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成聞言看了看火光四溢的前陣以及雞飛狗跳的后陣,再看了看不遠之后星火點點的蒲城將牙齒咬了咬之后。恨恨的下令道:“一部隨我,一部隨軍師,散開從兩邊撤離,馬上。”
喬軍中軍聚集的幾萬人便呼啦啦的從兩邊推翻柵欄搬開拒馬闖了出去。楚凡的四萬人馬便迎頭撞上洶涌而來的馬群但是很顯然兩群馬并沒有相互攻擊的打算,于是楚凡軍稍稍拉開了彼此間的縫隙,那群馬兒便直接從楚凡軍的縫隙里穿過去了。楚凡見已經沖殺不了敵軍了,便下令四處放火,不一時喬軍軍寨就葬送在了一片火海里。
楚凡軍揚長而去,一路高歌的回到了自己的軍寨之中。
喬成看著楚軍一路高歌的樣子,恨得牙癢癢,收攏殘兵一清點,之這一會兒就損失了兩萬多士兵,傷者不計其數,大部分是被沖撞了才受的傷。其實如果楚凡一開始不呱噪就直接沖營的話,喬軍損失還會更大些,突然的混亂之中相互踩踏,彼此沖撞說不定此一役就能將這支軍隊打殘了。
但是楚凡怕這伙喬軍跟自己一樣打算今夜劫營,便先試探了軍寨中的底,所以才使得中軍有了準備,損傷的就少多了,后陣的那陣驚馬也沒有取得想象中的成績,除了蹈毀了一些軍帳,踩踏了一些懵懂的士兵,沒有傷到喬軍的根骨。真正監工的還是最后楚凡下令放的那把火,一把火燒掉了喬軍軍寨里的所有東西,糧草,軍帳,馬廄,當然,喬軍已經沒有戰馬了。
第二天,楚凡出得軍帳便有喜報傳來,昨晚銜尾而去追尋那些戰馬的士兵已經領著四萬匹戰馬回來了。楚凡自是喜不自勝,無端憑空多了幾萬空余的戰馬可謂是大大的提高了楚凡軍的作戰能力,無論是趕路還是其他,多了四萬匹馬的效果可就要不一樣多了,不說其他,出兵帶的糧食就翻了差不多一番啊。
緊接著便得到消息,蒲城派兵出來迎接喬軍進城了。楚凡拍手稱快,真是正合吾意,昨晚放的那把火就是這個目的,只要這伙軍隊入城,自己就可以繼續像之前計劃的那樣率軍奪城們了。雖然昨晚只睡了短短的兩個時辰,但是并不影響楚凡的激動。
于是楚凡幾人便領著四萬士卒出了軍寨,照例留了一部士卒守營,呼啦啦的就直奔蒲城而去了。遠遠接近了蒲城北門之后,楚凡不由得心里叫了一句,“來的正是時候。”只見此時蒲城大門洞開,喬軍正在源源不絕的往城里涌去,關鍵的是,在一旁防衛的蒲城兵并沒有多少。
“嗯?”楚凡便不由得皺起了眉,原本激動的心情也悄然消失不見了。“我昨晚才襲的營,怎么今天喬軍入城才這么點人防衛?至少也要派個兩萬騎兵在一旁防衛吧,不怕我去攻擊他們?難道被打怕了?”
楚凡在心里想了片刻,便叫來了探馬,問道:“早晨又沒有軍隊從蒲城出來?”
那探馬便答道:“有,大約三萬人自城里出來了,不過他們出了城之后就往四面八方散開了,卻不知道此時去了哪里。”
“慘了,被人謀了一道。”楚凡心里一驚,便立刻掉轉馬頭就往回奔去。楚凡這邊將旗一動,四萬人馬就望風而動,緩緩兜轉了回去。四萬來人轟隆隆的縱馬望本營奔去。
喬成和軍師并排走在隊伍里,因為戰馬沒了,此時也只好走路了。兩人聽到動靜扭頭看見楚凡軍遠遠的來到陣后,但是并不著急發動進攻,而是觀察了一會兒之后就果斷的掉頭遠走了。
那軍師便不由得將眉頭皺了皺,微微嘆了口氣。喬成見軍師如此做態,不由得有些驚奇,問道:“軍師,我們馬上就要全部進城了,安全了,怎么還愁眉苦臉的樣子?”
