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老者拐杖擊地,眉目剛毅,不怒自威,“你把封魂洞當成什么地方了,這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里面兇險未知,我決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臭老頭,小和尚冒著性命危險替你們?nèi)ツ脰|西,你們卻只關(guān)心自己的生死安危,他現(xiàn)在生死未卜,難道我們就不該出點力嗎,至少得找到他啊...不論生死...”月舞一臉的憤怒與擔憂,話說到最后,已微不可聞。
人的感情是十分復雜的,有時候可以說是不可理喻,明明一個才見面一個晚上的人,似乎卻變得那么重要。
對于月舞來說,她對蘇政的情感,只能算是一種自我慰藉吧,她自小生在陰陽家,天生尊貴,地位崇高,年紀相仿的子弟對她都如眾星拱月般,無時無刻不堆出一副笑臉,可那又怎樣呢,即便擁有最好的待遇,那能填補內(nèi)心的空虛嗎?
而蘇政卻截然不同,從他敲詐她的時候,她就不經(jīng)意間的對蘇政產(chǎn)生好感了,因為他覺得這個人不同,否則也不會帶著他去搶自己三叔了。
于是,在得知蘇政兇多吉少的時候,月舞很擔憂,同時也很憤怒,只是這種情感,大多短暫,或許數(shù)年,數(shù)月,更甚幾天之后,會有另一個人讓月舞感到新鮮,蘇政便會被逐漸忘卻。
倒是千雪的愧疚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月舞年紀尚小,自然常意氣用事,說起話來也是不管不顧,發(fā)著大小姐脾氣。
“姐,你還真是目中無人呢,居然用那樣一種口吻跟長輩說話...”天星站在一旁,用冰冷的眼神斜視月舞。
“哼,你個臭小子,我還沒說你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居然又是...那樣一種口吻,算起來我也是你的長輩吧!”
“貌似我們是同輩吧。”
“哼,長兄為父,長姐為母,我就是你的長輩,怎么了,不行啊!”
月舞直接沖過去,小手擰住天星的耳朵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后者的臉不露痕跡的抽動著,但卻一聲不吭,眼神依舊冷漠。
天星在陰陽家被稱為小東圣,已經(jīng)足以看出他的地位了,連很多老輩人物都要讓他三分,若說他在這里還有一個害怕的人,那便是一胎所出的姐姐月舞了。
當然,天星的那種怕,是另外的一種愛護罷了,論起修為,可能十個月舞都打不過他。
“姐姐,氣出完了嗎,可以撒手了吧,我的耳朵已經(jīng)快沒知覺了。”天星的語氣實在太平淡了,完全不像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
月舞這才撒手,她長出一口氣,用手拍了拍天星的后腦勺,頗為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說弟弟啊,你整天拉著一張臉是想怎樣,好像誰都欠你錢似的,高興的時候笑一下,痛苦的時候喊一聲難道很困難嗎?實在不行,咱治一下吧。”
聽著月舞這席話,天星的嘴角不留痕跡的抽動了一下,緊接著便冷聲道:“你還是先擔心一下你的新朋友吧。”
對于天星不溫不火的的態(tài)度,月舞也實在沒辦法了,她這才轉(zhuǎn)過頭說:“誰都是父母生的,就算小和尚真的...真的死了,我們也該把他的遺體尋回來,然后厚葬他,不管怎么說,他也是為了我們陰陽家...”
“月舞,這里容不得你胡鬧!”鐵血冷聲呵斥,“一個局外人,也需要你如此關(guān)心?!你不要恃寵而驕,別以為陰陽家就沒人管得了你了!”
對于鐵血的呵責,月舞顯得有些委屈,她當即就不說話了,倒是天星在這時站在了她身邊,“就算我姐姐恃寵而驕,那又怎樣?要管也輪不到你,你算什么!”
突然間,天星身上爆發(fā)出一種強烈的氣勢來,可怖的壓迫感讓鐵血冷汗直流,他暗暗吃驚:“他...又有所精進了嗎?”
