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翻騰,煙波浩渺,朝陽緩緩浮起,將云海染上一層霞紅,點點光暈落在山間,一股朝氣在彌漫。
山中古木林立,怪石嶙峋,奇峰突兀,直入蒼穹,松濤陣陣,在微風中猶如浪濤一般,此起彼伏。
山中多奇花異草,各種香味參雜在一起,讓人神清氣爽。
蘇政跟著李塵風,走了大半夜的山路才來到這座山,他實在走不動了,胸口疼的厲害。
他一個酒葫蘆已經干了,拿出另外一個來,坐在濕潤的草地上,筋疲力盡的說:“老頭,咱這是干嘛,難不成云夢山就在這里?可傳言除了鬼谷一派的弟子,幾乎沒人知道云夢山的位置,此山并不隱蔽,不應該在這里啊。”
蘇政發牢騷,一邊喝酒一邊揉著胸口。
“云夢山當然不是這里。”李塵風又恢復成一個乞丐的模樣,眼中沒有太多光彩,看起來是在太普通,以致于蘇政都無法將他和昨晚那個絕世高手聯系在一起。
“那你帶我來這里干嘛,該不會只是為了折磨我吧。”
“我會折磨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病病殃殃,一身邋遢,走出去未免也太丟人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蘇政小聲嘀咕。
“這座山有一些草藥,可治你的傷,等你的傷好了再修行不遲。”
聽了這句話,蘇政當即投過去一桿感激的目光,不過繼而又質疑道:“你還會治病?”
“龍甲神章精妙玄奧,治你這點小傷當然沒問題,等你學會之后就能知道它的厲害了。”
說著,李塵風拔了幾株草藥,讓蘇政生嚼咽下,然而他將右掌輕輕按在上面,蘇政只感覺一陣暖流從身體劃過,最后聚集在胸口。
“好了,在這里休息兩個時辰,你的傷自會痊愈。”說完,李塵風靠在一棵大樹上,閉上眼睛開始睡大覺。
“一晚上沒睡覺了,我也該休息休息了。”正當蘇政要躺下時,李塵風說道:“你不能睡,好好警戒。”
“老頭,你別太過分了。”蘇政腦門浮現三道黑線。
“我可是為你好,你要睡也可以,到時候如果有人偷襲,遭殃的反正不是我。”
蘇政嘴角抽搐,心說有你在我還怕什么。
“老頭,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楚皇為什么要殺我弟弟,而我弟弟未死,他們又沒了進一步的動作?”
“很簡單,蘇王府戰功赫赫,戰力很強,而你弟弟太過驚艷,或許是楚皇怕將來他成長起來會威脅到他的位置,而如今你弟弟無法修行,便不能對他構成威脅,這才能保全性命。”
“爺爺他只要王位,不受封土,手中無權,我們戰力再強也沒辦法與皇室對抗。早知他如此對我們,當初就該接受封土,培養自己的勢力。”
“這正是你爺爺的聰明之處,假如他當年接受封土,就證明他可以在封土內招兵買馬,試問,國君會容忍這些?炎國之內,對他威脅最大的就是戰王,他肯定會想方設法除掉你們的。相反,他不接受封土,只要了王位,且府邸就在炎皇殿附近,相當于一切都暴露在國君眼前,也正因為這樣,你們蘇家一脈才能保全。”
“對了,你的天賦比你弟弟還要驚人,昨晚你怎么會受傷呢,我看你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連一層都不到吧。”李塵風問。
這時,蘇政脫掉上衣,還沒等他說話,李塵風便驚道:“是誰在你身上施加了這等封印?”
“是我父親,老頭,你有辦法幫我解開封印嗎?”
李塵風站起來,圍著蘇政走了兩圈,道:“這封印竟如此精妙!”
“難道你也解不開,你不是有龍甲神章這等寶典嗎?”蘇政有些失望。
“我試試吧,不過需要一點時間,這樣精妙的封印,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父親當真了不得!”說著,李塵風便又躺下了。
“喂,老頭,你不是說幫我解開封印嗎?”
“你哪兒那么多話,我都說需要時間了,你現在不要煩我。”李塵風很不耐煩的打斷蘇政的話,轉眼就打起了呼嚕,蘇政恨得直咬牙。
頭頂飛鳥掠過,猿猴身姿矯健,每一種聲響都讓蘇政心跳加速。
他雖然修為飛了,但體質卻遠超常人,雖一夜未眠,但依舊精神十足。
兩個時辰之后,他驚訝的發現,傷真的痊愈了,他站起來活蹦亂跳,對李塵風有了新的認識。
“看來老頭還真有兩把刷子。”他悄悄走近李塵風,忽然提高嗓門,大喊了一句:“有殺手!”
