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人民醫院。

這里是市人民醫院的舊址，如果以方浩生活的2012年推算，這個地方已經拆了十幾年了。醫院的建筑群被一堵一人高的矮墻圍繞，矮墻上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像一張網將整個醫院包圍起來。

方浩二人追尋地上的箭頭符號行至醫院的鐵門前，駐足朝里看，這個醫院不大，一眼就能看完。

幾個建筑物都只有五層高，醫院的住院部、門診部有慘白的燈光透過來，燈光模糊，一閃一閃地像在眨眼睛。

醫院和方浩記憶中的沒有區別，這里的一花一草都和十幾年前一模一樣，甚至連方浩回憶不起來的地方也被設計者還原了。張穎將半個身子藏在方浩的身后，雙手下意識地拽住了方浩的胳膊，眼睛不安地東瞅瞅、西看看。

推開長滿鐵銹的門，方浩二人緩步走入醫院。在方浩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波瀾壯闊的心，這里和十幾年前實在太像了，醫院旁邊的小花園有一個涼亭，方浩還曾在哪里做過課外作業。以前放學之后如果遇上母親加班，方浩就會來醫院等他母親下班。

這時，就聽張穎顫抖著聲音問道：“小子，我們這是要去哪？這里陰凄凄的，我們還是出去吧。”

出去？方浩淡然一笑，他倒是可以出去，只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睡上一覺就有可能回到現實，這個被兇手設計出來的張穎就別想了。方浩心中沒有張穎那么多的顧慮，兇手的各種設計在無形中挑起了方浩的好勝心，他一定得把事情弄個清楚。

“你別怕，跟我來就好了。”

“去哪里？”

“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找出殺害趙朝陽的兇手，設計者既然給我們設計了一個醫院，那么殺害趙朝陽的人肯定就在這里。趙朝陽的身份就只有三種可能性：第一，醫院的醫護人員；第二，病患；第三，病患家屬。我們先去門診部看看。”方浩解釋道。

“你好像對這里很熟悉。”

“是的，我小時候就住在這附近。”

“呃，是這樣。”張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方浩二人行至門診部樓下，門診部的大門敞開著，方浩并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抬頭向上看了一眼，三樓的一間辦公室亮著燈，可能有人，方浩決定先帶張穎去那里看看。

方浩和張穎一前一后走進門診部大樓，在樓底的一塊黑板上方浩發現了一組照片，是這家醫院各科室主治醫師的展示照片，另外還有幾張護士的照片。方浩的母親孫雪以前就是護士，后來干到了護士長。

遺憾的是方浩并沒有在這張“人民醫院優秀醫護人員風采展示牌”上看到他母親的照片，回頭想想那時候的孫雪還只是個普通的小護士，應該沒資格上榜吧。方浩倒是在這張牌子上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楊曉宇，市人民醫院神經外科醫生。

如果方浩記得沒錯，這個人就是楊樂的父親，當時濱海市最出名的神外醫生。照片上的楊曉宇二十八九年紀，容貌俊朗，方浩對這人談不上好惡，只因為他兒子楊樂和王韻雅家的滅門案扯上了關系，方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有問題嗎？”

“沒。我們走。”方浩說完領著張穎上了樓。

大樓里靜悄悄的感受不到一絲生氣，老式的聲控燈迎合著方浩二人清脆的腳步聲時明時暗，樓道中充盈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方浩二人在貼滿了各種宣傳圖片的辦公室間走動著，廁所里的水龍頭似乎壞了，“啪嗒啪嗒”地滴水。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張穎似乎感覺到有人從她身后走過，撇地轉過頭，卻什么也沒有看見，她猛吞了幾下口水，無意識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差點沒把方浩的衣服撕破。要怪就怪這大樓的設計，不是一條樓梯連通，而是呈“之”字形，方浩要從二樓去三樓就得穿過二樓的走廊。

五官科、兒科、泌尿科……方浩二人來到三樓卻發現先前亮燈的辦公室燈熄滅了，三樓的聲控燈又壞了幾盞，只有走廊盡頭靠廁所的那盞還能亮，張穎的心中興起了離開的念頭，不住地搖晃著方浩的胳膊，口中還發出“咿呀唔”的怪聲，是在提醒方浩快些離開。

方浩沒有理會張穎，剛才這里肯定有人，不然燈也不會被關掉，要是那人下樓他一定會和方浩二人碰上，現在的情況只能說明這人還留在門診部，方浩想把這人找出來問問便拉著不安的張穎往前走。

“喂，這里有人嗎？”方浩一邊走一邊打開辦公室的門查看。突然，只聽“啪”一聲重響，方浩只感覺他的頭被硬物狠狠地敲了一下，眼前白光突閃，方浩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昏倒在地。

……

套間僅有七十個平方，兩室一廳，主色調是淡雅的白色，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房內各類家電一應俱全，還備有可供三人吃上半個月的食物，這是警方剛剛給趙勇三人安排的“安全房”。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趙勇什么也沒有拿就將方浩和張穎轉移到了這里。對于這里的環境趙勇比較滿意，小區內每隔幾米就有監控攝像頭，什么人進出過小區趙勇都有辦法知道，此外，對面樓還有警方悄悄布置的監控點，張穎和方浩有什么異常舉動趙勇也能第一時間了解到。

方浩還在昏睡中，趙勇安頓好方浩二人便給警局同事去了一通電話詢問上午案件的調查結果。警員告訴趙勇，有關張穎遇襲的案子的證物尚在檢驗之中，要得到結果還需要一點時間，不過，滅門案的各項調查工作都在有序地展開，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楊樂在案發前兩天失蹤了。

據楊樂的母親交代，楊樂失蹤那天是星期六，他和他父親楊曉宇開車去郊區釣魚，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原來楊曉宇父子是一起失蹤的。父子倆一起失蹤這倒是讓人覺得可疑，楊樂和方浩是同學，楊曉宇和方浩的母親是同事，楊樂又和王韻雅家有聯系，滅門案查到這里像是轉了一個彎，隨著楊曉宇父子的失蹤，這條線索又斷了。

趙勇綜合眼下掌握到的情況，決定找張穎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