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四個人商議完畢,林俊就帶著他們去了平紡集團的賓館安頓了下來。撇開嚴景文兩口子回去商量私房話不談,包梓誠把自己關到房間里心思卻活動開了。
漫畫期刊的想法,林俊是跟嚴景文兩口子談合作,卻并沒有避著自己,是因為一時疏忽嗎?這可能性肯定不大。
上回是匆匆一見,帶著強烈的感情色彩來看待林俊自然不會覺得這小孩有什么了不起,今天大家也算是開誠布公了,用客觀的眼光來評價他,這樣一個人他的一舉一動顯然是有用意的,只是這用意是什么呢?
林俊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港臺地區的動漫市場比內地成熟,相比美國、RB也不差,這樣的環境自然能培養出專業的人才。
內地就不一樣了,八十年代末才開始接觸這些,雖然有些動漫發燒友,但也只是摸著石頭過河,經驗技法跟人家比要差得遠了。
真要在這一行做下去,少不得要借鑒港臺的成功經驗,甚至引進他們的相關人才。這樣一來,一個能溝通內地和港臺的人就顯得很重要了。
這年頭兩岸往來遠遠不及后世方便,像包梓誠這樣能夠頻繁往來兩岸三地的,單靠這一點也會起很大的作用,林俊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沒有避諱他,若有必要的話,拉他下水也是可以的。
接下來的幾天,林俊就忙碌起來了。之前他大包大攬的把創意的活全攬下來了,這會兒才知道有些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
寫作是個很費腦力的活,故事的布局、情節的安排甚至人物的臺詞,結合整個故事的背景和主題,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想要兼顧質量,就不得不集中精力,放棄速度和質量。
他一天能保證兩篇故事的情節發展就是極限了,有時候靈感沒了,一篇都不能保證,就這么寫了三天,林俊就感受到巨大無比的壓力。
然而一本雜志不可能僅僅靠兩三個漫畫故事來撐場面,必須有滿足各種讀者口味的,風格迥異,主題鮮明的不同的故事才行。
長期如此下去,林俊怕自己會先一步精神分裂。可越拖,整個工作進度都要跟著延后,這顯然也是不行的,說不得就得找人幫忙了。
仗著比現在多出十幾年的閱歷,林俊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創意,他腦袋里面裝的東西太多了。
然而想要倒出來卻不好辦,即使從后世的作品中照抄,他一個人兩只手也抄不了多少,況且他骨子里那點點傲氣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他不得不考慮進去,因為時間臨近十三號,學校就要開學了!林俊算了算,請假的時間,加上暑假也已經有六個月了,開學以后再不去學校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林俊的情況在特殊,也不可能這么長時間不到學校里去報道,仍然給他保留學籍,所以這學已經到了非上不可的地步了。
多方面的原因之下,林俊只能跑到嚴景文那兒求助:
“嚴叔叔,咱們現在也算是正式開始創業了,這招聘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我這邊急需助手,雖說我自信腦袋里有很多好的創意,可我一個人寫不過來啊!沒有劇本,一切介休,你不給我找幾個中文系的大學生來碼字,我這工作可沒法開展了!”
嚴景文哈哈大笑:
“你小子從來都是一副料敵先機,算無遺策的模樣,這會兒才來找我?放心吧我已經聯系好了母校曾經的導師,安排中文系的一些大四的實習生應聘,不過這事得去一趟東海,你得跟我一塊兒。”
林俊先是意外,接著臉色變得臭臭的:“原來你早就想到了,干嗎不早跟我說,害得我這幾天一直神經衰弱。我說,你不會就是為了看我吃癟,才故意沒有提醒我的吧?”
