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人很多，可也用不了那么多錢吧。我覺得你是時候可以收手了。”

要知道就趙開知道的那一晚，林可柔就是打劫了上百兩的白銀，而普通的一個三口之家一個月最多花個半兩碎銀子。剛才趙開一眼掃去，林可柔一共收養了七個小孩。雖說孩子吃穿用度都比較大，可這么些年積累下來，怎么著都是夠了的。

可聽完趙開的話，林可柔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幅度很小，卻很堅定。

“妮兒身患奇疾，全靠鬼爺爺給的藥方吊著命。而那藥方上面的藥材無不是天下奇珍，一個個都精貴著呢。我要是收手的話······“林可柔說到這，竟是有些哽咽起來。

“我能問一句你和妮兒是什么關系嗎？”

林可柔伸手擦了擦眼角，有些驕傲，恩，就是驕傲的神情。

“妮兒是我撿回來的第一個孩子呢?！绷挚扇嵫鲋^，似是在回憶。

“記得那年宋國鬧饑荒，災情很嚴重，幾乎波及了全國。我們村子當然也沒有幸免，村里餓死了很多人，爹爹、娘親也是在那段時間里離去?！?/p>

林可柔那對如畫般的黛眉緊緊皺著，雖然林可柔的話語極其平淡，但趙開看得出，也可以想象的到當時是一副多么凄涼悲慘的畫面。

“后來整個村子里面的人都是加入到了難民的隊伍里，我也不例外，那年我七歲。當時的目的地便是這江寧城，因為這兒是當年唯一沒有被饑荒波及到的郡縣，即使有影響也很有限。難民的隊伍很長，通往江寧的路也很長。”說到著林可柔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而趙開通過她的話語仿佛也能看到當時那些難民的無助、孤獨以及絕望。不過趙開并沒有開口，因為這是屬于她的故事。

“路很長，很多人便倒在了去往江寧的路上，再也起不來了。起初人還是人，他們即使再餓，即使啃樹皮，即使吃泥土，即使倒下死亡，最起碼他們都還是人?！绷挚扇崧曇舳奸_始發顫，很顯然接下來所說的將是她心中永遠的噩夢。

趙開隱約的能夠猜得到接下里將要發生的畫面，殘酷的現實，對死亡的恐懼，很多很多，總會有一點會令人變得不再像人。

“路上沒有食物，就連過道上那些零星的一兩顆白楊，都是給人們啃的面目全非。于是他們開始吃人。大概小孩子，特別是女孩子的肉比較鮮美可口，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他們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绷挚扇嶙猿暗匦α诵?，可一旁的趙開卻是笑不出來。

“可那些餓的皮包骨，連走路都困難的家伙哪里有追的上我。我啊爹啊媽，寧可自己餓死，也要給我留下一小袋干糧。那袋干糧我藏的很隱蔽，吃的時候也是借故避開人群一個人偷偷吃。雖說量很少，但最起碼讓我有了逃跑的力氣。”林可柔揮了揮手，好像是在趕什么惡心的東西。

“我踹開一雙抓著我腳腕的枯瘦如材的手后，便是撒開腳丫子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是已經徹底看不到難民們的身影，但我還是再跑，直到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p>

趙開猜的出來，這個嬰兒應該就是妮兒了，當他沒有打擾林可柔的思緒，繼續充當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當時那聲音很輕，我應該聽不到才對?？赡翘淇蘼暺趾孟袷侵苯釉谖倚念^上響起一般，大概是她也不想死吧。”林可柔轉頭看著那邊此時正在為其他小孩準備早點的妮兒，溫柔的笑了。

“直到那時，我才來得及看四周的環境，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跑到了一處亂葬崗。雖說當時心里很害怕，但我還是循著聲音找去，終于是在東北角的一處孤墳之上找到了這個啼哭的小嬰孩。說也怪了，看到我來了之后，小嬰孩竟然也不哭了。當時就覺得和她很有緣，雖說自己都是自顧不暇，但還是毫不猶豫的便是把她抱了回來?！?/p>

故事也差不多到尾聲了，趙開開口詢問道：“那個嬰兒便是妮兒吧？”

“恩?！绷挚扇狳c了點頭，接著說道，“大概是老天也不愿意看見我們就這么死去。穿過這座亂葬崗竟然就是條通往江寧的近路。最后我抱著妮兒順利的進到了江寧，正當以為看到希望的曙光的時候才發現江寧城早已城門緊閉，把所有的難民全部都是阻擋在了城外。還好，最后遇到鬼爺爺。鬼爺爺牽著我的手，而我則抱著妮兒，我們一起走進了鬼林深處。”

故事是聽完了，可趙開還是不知道這與妮兒的病有什么關系。

似是看出了趙開的疑惑，林可柔輕嘆道：“妮兒從下被丟在了亂葬崗，鬼爺爺說她是陰氣蝕體，五臟六腑也早已是被陰寒之氣侵蝕，能夠活下來都是奇跡了。正因為如此，妮兒每天都是要喝著各種補充陽氣的大補之藥，不然便會被陰氣徹底侵蝕大腦，斷絕生機。”

“所以你才會這么拼命賺錢是嗎？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難道就沒有什么根治之法嗎？”

“有。”

聽到這個回答后，趙開一喜，但轉瞬一想，這么多年寧可服食丹藥續命也不用，想來這種根治之法要么很難，要么就根本無法實現。

“妮兒現在的純陰之體雖說是后天形成的，但陰氣極重，絲毫不比先天純陰之體的人弱。陰氣全部積蓄在五臟六腑之間，積郁難泄，鬼爺爺說，如果想要徹底根治必須找到天地間至陽奇果如朱果，或者是找到一名純陽之體的男性，又或者是尋到一名習的無上神功九陽神功心法的世外高人?！?/p>

第一種方法很容易理解，簡單點說就是找到逆天仙果，然后妮兒服下去。可這朱果乃是傳說之中的圣物。傳說朱雀彌留之際，涅槃焚天，火勢三天三夜而不滅，方圓百里盡皆焚毀殆盡，唯一能夠在烈火之中留下來的是一種果實，那便是朱果。

第二種方法，咳咳，說來倒是很簡單，無非是陰陽調和，共證大道嗎。不過純陽之體的人你到哪去找？次奧，要不貼個尋人啟事或者借種廣告？罪過罪過，即使找到了，人家姑娘還小啊。

第三種方法和第二種差不多，看著比第二種靠譜，其實更加不可能。人找不找的到尚且兩說，即使找到了，人家會為了你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去虛耗內力嗎。騷年，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