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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一個人的江南

(二十)

少彬和林青經(jīng)常周末的時候一塊去學校外面的隨便小屋坐,這也是他們打發(fā)無聊的方式。他們在小屋里叫下他們的最后一招——王老吉,然后坐著聊天。最后一招是林青想出來的,他想這最后一招就好比武林中人的必殺技,招招致命。少彬想不出這個必殺技和王老吉有什么關(guān)系,難不成喝了王老吉自己還真天下無敵了不成,不過少彬還是贊同林青的最后一招。

隨便小屋是家休閑娛樂吧,里面經(jīng)營著餐飲和水酒。小屋的老板人很好,很年輕,可是長得肥頭大耳的,讓人看上去覺得他的年齡和他的體型很不般配。隨便小屋老板也姓王,和林青同姓,有時候林青還和他調(diào)侃說說不定咱上輩子是親戚。王老板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可是見過世面的人都說自己沒見過世面,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見過世面。以少彬和林青當時的年齡和閱歷是不知道世面是什么意思的,就以為和世道是一個意思,因為王老板的話中經(jīng)常說到世道不濟,人心惶惶啊。

王老板喜歡和學生在一起,這也是他選擇在學校附近開店的原因。他原先給店起名的時候想起學子小屋,可是一想,覺得不對,這學子小屋讓人一看就覺得像個文具店,這不是他最初開店的本意,于是決定改名??墒沁@改名說得容易做的難,就好像一個沒有文化的父親要給自己剛出生的兒子起名。王老板倒是有文化,但是沒想法,本來想起叫“夜來香”,可是覺得這樣會被人誤以為是夜總會,而且隔壁的隔壁已經(jīng)有了一家叫風情屋的,搞不好人家以為兩家是姊妹店或分店。后來又起了什么“逍遙吧”,“自由樂園”,“伊甸園”,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很多網(wǎng)吧都捷足先登了,于是又否決掉。無奈之下王老板打電話請教朋友,朋友說隨便吧。王老板頓時茅塞頓開,像堵了好幾個月的茅坑突然疏通了一般地跳了起來說,這個名字好,隨便隨便,這聽起來不會拘束,也符合他自由向善的本意。王老板糾結(jié)多日的事情被疏通后興奮得恨不得請朋友來喝酒。不過王老板的朋友也是出于無心,他想王老板一個有文化的人來請教自己一個沒文化的人豈不是秀才和士兵說話,以為王老板一定是拿自己開玩笑,于是隨口說了一句隨便吧,想不到這隨便吧竟中了王老板的下懷,想天底下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么巧。想著自己也驕傲了一番,覺得自己不是沒有文化,只是沒到時候發(fā)揮。

不過這隨便小屋看起來不是那么隨便,周末的時候很多學生就到他這里來聚會和約會,還有喝酒的,但是小屋有個規(guī)矩,酒不能喝多,更不能喝醉,一次限制只能買一人兩瓶啤酒。這讓一些很會喝酒的人到了這里都變得滴酒不沾,做起了斯文人。

在沒客人的時候王老板會和少彬和林青一起坐,有時候還請他們喝甜點,主要原因是他們是這兒的???,而且他們還幫他拉來了學校不少的同學。王老板也當林青和少彬是自己的親兄弟,恨不得桃園三結(jié)義,說有什么事也可以過來叫他幫忙。少彬和林青感激不盡,連忙點頭叫大哥。

這天,王老板和他們說起在大學時的光輝事跡。

“大學的時候有我追過他們的輔導員,結(jié)果被人家老公發(fā)現(xiàn)了,后來倆人相約在足球場單挑,結(jié)果我把人家打得半死不活。可是后來輔導員離開了學校,原因是他老公和他離婚了,而離婚的原因是因為他老公覺得太丟人了,連一個大學生都打不過,如何保護得起老婆。后來,因為受傷一事,他所在的公司還把他開除他?!?/p>

