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位出手了？”曹內侍聞言，眉頭深深皺起。他們領命從盛京城出來，一直都是隱匿蹤影，沿途沒有和地方官員聯絡，知道的人有限，這才幾天，就已經被盯上，只能說明那位在宮中已經布滿了眼線。

桌上的燭火微微躍動著，有些細小的蚊蟲圍繞著打轉，不一會兒就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

曹內侍思索了片刻不由暗自為陛下擔心起來，這一切仁慈是不是養虎為患？

棲霞知道曹內侍說的誰，繼續先前的話題點頭應道：“是！慕容世家雖然也能仿制不少勁弩，而且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但是落雁已經到了能催發劍芒的地步，剛才那一劍仍舊只是將那只利箭擊得稍稍偏了方向。”

曹內侍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接道：“那種勁弩是慕容世家所不能仿制的，所以排除了是江湖人所為！”

棲霞微微頷首：“棲霞正是這個意思！”

曹內侍有些苦澀地道：“既然神風營都出動了，那他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棲霞聞言一驚，美目瞪得溜圓：“曹翁的意思是他們會派人鑿沉我們的船？”

然后急切地問道：“曹翁，我們要不要立即上岸？”

棲霞心中思忖，若真是這樣，那么船上就極不安全了，隨時會有大量水鬼從下面將船鑿沉，再厲害的武功在水下也發揮不出來幾成。

曹內侍低垂著眼瞼，思索了一會兒緩緩搖搖頭，：“讓落雁好好保護令狐天，另外給柳易發鴿子，讓他備好人手接應并安排快馬，我們從渡口下了船日夜兼程趕往盛京城。”

“曹翁的意思是今天這只是個試探？”棲霞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剛才也仔細思索過了，若是真是那一位派出來的人，此時大船早被鑿沉了。

……

在河道右側的崖壁上，一個渾身裹在黑衣里的人匍伏在一顆大樹上，如同鷹鷲一般的眼睛隨著水中航行的大船移動，不知已經在這里潛伏多久了，仿佛一條毒蛇一樣，只需要一個引子就會應聲而動。

“哇！哇！”靜寂的山林中忽然響起兩聲短促的烏鴉啼鳴，沿著江水傳向很遠的地方。

正在船艙的棲霞忽然嬌軀一震，露出震驚的神色，“沒想到，黑衣衛也出現了！”

曹內侍眼中精光一閃，伸出寬大的手掌沉聲安撫道：“毋須驚慌！”

棲霞發現曹內侍的耳朵此刻極為輕微地震動了片刻，知道他這是用上乘內功在探聽情報，細細等待著。

正在這是落雁清脆的聲音適時傳了進來：“一共三聲鴉鳴，兩長一短，是撤退的意思。”

令狐天緊隨其后，看著船艙里緊張的氣氛，不由對這黑衣衛格外興趣起來，因為他知道船艙內的幾個人內氣修為都在先天以上，曹內侍更是深不可測，但連他們都露出如此慎重的神色，這黑衣衛一定不平凡。

但是顯然令他失望了，曹內侍他們并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解釋，只見落雁從懷里掏出一張發黃的地圖，輕聲道：“下了船，走陸路還有三天行程，在這三天足夠發生一些事情了！”

曹內侍仔細思索著，半晌作出一個驚人的決定：“我們繼續沿計劃中的路線行進，落雁你護著令狐大人從另外的路走！”

棲霞聞言點點頭，眼睛里閃過一絲佩服得神色，既然行蹤已經暴露，那么就不是人越多越安全了，若是讓令狐天他們單獨行走，一定會安全許多，因為這是他們自己事先都沒有想到的，敵人更想不到。

……

于此同時，匍伏在河岸，懸崖上的黑衣人微微一震一震，將架在樹木上的巨大弩弓收回，將裝填好的弩箭卸下，負在背上，那是一只奇特的箭矢，后面有一條長長的繩索，不難想象，當那箭矢的前端射中大船后，整個人就能沿著繩索快速滑到船上去。

在附近的樹木上，還埋伏著無數個與他一般的黑衣人，都是面上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寒光閃爍的眸子，聞聲像是一個整體一般，整齊劃一地作出同樣的動作，然后迅速朝著烏鴉啼鳴處奔去，如同一只只靈猴飛速地在懸崖峭壁之間攀爬縱躍，片刻間就消失了蹤影！

片刻后，在江心的一艘大船上正有兩伙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一個全身罩在黑衣里的人矗立場中，他周圍圍著一圈寒光閃閃的利箭。

黑衣人看都不看那些勁弩一眼，似乎對此刻的安危毫不在意，有些陰測測地道：“上峰有令，這次任務目標必須活捉！”

他對面的是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將領，這副盔甲一看就不是凡品，最顯目的是兩肩上有兩個猙獰的獸頭：“是這樣么？可惜我接到的指令是就地格殺！”

對面的黑衣人卻并不解釋，只是擎著一塊黑色令牌，傲然道：“這樣足夠了么？”

那將領仔細看了片刻沉聲道：“夠了！”然后打出一個莫名的手勢，黑衣人周圍的勁弩頓時全都消失。

黑衣人裂開嘴，露出一口寒光閃閃的白牙，“看在一同共事的份上，我提醒你，最好將身上的狗皮拔了！”

那將領聞聲目光一寒，將腰間的長劍拔出劍鞘傲然道：“這是我們白虎營的榮耀！”

“當心你隨時會丟了性命！”那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身子往后一縱，如同一只蝙蝠消失在夜空中。

一直沒有開口的副官疑惑地道：“將軍，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嗎？”

將領死死咬緊牙關，只說了一句話：“他就是黑衣衛的副統領，黑夜！”

副官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黑衣衛的神秘就不需要人多說了，若是神風營，白虎營可怕還有跡可循，因為他們還在陽光下行走，令人忌憚，但不至于恐懼。

那么黑衣衛就不同了，包括在朝廷大臣心中，他們就是黑夜里的死神，輕易不出動，但是出動必然死人，作為曾經專門刺探朝廷大臣間情報的秘衛，暗中不知斬殺了多少位高權重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