軍師便輕輕一搖頭,說道:“這個楚凡,以現在所見的話,他有今天的名聲并不是浪得虛名的啊,昨晚擾敵受挫之后,果斷的就來襲營,襲營之前還試探了下我們的虛實,要不是他之前呱噪了一番,我們豈止損失兩萬來人?此人膽大心細,有勇有謀,實非易于之輩,我們這下可要十分的小心了。”
“剛剛他來這里,本可以趁著我們入城之計襲城的,但是我們沒有人員守護,叫他起了疑心,便果斷的回援本寨了。可惜了,要是昨晚的馬群沒有受驚逃竄,我們派兩萬人在旁邊做做樣子,這條計策便授矣。我們幾萬人的斬獲在這里都沒有叫他喪失理智,可見此人心智之堅,心思之細膩,總而言之,這個對手,難對付啊。”
軍師一言說完,喬成便也皺了皺眉頭,然后他說道:“那這樣的話,那徐將軍他......”
軍師便嘆道:“只希望徐將軍他不要貪功的好,免得被楚凡軍圍住了,就劃不來了。這一條連環計最主要的目的也就是保證我們幾萬人順利的進蒲城罷了,沒必要太過追求斬獲。”
這時,楚凡正在努力的往自家軍寨那里狂奔而去,本來三十里地也只是片刻之間的事情,但是今天竟感覺這么老遠的,跑著跑著,身后的兵士便忽然驚呼了起來。目光一直緊盯著哪個方向的楚凡自然也是看到了,一條煙柱直上青天,自己的營寨起火了,這絕不是生火做飯的煙,這就是赤果果的被人攻擊的痕跡了。
“喵了個咪的,還真的去偷營了,到底要看看是誰長了這么大的膽子。”楚凡暗暗的咬了咬牙,不再憐惜馬力,將馬臀抽得通紅,馬兒也爆發了全部潛力,速度頓時又提了幾分。
那道煙柱升起來的時候喬成和軍師已經進了城了,但是城門并沒有關閉,還有三萬騎兵在城外呢。站在城頭的軍師見道那道煙柱的時候便又輕嘆著說道:“不該點這把火的啊。”
旁邊的喬成便奇道:“這把火不是在計劃中的么?怎么倒放錯了?”
軍師便說道:“之前計劃放火是要吸引楚軍注意,擾亂了他們進攻我們的決心。現在此一時彼一時,這楚凡軍根本沒有經攻我們而是回轉了,但是我們攻擊他們的事情他也定是只是猜測,所以并不會全力的往回趕,我們的軍隊還是有時間從容撤退的。但是這把火一放,就說明了我們去攻擊他的軍寨了,他一定很會全力的趕回去,這計劃實施的過程中已經變了這么多,也不知道我們的騎兵能不能及時的撤出來,這已經是蒲城最后一支騎兵了,可經不起損失了,損失了就只能守城沒有進攻的余地了。”
聽軍師說的嚴重的,喬成不由得也有點擔心了,看來三十里外的那場戰斗還是殊為重要的啊,可惜了自己的戰馬跑掉了,不然自己帶著四萬騎兵去助陣也是可以有點作用的吧。
且不說蒲城這邊喬成軍全部進了城,單說楚凡那邊,楚凡率著軍隊遠遠的奔來,看見的就是一座燃著大火的軍寨,然后在軍寨以北的地方,兩伙騎兵正在對峙,一隊騎兵正在將另一隊騎兵圍在核心。
因為距離隔得遠,看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被圍的顯然是自己的兵。楚凡便頓時著了急,“這個梅左到底是怎么回事?放著好好的軍寨這樣的地利不用跑到外面跟數倍于自己的騎兵野戰?怎么想的這是?”
但是楚凡也有些疑惑,為什么到現在兩邊居然還在對峙著?三萬對一萬騎兵也用得著對峙么?
