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陽光明媚,皚皚白雪的五峰山上,劍閣大門之前,一男一女兩個青衣劍士正在那高高的牌坊底下,只見那男子不時地往那劍閣之中瞧去,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只見他在門前原地走來走去,一副焦急的樣子。
他旁邊的女子只看著他在原地瞎轉悠,并不作聲,忽然那男子展顏一笑,對著門里的方向遙遙的叫道:“你兩個家伙,收拾個行李都這么慢,說好的一刻鐘呢?等的人不是你們是不是?”
只見遠遠的從劍閣里走出兩個人來,一個高壯一個矮胖。只聽那小胖子高聲叫道:“楚小二你還有臉說我們,是誰將包袱往我家里一扔便屁顛屁顛的跑去幫你那小依乖乖收拾行裝的?等我們這一會兒也只算是利息而已。”
楚凡頓時尷尬了一下,便偷眼去看木依依,只見木依依正捂著嘴偷笑呢,眼睛彎成好看的月芽兒。楚凡便上前自曹參手里接過了自己的行李,背在背上,又回身將木依依的那個大包袱背了。一行四人便往山下行去。
自己在幾天前終于通過了師父的試煉,而在月余前,齊魯和曹參也已經被告知可以下山了,而他兩個的試煉就簡單多了,齊魯只和師父對了一劍,曹參只是在師父面前練了一遍劍法。弄得楚凡非常納悶,為什么就自己的試煉就這么難呢?
不過想想也釋然了,這月余時間里,自己的劍法可謂是突飛猛進,終于在幾天前一劍接住了師父丟出的那顆果子,也不知是偶然還是怎么的,自己只一劍,便刺中了那顆直墜而下的小野果。似乎心里對劍法,對劍術,對劍道有了一絲隱隱的感悟了,但究竟是什么,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看來還是境界沒有到啊。
劍閣弟子下山,卻沒有那么復雜,只要師父同意,便隨時可以下山,收拾好小院便可以下山了。楚凡四人一路無話,下山之前想著下山便有些激動,真踏上了這條下山的石路時,又覺得不舍。油然一種背井離鄉的感覺縈繞在心間,真是十分叫人難受。劍閣,自己在這里渡過了十年青春,手上的老繭磨了一層又一層,一個個春夏秋冬的變換,往事都一一閃現在眼前,此時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了。
楚凡四人踏下最后一節臺階,踏上山腳的平地之時,都不由得轉身看著這個高聳入云的大山。四人都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楚凡想到,大概想的與自己一般無二吧。楚凡在心里默默想了很多,卻只是憋了句“再見了,劍閣,再見了,師父。弟子會回來的。”卻是沒有從嘴里說出來,有時候不說出來的話才能刻進心里,說出來了,反會破壞了此時肅穆的氣氛。
四人在五峰山腳佇立良久,終還是轉過身來,四人相互看了看,忽然楚凡三個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離開了,不能哭,笑總是可以的嘛,笑得眼角都濕潤了,才歇了。
曹參首先開言道:“楚大少,我們應當怎么安排?是不是去找個館子撮一頓先?”楚凡在腦中想了想,自己好像就知道個觀棠鎮,便找準了方向,指著那里道:“我知道那里有個觀棠鎮,去那里么?”曹參一聽便叫道:“大哥,那觀棠鎮離這里還有七十里吶!我們這四個人走到那里去撮一頓還不早就餓死啦。”
楚凡一聽,便想起來,自己貌似當年是走了三天才到這里的哦。隨即楚凡便說道:“那小胖,你給我們指個好去處唄。”
曹參聞言便說道:“真是搞不懂,就你這,連五峰山周邊環境都不知道的家伙,怎么就能拐個美女下山呢?想我堂堂濁世佳公子,曹參曹少爺居然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真是天道不公啊。”
見曹參又說了半天說不到重點了,楚凡便抬手作勢要打,曹參一個錯步便后退了一丈余遠,楚凡眼睛一亮,便叫道:“好哇,你小子,老實交代,什么時候偷練輕功了?現在差不多都踏雪無痕了嘛。”
曹參嘿嘿一笑,并不回答,只是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我知道那里有一個小鎮,名叫‘觀楓鎮’距此只有十里路程最關鍵的是鎮上有一家的羊肉鍋燒的味道特別正宗。”
楚凡便接口道:“就是那里了,大家出發,曹大少就勉為其難的請客了吧。”曹參郁悶道:“不是說好的楚大少包吃住么?”楚凡笑罵道:“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像是腰纏萬貫么?只能說是身無分文好么?當然要帶頭宰你這只最肥的小羊咯。”
曹參無語,事實的確如此,曹參還能隨時自懷里掏出些銀票來,楚凡和齊魯估計只能掏出些銅板了,要不是劍閣包了弟子的吃住等一切用度,齊魯不知道,楚凡肯定是要光著屁股的,因為楚凡就是幾乎光著屁股上的山。
這么多年了,楚凡一些事情也交流過了,只是一些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說,最基本的信息還是知道的,三人之間還算是蠻了解的。比如,齊魯和曹參是楚人,曹參是木材商世家,齊魯好像是孤兒,或者就是不愿提及自己的來歷,楚凡是靖人,父親似乎是朝廷將領,家中似乎發生了變故,以至于上山學劍。
曹參想著這些,便就沒有再多想,只看著楚凡兩人,楚凡兩人也在看著自己。弄得曹參有些不明所以,兩人盯著曹參看了一會兒,只見楚凡忽然叫道:“小胖,你看什么呢?在前面帶路啊,就你知道那里,你不帶路我們怎么去那‘觀楓鎮’啊?”
