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靜了下來,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起來,太守咳嗽了兩聲,然后說道:“啊,這個......兩位與我算是分屬同僚,雖然不在一個國度,但是......放心,我絕不是小氣的人,還請兩位就座,這宴席還可以繼續嘛。”楚凡頓時一翻白眼,誰向你求賞了?楚凡便高聲說道:“我兩個也是因緣際會,才得了這個消息,這也算是那伙賊人命該如此。我們其實是想跟隨這位聞將軍一起,去見識見識這響馬有多厲害。實不相瞞,我兩個還有一個領軍作戰的夢呢。”
楚凡一說完,太守就豪邁的笑了,說道:“原來如此,那聞將軍就帶這兩個同僚好好去見識一下我們古豐的軍威吧。”不要賞,那還不什么都好說?聞達領命而起,便就此告退了。楚凡和齊魯謝絕了太守盛情招待的意圖,也隨聞達而去了。果不其然,聞達領命后去太守府后堂領了兩塊小虎符,便匆匆出了東城,走了二十里地,進了一個小山坳里。
這里,就是古豐的常備軍軍營了。難怪蕭大少說三千人就夠了,原來是因為古豐只有少數的兵在城里啊。不過就算這樣,太守只要發動百姓守城,那可是隨便一動員就會有上萬的人的啊,區區三千烏合之眾,攻什么城?蕭家不會是想借這個機會在城里弄些什么幺蛾子吧?很有可能,不過自己是看不到了,“莽碭山”響馬們馬上就要成為歷史了。
楚凡兩個跟著聞達進了軍營,因為是熟人帶著,所以門口的守衛沒有詢問什么,直接就放行了。進了這座軍營之后,楚凡才真的見到了什么叫做軍營,正對轅門就是一個巨大的演武場,怕是三千騎兵都在里面捉對廝殺,列陣沖擊都是夠的。演武場周圍就是星羅棋布的軍帳,軍帳之間間距很大但是又相互掩映,叫人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迷惑性很強,中軍大帳就在正對轅門的演武場那邊,布置得很中規中矩,是一座嚴謹合理的軍營。
聞達見楚凡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點頭的樣子,便心下好奇道:“怎么?楚兄弟對于這軍陣也有所涉獵?”楚凡便笑著說道:“不算涉獵,略知一二罷了。”“哦~。”聞達便好像真的來了興趣,聞言問道:“不知以楚兄弟看來,我們這座軍營怎么樣?”楚凡便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剛才自己說跟齊魯想隨軍,雖然這位將軍表面上答應了,但是他也不想帶兩個吃閑飯的人,所以才借此機會試探下自己兩人的底,也未嘗沒有叫自己兩個知難而退的意思。
楚凡便笑了笑,說道:“如此,在下就獻丑了。這座軍寨建在四面環山的位置,隱蔽性和防御性都是蠻強的,而且看來都是騎兵,機動性也強,但是,也很容易就會被人堵在這里,進而支援不了城池。所以我覺得,這里更適合練兵,而不是駐軍。”楚凡一句話說完,聞達便笑道:“原來楚兄弟也是個知兵的。不錯,此地只是駐了騎兵而已。我們還有三萬步卒分散在城里,只是尋常人只知道城外有一部騎兵在這里罷了,城里的駐軍平時操練都是拉到城外去的,避免擾民,你應該懂的。所以并不為人所知,我們這里,也就相當于是與城里互為犄角,必要的時候,這里也可以作為一個死守的據點。”
楚凡便笑道:“難怪我覺得古豐城就只有三千兵馬實在是有些出人意表呢,原來是藏兵于民啊,這招妙極,叫人摸不著虛實。不過我覺得這樣不會暴露么?總有嘴不勞的吧。”聞達笑道:“說就說咯,我們對外聲稱我們有十萬駐軍的,誰信呢?”楚凡便頓時明白了,軍方官方先吹出來一個數字,百姓以為是在吹牛,然后再有人爆料就已經沒人信了。大家都以為只有三千人,猛然有人信誓旦旦的說古豐還有三萬步卒,反而叫人覺得這是在撒謊了。
最有力的反駁理由就是,有駐軍為什么沒人見到過?楚凡忽然覺得想出這個辦法的是個高人啊。這樣都行?楚凡便問道:“這個辦法是誰想出來的?我想見見這個人呢?”聞達便回道:“這沒問題,這人就是我們的軍師,秦鶴。等會兒楚兄弟就能見到他了,先不急,楚兄弟再看我這軍營內部,怎么樣?”