蒲城軍主將扭頭看了看身后不遠的大隊的騎兵,再看了看被圍在核心的幾萬騎兵,心里嘆了一下,眉頭緊皺,“這一仗,看來是打不了了啊,后面的楚軍主力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今天的這場戰斗變數太多了,到現在,居然是這么一個情況,馬上蒲城軍就會面臨腹背受敵的境況了。于是蒲城軍主將便下了軍令,將南邊的軍隊集中到了北邊,這下就變成了兩軍南北對峙了,不過如此一來,兩軍的軍力對比就變成了六萬對三萬了。
蒲城軍讓開路之后,楚凡雖然不明白,但還是率眾與梅左軍匯合了,兩軍一匯合,楚凡便看出了不一樣來,多了一萬人馬。楚凡便連忙找到多出來的一萬人馬的主將了解情況,那主將也不含糊,只講了幾句話,但這幾句話卻將楚凡驚到了。
原來這一萬人是護糧隊保護著一萬石從彭城運來的糧食,而那糧食就在官道以北的位置。他們是探到這邊有情況,就過來幫忙的。梅左當時正在軍寨里抵御三萬人的攻擊,蒲城軍一見又來了一萬人馬就分了一半的人去進攻新來的一萬人,梅左一見,沒辦法,只好棄了軍寨,殺出包圍與那一萬人匯合了,見識了梅左領軍的沖擊力之后,蒲城軍也有些心有余悸。
于是兩萬人就與三萬人詭異的對峙起來了,然后蒲城軍便進了楚軍軍寨,趕走了今天早上楚軍剛趕回來的那四萬匹馬,接著放了把火,燒掉了楚凡的軍寨。
楚凡一聽這個主將說北面還有一個運糧隊,一萬石糧食在那里沒人保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要是蒲城軍那邊稍稍有些好奇心,派人往北看看,那就慘了啊。但是楚凡也不能怪人家貿貿然的來助自己,畢竟人家也是好心,目前為止也沒有鑄成大錯,只是損失了原本就不是自己的四萬匹馬而已。
楚凡便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楚凡將長槍緩緩舉了起來,然后猛地往斜上方一指,然后便率著整整六萬人向著蒲城軍發起了沖鋒,蒲城軍便頓時驚惶了,啥也不說了,呼啦啦地就往兩邊撤去,三萬對六萬,根本就沒得打,之前三萬打兩萬都沒敢下手,何況現在是人家六萬人馬主動進攻?
蒲城軍分開將路讓出來之后,楚凡軍并沒有追擊他們的意思,而是直直的穿過了那道縫隙,徑投北去了,留下了兩邊不知所措的三萬蒲城騎兵。
“這個沖鋒有什么意思么?六萬人對三萬人還用得著逃跑?”蒲城那邊的主將緊皺著眉頭想到,“就算是軍寨被毀了,也沒有理由就這么匆匆的就走了吧,事異必有妖,北面一定有什么東西在那里。”
他倒是想去看看什么東西那么重要,連這個剛剛毀掉他的軍寨的人在面前都不算賬了。這可跟昨晚他一點虧都不吃,十倍奉還的方式很不一樣啊。
然后這個主將便決定回軍了,雖然這次襲營沒有多少的斬獲,但是燒了楚軍營寨,奪回了戰馬,彭城的那些士兵也已經安全入城了吧,關鍵的,就是將楚軍的糧草都付之一炬了,從彭城運糧過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接下來也要輕松很多了吧。只要在過十天半個月,靖國的兵就會調過來了吧,到時候就是反擊的時候了。
“楚凡,到時候就叫你看看什么叫做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那主將在心里狠狠叫了一句,便率著騎兵緩緩地往南去了。
然而不一會兒他就后悔了,楚凡又帶著五萬人從北面殺回來了。當身后傳來隆隆蹄聲的時候,蒲城主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已經逃了么?怎么又回來了?”這主將雖然不知道北面有什么東西,但是楚軍軍寨和糧草沒了是事實,所以他以為楚凡軍這是順勢撤退了,沖鋒只是做做樣子,不叫蒲城軍追擊罷了。
誰料這楚軍又回來了,那主將便搞不懂這楚凡到底在想什么了,要說報仇,之前為什么不直接以六萬人將自己這三萬人給滅殺了?要說逃跑,明顯又回來了啊,而且聽這動靜,簡直就是在追擊才有的氣勢啊。
“軍寨和糧草都沒了還有這么高昂的斗志?楚軍都不用吃飯和睡覺的么?”那主將在心里吼了一句,叫他回頭跟人數是自己兩倍的敵軍作戰,他還是沒有那個底氣的。所以,蒲城軍就這樣被楚凡軍追回了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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