曹參一驚,原來是這樣啊,難怪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似的。曹參立馬就轉身朝那觀楓鎮走去,齊魯也轉身跟著,楚凡則拉著木依依走在最后面,楚凡回頭對著木依依問道:“累不累?”
木依依輕聲答道:“不累,跟你在一起,怎么會累?”楚凡不禁笑道:“你就真的這樣下山了,我這算不算是真的拐帶啊,會不會有人來找你呢?”說完,楚凡還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山路上有沒有人下來。
木依依不禁失笑,說道:“呆子,說悄悄走,你就真的信啊。我師父同意了的。”楚凡一聽,便笑著問道:“就是說嘛,怎么可能就這樣偷跑呢,跟逃兵沒什么兩樣嘛。快說說,你師父對你的試煉是什么?”因為木依依也是修快劍的,所以楚凡想看看她師父提出的試煉是不是也是十分**。
誰料木依依并不作答,只臉上微微一紅,輕啐道:“問那么多干嘛?那是秘密。”楚凡便脫口說道:“我們之間也有秘密么?”忽的想起了什么,眼神往木依依劍上一瞟,便輕咳了一聲,“有秘密就有秘密吧,沒有秘密,就沒有吸引力了。有秘密也挺好的。”心里想了想,自己瞞著木依依的事情還真是挺多的,自己的身份,自己要做的事,甚至自己的真實姓名,她都不知道,更別說她用得還是自己的劍了。
而木依依的好多事情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所說的自己與她在一起的種種貌似強大的困難,甚至她是哪國的自己都不知道。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自己居然真不太了解這個貌似是大小姐的木依依呢。
但是不了解又怎樣呢?這三年,還不是這樣手拉著手過來了?自己說過這輩子都要拉著她的手的,無論什么秘密,最終都會發現的,無論她什么身份,自己也都能接受。
本來楚凡還想去看看自己暈倒的地方的,但是自己好像對那里具體位置印象不是很深刻了,恐怕還得找好一會兒,而且這里又不是那個方向,還是下次再找吧,總有機會的。
木依依見楚凡說了那句話之后便馬上改口,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也沒有多做解釋,天長地久的愿望,還不是要每天每天的過過來?珍惜好現在在一起的每一天,便足夠了。哪怕之后要分開,也至少有一份美好可以回憶。
楚凡可不知道木依依想的這些,只在前面牽著木依依的小手跟著那兩個走著。木依依看著楚凡的側臉,不由笑了,不知道面前的這個男子是否就是自己命中的那位奇男子,他劍從不出鞘,不傷人性命,奇倒是夠奇了。就是不知道到時面對自己家族的壓力,到底能拿出多少的男子氣概來,自己可不愿步了姐姐的后塵,一輩子就只能嫁個不愛自己、自己也不愛的人。自己的命運,要牢牢的握在手里才行,楚凡,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木依依的難言之隱,楚凡似乎也有所察覺,但是并未過多猜想,無非就是家族利益的事。同樣身為大戶人家的楚凡,可沒少見過這樣的種種丑惡,嫁女兒就像是賣女兒一般。楚凡都懶得去猜,自己到時報了父仇之后,不就是天高憑魚躍了么?哪還用在乎這許多?就將木依依帶在身邊怎么了?誰還能從自己手心里將她挖去了么?
四人一路走了一個時辰,便來到了一個小鎮,楚凡看了一下,這個小鎮也算是蠻大規模的了,至少還修著簡易的土坯城墻,還煞有介事的筑了女墻箭樓,城門雖然自上面塌了,但好歹也算是個門,不像自己十年前經過的那個“觀棠鎮”,一馬平川的,只有連成一片的屋子,屋子間就是一個個小巷子,一看就是沒有經過規劃的小鎮,建筑完全沒有章法。
相較而言,楚凡倒是覺得這“觀楓鎮”才算是一個鎮,那“觀棠鎮”頂多就是個集市。但不能否認的是,正是之前的那個集市,開始了自己這十年的學劍生涯,自己的路,就是在那里到五峰山的七十里路上一步一步走來的。
此番下山,倒還是真的有些想去看看,去看看這些年有什么變化,那個澡堂子不知道還在不在。
[首卷終]
ps:終于寫完了一卷了,作者對劍的理解基本已經交代清楚了,真正的情節就要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