“嘩!”少彬和林青異口同聲地發(fā)出贊嘆聲。

王老板像是得到肯定,威風雄起,繼續(xù)說道:“在這起事件中,我不用賠償任何的經(jīng)濟損失,因為我在和別人單挑的時候說好拳腳無眼,受傷后雙方都不用負起任何的經(jīng)濟賠償?!?/p>

說到這時,少彬在想,王老板是不是和他廝先在紙上寫好協(xié)議,然后雙方花押為證,最后再開打。不過少彬既猜不中前頭,也猜不中后頭,反倒讓旁邊的林青說中了。林青說:“我想啊,一定是那家伙被打慘了?!?/p>

“哈哈,你說對了。當時那家伙很怕死,他事先準備好了人手在球場的圍墻外守候,如果有什么不測,外面的人就會沖進來。而當時,我把他打得趴在地上的時候,外面的人遲遲聽不到求救的信號,以為勝券在他那邊,誰知我把他的嘴巴打得說不出話了。不過這時有一人好奇地爬到墻上看看情形,一看發(fā)現(xiàn)一人騎在另一人身上,借著月光的影子,那上面的人不像是他們的人,而是魁梧彪悍的我,于是尖叫了一聲,最后全部人沖進了球場。

“那你呢?”林青急切地問。

“跑了唄?!蓖趵习逭f道,“我那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不妙,以百米11秒的速度沖回了宿舍,最后消失掉?!?/p>

少彬和林青為王老板的速度表示驚嘆,剛才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他們總共來了幾號人?他們最后沒有沖到宿舍嗎?”林青問。

王老板說,我跑得太快,沒來得及看清楚,當時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少說也有3,40號人吧。他們沒有沖到宿舍里,就算他們沖到宿舍也沒用,他們哪里知道我長什么樣,他們又沒見過我,他們只不過是那家伙叫來的,那家伙也早就被我打暈過去了,他也無法起來認人啊。再說了,就算他沖到宿舍我也不怕,以我以前在體院里的哥們,他們那幫人還真不是對手。我跟你們說,這樣的人是最膽小的,別看他們?nèi)硕?,做起事來都是人心不齊的。哈哈,我記得我在跑的時候我還朝躺在地上那家伙吐了口口水,還罵了一句,操,孬種!

王老板在說起自己當年勇的故事時不免揮手動拳地在少彬和林青的面前比劃,少彬和林青也聽得入神。

“那后來的女老師呢?”少彬問。

“她走了,我去送她,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都沒正眼看過我一眼,可是這件事讓她受了很大的打擊,我也知道她一定很恨我。最后她去了哪我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挺后悔的,后悔當初沒有能力照顧她。當年她才23。”

說到這,少彬有意地看著王老板的表情,那上面多少寫著當年的懊悔和內(nèi)疚。少彬這才知道,有些東西真的是命中注定,不管你怎么努力,你如何付出,到頭來該走的還是要走,該留的還是要留。女老師走了,王老板留下了,而這也注定了他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大哥,那你怎么變得那么胖了?”林青多嘴地問道。

“呵呵,后來借酒消愁,天天爛醉,畢業(yè)的時候就這樣了?!闭f完王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感慨這是為情所困的結(jié)果。

少彬不由為王老板的多情傷感,也不由地佩服王老板的勇氣,想到自己的翠琴,哦,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少彬覺得自己有點懦弱,于是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知道女老師在哪,你會去找她嗎?”

王老板被少彬這一句話嚇到了,兩眼直盯著少彬看了一會,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我從沒想過。不過告訴你們吧,我在夢里卻經(jīng)常夢到和她在一起,兩個人還一起種菜,養(yǎng)狗,哈哈。哎,不過是夢罷了,醒來以后,這樣的想法會煙消云散。”

“呵呵,有想法總比沒有好?!鄙俦蜷_口道,說得自己有點心虛。

“你恨她嗎?”林青問道。

“不會,不過我倒覺得她會恨我一輩子?!蓖趵习逭f完又呵呵一笑,不再說話。

我才是無光的冰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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