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都那么當眾求婚了還不叫喜歡你？”Roger搖搖頭，“你們女人啊，真是不知足。”
“沒有，沒有，就是，就是你既然這么說了，我好好考慮一下。”Roger又不知其中的貓膩，我只能這么結束我們的話題。
但至少我能從Alex對我的欺壓惡行中找到一絲刮目相看的安慰，讓我期待哪天他也能對我發發善心。
還有Roger，我收回一開始認為他油滑的成見，人果然是不可貌相，我不知道他和Alex的關系到底有多鐵，但足見他也是個挺有情義的家伙。
坐了一刻鐘，我感覺有點妨礙Roger工作，起身到門口張望。
“你無聊就看看柜子上的雜志吧。”Roger從電腦前抬起頭，“對了，不知道這次我有沒有機會和你合作一把。”
“我倒蠻希望你幫我們公司拍的，可這事是不是要聽齊霽的？”我重新回到沙發上。
“你可以暗示他嘛。”
“哎呦，有能耐暗示我肯定做啦，只怕我說不上話。”
“我開玩笑的，我手上還有別的case，估計檔期會和你們重疊。”
“哦，那真可惜了。”我打心底里可惜。
“哎，齊霽出來了。”Roger突然指指外面。
我邊起身道別邊往外走。
我見齊霽正把客人往門外送，就站在過道上等他回來。
“哎，剛才和齊總監一塊的是不是那個傳聞中的海歸派？”旁邊格子間里的幾個女生突然開始聚頭竊竊私語起來。
“我聽說那男的長得非常帥，是個絕對的精品。”
“我都沒看清他的長相，比齊總監還帥嗎？”
“我也沒看見啊，過幾天我們不是就能看見他了嘛。”
“不知道人家結婚了沒有？”
原來這種事到哪都是一樣，我忍不住嘴角上揚起來，可我的笑意還沒浮上臉頰就立馬凍結了。
“別做夢了，聽說他早已名草有主，對方還是個富家千金，當初就是兩人一起出國留得學。”
這，這，這和嚴森的情況簡直……，不可能！這如果是巧合，那就是上天存心在作弄我！
我鼓起勇氣湊過去：“請問，你們剛才說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被我那么唐突的一問，幾個人齊刷刷地轉向我。
“你是誰？我們客戶嗎？你找誰？”
“哦，沒事，我隨便問問。”
與其麻煩地解釋不如親眼去確認，我三步并二步地朝大門口走去，我的腳因突然的劇烈運動而一陣抽痛，可是我根本顧不上，我只想確認那個人是不是嚴森？他是不是真的回來了？我那天到底是幻覺還是現實？
待我奔到門口，我一眼看見那人前腳踏進了電梯門，那半個身影和記憶中的人模糊起來，似又非似。嚴森從來喜歡穿深色的衣服，那人卻著一身白色上裝；嚴森總說男人留長發不倫不類，那人卻有一頭遮耳的半長頭發。
“齊霽！”我情急之中大叫一聲奔過去。
千萬別關！千萬慢一點！千萬要讓我看到他！我在心里吶喊。
“你干嘛？”齊霽張開手臂穩住我飛馳過去的身體。
走開！別擋我！我掙扎著向電梯門探頭……
……電梯門合上了。
是他嗎？關門的那一瞬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們是有剎那的眼神相觸，可僅靠那么一點點，我根本辨認不出來。
“你，這是怎么回事？”
“哎，我問你話呢？”
“啊，你說什么？”我慌過神。
“你發什么呆，我上次不是已經和你說過工作要專心一點，你這樣，我們怎么合作！”也許剛才受了忽視，瘟神的語氣中有點怒意。
“我，我……”我又不能說我是看到了熟人。
“我什么！我問你，你剛才干嘛叫得那么大聲，沒看到我在送客人嗎？”瘟神居然端出了領導的架勢，天曉得，我又不是你的員工，犯得著對我一板一眼嗎。
“我，我以為你也要一起走。”我靈機一動，“我找你來辦公事的。”
“廢話，不是公事難道還有私事。”
“呃。”我尷尬地笑笑，“我們可以回你辦公室了嗎？”
瘟神呼了口氣，轉身往里走。真是的，我又沒有做錯事，哪來這么大拽勁。
我忍不住對著瘟神的后背擠眉弄眼，冷不丁他一個轉身，我連忙低頭數腳趾。
“我聽說你腳扭了，可剛才一看，你怎么奔得比兔子還快。”
“我是扭了，你看。”我連忙拉起褲腿，露出貼了傷經膏藥的腳踝，生怕他又怪罪我工作不積極。
“現在沒事了？”瘟神還算有點人性。
“基本沒事。”
“那以后你就負責來我們這。”