或許是好久沒碰上能,或者敢對他軍營評頭論足的人了,聞達顯得有些莫名的激動,就像是手里有個好寶貝,急著到人面前顯擺似的。楚凡不知道為什么聞達這么想自己說這些,但是還是說道:“貴營的布局嚴謹,結構合理,軍帳之間的相互掩映也很合乎情理,不易被人一眼窺破虛實,一切的布局和排列都合乎兵法,可算是中規中矩。但是,我覺得這個軍營似乎沒有達到最大的容量,一路走來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似乎沒有多少人?”
聞達便解釋道:“這個軍營其實最初的設計是用來容納十萬騎兵的,現在里面戰兵加上其他勤雜兵總共也才四千來人,二十分之一的人數都沒有,所以就顯得有些大材小用,最關鍵的是現在是和平時期,好多年沒有戰事了,平時存留太多兵力,對于地方財政也很有壓力,所以只留了三千戰兵,其他都放歸家里進行農業生產了。”
楚凡便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難怪感覺著軍營里安靜的不得了呢,原來是裁了軍,也對,反正這里又不算邊關,城池又高大,沒必要浪費這些軍餉在這里,還不如將這些錢花在邊關上。當然,也不排除太守吃了空餉的可能,十萬人的軍餉,養三千人......哇咔,一年得賺多少錢啊?難怪這么多人想當官,果然來錢很容易啊。
楚凡自然不好去問人家又沒有吃空餉的事宜,這都是在桌子底下才能見到的交易,不過楚凡倒是覺得這個聞達蠻正直的,而且很有斗志和激情,這樣的人,是不大可能做這些事的。不然他哪來的自信?聞達很高興這兩個不是什么監軍之類的門外漢,便很高興的要帶他們去討伐“莽碭山”,畢竟這兩個看起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特別是那個不說話的,那牛一般的身板和背著的巨劍,給人強烈的安全感,如山一般的厚重感,主要是不怎么說話,所以覺得他異常的穩重。
聞達接著便問道:“不知道兩位準備在此次討伐‘莽碭山’的行動中擔當什么角色?”楚凡便答道:“愿為先鋒!”聞達聞言愣了一下,沒有答話,卻聽前方一人說道:“就憑你?又何能耐當先鋒?”楚凡一抬頭,便見一個瞪著銅鈴般大眼的的漢子身穿一身青色鐵甲,懷抱頭盔,手柱銅長錘,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不想原來已經走到中軍大帳了。
聞達見那人便喝道:“韓袞,來者是客,怎能如此?先進去吧。”那韓袞聞言,磨了磨牙,一拱手進了大帳。聞達便朝楚凡和齊魯笑笑,說道:“這是我手下悍將,韓袞,為人脾氣暴躁,但是打仗是一把好手,一直都是想伐‘莽碭山’做先鋒的,現在......”他并不再說,楚凡也知道,這是競爭對手啊。
但是楚凡也并不介意,淡淡一笑就說道:“聞將軍手下有如此良將,真是叫人好生羨慕啊。”聞達便知道楚凡不介意剛才韓袞的舉動了,便笑著請楚凡兩個進賬,楚凡忙辭了一下,便跟著聞達進了中軍大帳。大帳里滿滿當當地做了幾十號人,分兩邊坐了,聞達進賬之后便徑自走上了最上首,也自有小兵卒給楚凡兩個搬來了椅子。
三人落座之后,聞達便說道:“想來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今天就是來點兵的,明日開拔去圍剿‘莽碭山’賊寇!”雖然之前都得到了信息,但是得到上司的親口承認,那些一營主將,副將,裨將們俱都興高采烈的。當兵吃糧是為了活命,當將領兵那就是沖著軍功了,現在明顯是去打一個實力不怎么樣的山寨,哪能不激動?
雖然據說這個山寨蠻厲害的。但是畢竟是個山寨,還能厲害得過真正的正規軍?所以大家都是興高采烈的。只是忽然聽坐在聞達下手的一個文人打扮的人說道:“大家這般興高采烈,我是很高興的,但是還是那個問題,雖然‘莽碭山’說起來是響馬,但是他們的確是當年蠻王留下的一支隊伍,不是潰兵,所以他們的作戰能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可千萬不能太掉以輕心了。”那人這句話一說完,便立刻就有人叫道:“軍師,您別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嘛,好歹那上面的東西基本上我們都知道,打起來豈不是得心應手了很多?”
原來那就是軍師,那個所謂的秦鶴?只見秦鶴抬手一壓,眾人就靜了下來,只聽他說道:“我離開那里已經好幾年了,誰知道當年的布置有沒有人看出破綻來?還是小心點好。”軍師這樣一說,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聞達。聞達見狀便咳嗽一聲,說道:“軍師說的是對的,出征前可以藐視對手,出征時也可以,但是真正打起來,就要認真對待了,否則,打了敗仗誰負責?我可丟不起這張臉。我在太守大人面前做了保證的,這一次一定要把這‘莽碭山’平了。誰要是覺得這一仗太好打了,就不要去了,讓給別人去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