“哪里哪里?!”李塵風蹭的一下蹦了起來,左顧右盼,就像是驚弓之鳥,當看到蘇政陰險的笑容之后,他頓時腦門出現三道黑線。
“腳好了是吧,想玩是吧,我陪你!”
李塵風撿起腳下一截樹枝,猶如利劍出鞘,似白蛇吐信,樹枝在他手中,似乎成了無堅不摧的利器。
蘇政當即冷汗直流,“老頭,你不是來真的吧?”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蘇政反應不及,被樹枝打在側腰,他呲牙咧嘴,只覺得骨頭都快斷了。
“老頭,你想要我命啊,殺了我誰幫你重振鬼谷一派?”蘇政鬼吼鬼叫,腳底抹油,跑的飛快。
李塵風緊緊跟在身后,也不追上蘇政,始終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一旦蘇政速度慢下來,他就狠狠打過去,就這樣,蘇政一邊殺豬般的嚎叫,一邊狂奔下山。
此山在皇都附近,周圍也有許多村民,正午時分,很多人來往。不就,就可以看見這樣一幕。
一個老乞丐拿著一截斷枝追趕一個小乞丐,后者不斷慘叫,嘴里含糊不清的罵著什么,唾沫飛濺,他們所過之處,揚起一地灰塵,速度令人咋舌,遠超常人。
“老頭,你別逼我,否則的話,等我學會龍甲神章,一定天天找你切磋!”蘇政仰天長嘯。
“等你有了那個本事再說吧!”李塵風陰邪的笑著,樂此不疲的追趕,蘇政早已面紅耳赤,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汗如雨下,衣衫濕透。而李塵風卻面不改色,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兩人反差很大。
“阿彌陀佛,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一個魁梧的和尚踏風而來,身上袈裟飛舞,金邊鑲嵌,在日光下閃爍金芒,很是刺眼。
和尚一臉正氣,橫在李塵風與蘇政之間,“施主,何苦為難一個孩子呢?”
“禿驢閃開。”李塵風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和尚來,氣急罵道。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不癡,不是什么禿驢。施主你戾氣太重,若是能隨我回大悲寺清修一段時日,必能蕩除心中邪念。”不癡合掌作揖,一副要感化李塵風的樣子,蘇政憋著笑,樂意看他吃癟。
“禿驢,你個出家人管什么閑事,回去敲你的鐘,念你的經吧。”
“施主,請呼貧僧法號。”
“好的,禿驢,我沒工夫跟你扯淡,我還要訓練弟子呢。”
“阿彌陀佛...你大爺的,貧僧法號不癡!”饒是不癡也忍不住爆粗口了,伸手去搶李塵風手中的樹枝,“放下屠刀吧。”
“禿驢你真是閑的沒事兒做了嗎?”李塵風身體微微一側,手臂發力,樹枝打向不癡的手掌。
嗡!
突然不癡體表爆發一層淡淡的金光,將樹枝彈開,李塵風微微驚訝,“沒想到你已經練成了佛家金罡護體,有這本事還是去超度別人吧。”
李塵風不與不癡糾纏,詭異的從不癡眼前消失,一手提起蘇政,一路向西,速度很快。
“禿驢,有緣再會。”當李塵風說出這話的時候已經消失在蜿蜒的小道,不癡不由得腦門一黑,合掌罵道:“你大爺!”
這一段插曲之后,蘇政又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被逼‘鍛煉’身體,他一路向西狂奔,口中罵道:“老頭,你想坑死我啊,再往西就是埋尸嶺了,那可是一處絕地!”
“我們就是要去那里,找些東西。”李塵風不慢不緊的追趕,也不知何時從蘇政那里搶來一壺酒,不時愜意的灌一口,蘇政恨不得立刻將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埋尸嶺位于炎國西面,南北走向,陡峭峻拔,群峰簇擁,連綿十余萬里,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若是繞行,普通人起碼要走一年多,就算是修者的話,不用法寶也需要一月有余。
這是一處眾所周知的絕地,聽名字就能知道,這萬里長嶺也不知埋下了多少尸骨,從古至今,命喪此處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這里山勢陡峭峻拔,群峰簇擁,連綿萬里而不絕,終年云霧繚繞。相傳這里聚集百萬亡魂,到處都是埋尸地,夜間常有老尸出來吞吐月菁,進入山嶺的人幾乎沒人能夠出來。
這里的可怕并非空穴來風,有詩為證:千古埋尸地,萬里納骨山,只聞活人來,不見生魂出。
蘇政停下腳步,望著眼前從滿陰森感覺的長嶺,背脊發涼,他感覺一種恐怖慢慢襲上心頭,他吞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的問道:“老頭,咱真的要進埋尸嶺?這里可是有進無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