鐵血敢呵斥月舞,但卻不敢沖撞天星,因為他知道,就算天星真的發(fā)狂殺了自己,族內(nèi)也不會有人去指責他。
“好了,大家都不要在爭吵了。”白須老人適時發(fā)話,緩解了鐵血的尷尬,“雖然封魂洞里的煞氣大減,但畢竟結(jié)界目前太不穩(wěn)定,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進去冒險,千雪,就算你要進去,也得等結(jié)界穩(wěn)定再說。”
“需要多久?”千雪問。
“最少三天吧。”
“好,我可以等,希望族內(nèi)的宗老可以盡快。”
當人群散去后,封魂洞口,唯有千雪守在這里,雖然陰陽家?guī)缀醣欢x為邪派,但千雪的善良,放眼天下,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比。
此刻,封魂洞內(nèi),蘇政還在研習斷息之術(shù),爭取做到最好,隔絕石塔氣息,他一坐,就是兩天。
“呼”
蘇政站起身來,長呼一口氣,似乎很累,不過他的眼中卻盡是歡喜,對于斷息之術(shù)的運用比兩天前好很多,他這才慢慢的往外面走去。
這兩天時間,他發(fā)現(xiàn)寂靜的山腹中盡然又有亡魂古尸出沒了,不過似乎都比先前弱了許多,沒有一個敢靠近他,而那只來自太古神山的亡靈,卻是再沒有出現(xiàn)過,于是,他毫無阻礙的走出了封魂洞。
“收獲還真是不小呢。”蘇政這一次雖然兇險,但最后的結(jié)果卻令他比較滿意,竟得到了鎮(zhèn)天塔的一部分。
“你...你真的沒死?!”當蘇政走出封魂洞那一刻,千雪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這一刻她如釋重負。
“看來你是不希望我活著出來了呀。”蘇政笑著,然后輕易穿過了封魂洞的結(jié)界,千雪倒是不吃驚,畢竟結(jié)界幾乎崩毀,族內(nèi)宗老還在做準備,沒有來得及修復,殘破的結(jié)界雖然可以封印亡魂老尸,但對蘇政卻沒太大影響。
“你活著就好,對不起,這次是我害了你。”千雪的眼中充滿了誠懇。
“嗨,我這不是安然無恙的出來了麼,你若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趕緊送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吧!”蘇政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我這就帶你走。”千雪想也沒多想,直接帶著蘇政飛離陰陽家。
山外。
“你走吧,這次是我讓你身處險境,以后你若有難,我一定幫你一次。”
“那就這么說定了!喂,干嘛急著回去,我還有事兒跟你交代呢。”
千雪見蘇政安然出來,心中大喜,平安送走他,她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竟什么也沒想,聽見蘇政的喊話,她才轉(zhuǎn)過身來,“你還有什么事嗎?”
“難道你忘了你讓我進封魂洞的目的了?”
“什么?!”千雪嬌軀一震,顫顫的說道:“難道你...真的得到寶典了?”
“沒錯,我想應該就是它吧。”說著,蘇政從懷中抹除一本古籍交給千雪。
千雪顫抖的接過古籍,激動之情溢于言表,“陰陽秘術(shù),果然是我陰陽家的寶典!”
“恩,還有一件事,可千萬要記住了,在封魂洞中,你們七百年前的那位天才留下殘魂,他告訴我,他鎮(zhèn)壓的那只亡靈是混沌遺族,他叮囑你們你不要操控那只亡靈,一定要將之抹殺。”
“啊!”千雪突然一聲嬌呼,手中的寶典都差點摔在地上,“那只亡靈竟然是混沌遺族!遭了,它已經(jīng)跑了!”
“什么?已經(jīng)跑了?!”蘇政也是心中一震,不過很快又釋然,這事兒跟我又沒什么關(guān)系,我擔心個什么勁啊。
“我要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再見。”
“等一下,既然你取回了秘術(shù),我說過不會虧待你的,你要什么只管說,只要我陰陽家能拿得出來。”
聽完此話,蘇政心里那個激動啊,但是他很快搖頭,“算了,只要你們以后不再找我麻煩就行了。”
其實蘇政不是不想要,畢竟已經(jīng)拿走了人家的鎮(zhèn)天塔,他實在沒臉再要其他東西了。
“那怎么行,你幫了我陰陽家這么大的忙,你說吧,想要什么。”千雪十分堅定。
“那啥,那你就給我一張這里附近的地圖吧,我怕我迷路。”
千雪沒想到蘇政竟然只有這么簡單一個要求,她思量片刻,道:“你要去哪?”
“燕國皇都。”
“好,我送你去。”
“這個,沒必要吧...”蘇政很心虛,怕相處久了鎮(zhèn)天塔被發(fā)現(xiàn)。
“此去燕國,路途遙遠,一路兇險,你幫我們這么大的幫,我決不能讓你在路上發(fā)生意外,所以還是我送你吧。”
最后,蘇政拗不過,只得妥協(xié)。
當二人離開后,被搶劫的三叔驀然出現(xiàn),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自顧的說道:“沒想到那小子真的拿到寶典了,既然這樣,那面銅鏡就送你了。”
“混沌亡靈嗎,嘿嘿,的確挺棘手的,不過有了寶典,我陰陽家也不是沒法抵抗!”三叔淡然一笑后,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