嚴景文把腦袋轉向一邊,說:
“我怎么會呢!其實你會想不到那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你再聰明也沒有參與過雜志社的具體工作,主編只要把握好創作思路和創意,做好指導和審核工作就可以了,具體動筆的活兒,下面會有人幫你做的。”
“創作思路和創意么!”林俊喃喃的重復了一遍,忽然眼前一亮,之前他考慮的都只是由自己構思,設定,只是找人代筆而已,可這樣一來動筆的人永遠也只是做一個抄抄寫寫的工作。
可如果由自己指導,憑借未來的閱歷來影響手下,放手讓人自主發揮的話,才能培養出第一批屬于中國的動漫劇作家。看來自己的想法雖好,但是畢竟一人計短,總是有考慮不到的思維盲點啊。
“既然這樣,我倒是想組織一個創意工作室了,專門出品動畫劇本,即隸屬于咱們的雜志社,又獨立出來完全包辦劇本方面的創作。只是,靠我能震得住那些個天之驕子們嗎?這點我有些擔心啊。”
嚴景文卻有些揶揄的說:
“難得啊,我們的小大人也有心里沒底的時候啊,這還真是難得。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要說這些個天之驕子們,也確實很讓人頭疼,一個個眼高手低,卻都覺得自己本事了不得。對付這樣的家伙,只要在他們最自豪的一項上狠狠地打擊他們的自信心,讓他們地下高傲的頭顱不就好了嗎?你可以在這方面考慮考慮,我去訂機票去了。”
兩天后林俊坐上了省城飛往東海的飛機,通行的還有三個人,身兼保膘、保姆和助手三職的張曉雯與嚴景文夫婦共計四人的隊伍。
飛機起飛的時候,第一次坐飛機的林俊表現的非常緊張,巨大的壓力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同樣第一次的張曉雯也很緊張,不過她的情況比林俊要好得多,一直緊緊攥著林俊微微顫抖的手。
其實林俊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他并不怕跟人爭斗,但卻很怕事故,很怕交通工具,這些鐵皮怪獸并不能給他安全感。
相反,后世看到的許多特大交通事故,沉船,列車出軌,飛機失事的場面,讓他對不可捉摸的事故感到心悸。后世每次坐火車和長途巴士的時候,心里總是忍不住擔心,現在在飛機上這種情況就更嚴重了。
因為汽車出事故,他覺得警惕性高一些提前跳車能夠生還,以此來自我安慰。列車脫軌,更多的是傷者,也祈禱自己遇上了也能因為運氣而幸免。
可飛機處在半空,一旦出事,躲都沒地方躲,雖然飛機失事的幾率是在素有交通工具中最低的,可事故死亡率卻最高,一旦出事,基本上死定了!
總算熬過了起飛,林俊這才緩了過來,卻不想,等到降落的時候比起飛的時候還糟糕。
正在緊張慌亂之中,林俊無意間看到中間過道對面的嚴景文,也是滿頭的汗,有些坐立難安。難不成這家伙其實也怕做飛機?不過起飛的時候,林俊記得他表現的很正常。
飛機安全的降落在東海浙洲機場,下了飛機,林俊忍不住悄聲問道:
“老嚴,按說你這種長期往返于各地的,不應該怕坐飛機吧,干嗎這么緊張?”
嚴景文擦了擦額頭上依舊止不住的汗說:“誰告訴你我經常坐飛機的,之前可是一直坐火車來著,現在托你的福,升了職,發了財,才舍得坐這玩意。不過,我可不是怕這個。”
林俊正要追問兩句,那邊程佳怡拉著張曉雯回頭說道:“林俊小弟,一會兒我媽媽來接機,你到我們家來做客吧。”
林俊將她的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立即明白了,嚴景文兩口子的家在湖南,東海這兒是當年上大學的地方,看來當年老嚴上學的時候,順便拐走了一個當地的媳婦。
程佳怡口中的媽媽,自然就是嚴景文的丈母娘了。
“這……怎么好意思!”林俊撓撓頭,有心推辭:“你們怕是難得有機會來一次,我們還是不打擾了,直接去酒店吧。”
那邊程佳怡舉起拉著張曉雯的手搖了搖說:
“有什么關系,我媽媽平時很清閑,最喜歡有客人來熱鬧熱鬧了,我們家房子很大,你們也不要找酒店了,就在我們家住下就可以。你要是不答應,我們就把你一個人扔下了哦。”
張曉雯無奈的沖林俊苦笑了一下,也許是再自己家的地盤上,程佳怡性子突然活潑了很多啊。
林俊無奈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見她們兩個轉身一馬當先,就在綴在后面碰了碰嚴景文:“喂喂!程阿姨看起來是大家閨秀啊,你這個窮小子很有一手嘛!我知道你在飛機上為什么緊張了,怕見丈母娘吧。”
“瞎說!”嚴景文兀自嘴硬的強辯,可明顯有些虛的口氣已經出賣了他,“佳佳的媽媽也是個很溫柔,很通情達理的人,又不是吃人的母獅子,我怎么會怕?”
“哦!”林俊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調子:“原來怕的不是丈母娘,那就是怕老丈人嘍!”
“咳咳……”嚴景文被戳破了心事,一陣猛烈地咳嗽。
林俊哈哈笑著,朝前面的兩個人追了過去。
出了閘口,外面很多等候的人紛紛圍了上來,程佳怡隔著老遠就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當先跑出去,撲到婦人懷里:“媽,你怎么親自來接啦,叫佳禾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