病的老母還在家中等待照料,雞也不要了,就要轉身離去。令狐天卻是用目光示意他稍等片刻。
“王大,你再好好想想,賣到底還是不賣,我都承認這雞是你家的了,自然不會再為難與你。”令狐天繼續安撫道。
“大人,可是現錢?”王大有些動心,只要將這雞賣與大人,那這王浩就只能和大人繼續糾纏,完全沒有他王大什么事兒了!卻又擔心這縣官誆騙于他,打個白條將這只雞給強占了!
“當然是現錢!師爺!”令狐天見王大有些松動,朝師爺示意,然后師爺走上前來,從袖子里摸出一把銅錢來,兩倍的賣雞錢都夠了。
“賣!賣!小得這就將母雞賣與大老爺!”那王大一見,自是認為知縣大老爺不識民間五谷,不懂得行錢,大叫著將母雞遞上來,一只手去接錢。
師爺接過母雞,就徑直往人群后方去了。
王大得到這么一大筆錢,自然是心中歡喜,千恩萬謝地稱贊知縣大老爺是千古難逢的好官,清官!
令狐天的面色卻是驀然轉陰,大喝道:“好你個王大!行騙竟然行到本縣頭上了,還不認罪!”
這一聲斷喝,頓時令得王大心神俱驚,他面上慌色一閃,卻是立即巧言反駁道:“大人,雞是大老爺斷給小民的,錢也是師爺親手給的,小民一不偷,二不搶何來之罪?”
“好!好個刁民王大!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師爺!”
師爺這時從人群后方過來,衣服上手上染了些鮮血,雞已經不見了。
走到令狐天跟前,稟報道:“大人!母雞已經宰殺了!”
王大見狀大笑道:“原來大人是想昧了小人的母雞,好個狗官!”
令狐天卻是不理他王大,繼續問道:“腹中食物可是已經取出?”
“回大人,學生已經取出,細心保存著。”
令狐天這時復又望向王大,厲聲喝道“被告王大!你說這只雞是你家的,你可說出是用什么糧食喂食的母雞,如有欺騙杖責二十!”
王大頓時急了,這只雞并不是他家的,如何知道是用什么糧食喂養的,面上不斷閃現掙扎之色。
令狐天卻是又加一把火:“你可要想仔細了,此時再行狡辯就是幾罪并罰!若是承認是認錯了母雞,并歸還原主,本縣尚可赦你無罪,補償損失即可!”
師爺這時走過來說道:“按大晉律例,偷竊之罪輕者當處笞刑,若所竊財物折合一尺絹,則處杖刑,罰犯人六十下;財物價值等于一匹絹,杖打七十下;贓物價值五匹絹時,即處一年刑拘;贓款數額多至五十匹的,當判流放三千里,并服三年勞役。”
王大聞言大駭,幾十杖下來焉有命在,頓時拜倒:“大人!小民糊涂,一時沒有注意錯認了鄰家王浩母雞,愿意歸還失主!”
令狐天聞言看向王浩:“原告王浩,被告承認母雞是你家的,愿意賠償損失,你可愿意?”
王浩猶豫地看了王大一眼,嘆了口氣,既然母雞回來了還有什么奢求的?立時答道:“草民愿意!”
王大頓時如蒙大赦,將還沒有揣熱乎的錢戀戀不舍地一文不少全交給王浩,作為賠償母雞的錢。
心中有些怨氣,知道遭了眼前這知縣的暗算。正要懨懨地離開。
“你可是不服?”令狐天卻是不準備放過他。
王大聞言心尖兒一顫,現在可不敢小覷這縣官了,雖然心中有怨氣怎敢表露出來,“大人!小民已認罰,沒有不服!”
“恩,沒有不服就好,將本縣買雞的錢還回來吧!”
王大聞言頓時急了,剛才都已經給王浩補償雞的錢了這時如何還得回來?才知道這知縣大人存心設了個套讓他穿!
令狐天卻沒有絲毫憐憫之情,像這類無賴一定是經常為禍鄉里,不一次整怕了,說不得還會整出其他事情來。
“本縣從你這里買雞的價可是市上的兩倍,你若不還我,豈不是要認這欺詐之罪?”
王大聞言頓時腦袋一陣轟鳴全身汗如漿出,心中思道盜竊之罪已如此之重,詐欺取財恐怕至少得被流放!
令狐天見王大已經沒有囂張的氣焰,心中一緩:“來人!將他拖下去,按盜竊未遂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