“哦，沒特殊情況肯定是我來，如果萬一……”我看到齊霽的臉突然又轉陰了，連忙改口，“當然這種萬一也不太可能存在，呵呵，我們部門現在就數我最空了。”
“記住了。”瘟神果然是做領導的，口氣完全是命令式。
“嗯。”我當然點頭那個快，雖然我也莫名，他又不是我領導，我干嘛那么對他惟命是從。但不可否認，齊霽雖然咋一看是個斯斯文文的白面書生，一旦開口就有點毋庸置疑的氣場在，怪不得給人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感。
瘟神滿意地繼續往前走。我邊跟著他邊思量，干嘛瘟神特別叮囑這件事，難道上次方雨霖來，出了什么岔子，不會啊，那天她回來還滿面春風的呢。
事實上，要不是為了來逮曹睿，我還挺樂意讓方雨霖來的，一方面她比我熟悉相關的工作，另一方面她自己又自告奮勇，這樣多少能讓她心理平衡點，我可不想剛換了部門就成為眾人之矢，畢竟我一個生手突然被肩負重擔肯定要被人妒忌，所以少樹敵，多拉攏，才是上策。
“坐。”
走進齊霽的辦公室他隨手一指，然后吩咐秘書送茶進來。
我在沙發上不經意地東看看西摸摸，明知自己這么做很愚蠢，但還是試圖尋找到一絲嚴森來過的蛛絲馬跡。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他，那以后難免有碰面的機會，這是我所希望的還是不希望的？我現在那么想要確認那個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態？
我也有點迷茫，說實話，經過了那么多年，我其實已經不希望他會再出現，出現了又如何？我們的緣分已盡！剩下的只有無限的尷尬。可是，長久以來我總有種試管最后一滴永遠懸著的感覺，當年他是如此的不告而別，不管是因為要幫我而離開，還是因為愛上別人而離開，總要讓我明白，即便是謊言，即便是傷害，那也是種結局。
“你對我們的沙發是有意見嗎？”齊霽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顏色不錯，呵呵。”我傻笑，“軟硬正好。”
“我是讓你來提一些廣告相關的參考意見的，不是讓你來對我們的沙發評頭論足，OK？”
“不是你剛才問我的嗎？”我嘀咕。
“嗬。”齊霽嗤鼻，“你腦袋沒問題吧？連話都聽不明白。”
“我怎么啦？”我也來氣了，你憑什么污蔑我，“你剛才明明問我對沙發有什么意見，我只是如實回答啊。”
我本想罵他老年癡呆，但想想畢竟他是上頭的人，得罪了不好，人家沒風度，我也不能跟著喪失文明人的禮貌。
“我真無語了。”齊霽用手指點點太陽穴，“我覺得你理解力太有問題了。”
“不好意思，齊總監，我是個新手，很多地方有不足。”我一臉謙虛，心里卻只想抽自己嘴巴，干嘛對這種人低三下四。
“新手？”齊霽皺了下眉頭，“你們公司讓個新手出來辦事？”
“是啊，你剛才不是指定要我來這兒的嗎？”我暗暗為將了他一軍而得意。
“我以為你是……”齊霽翻了個白眼，“那你們公司到底誰負責這個case？”
“我們的周督導啊，我現在是他的秘書。”我微笑。
“這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怎么會讓你一個生手……哎！”齊霽猛嘆口氣，擺擺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回去？現在？”我有點詫異，不至于這么看不起人吧，“我準備了不少資料啊，要不我先放這兒，您看看。”
“放著吧。”齊霽起身。
“那我走啦，您有什么疑問再聯系我。”
真是狗眼看人低，我是生手不錯，但也是個很努力認真工作的人，那些資料可是我詢問了不少人意見整理出來的，估計一會也就是進扔垃圾桶的命。哼，不屑拉倒，到時候做出來的廣告返工可不怪我！
從齊霽辦公室出來，正好遇見Roger背著個相機往外走。
“這么快好啦。”Roger很驚訝。
“嗯，差不多。”我又不能說你們領導根本不鳥我。
“那你要回公司嗎？”
“不回。”我本以為會和齊霽討論幾個來回，所以就請示結束后直接回家。
“有興趣去我們棚里看看嗎？”
“好啊！”我興奮起來，對于平常人來說，廣告攝影棚可是個神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