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瑜嗯了一聲,又道:“京州姓何的寥寥無幾,更別說有這財力的,這人是哪兒來的?”
安晏應道:“回主子,這人確實不是京州人士,不過他跟御史中丞沈大人乃是表親。”
裴璟瑜橫眉微顰:“怎么又是沈家?”
安晏見此,問道:“需不需要給他們使點絆子?”
裴璟瑜搖了搖頭:“不必,咱們沉幾觀變,看看他們打的什么算盤。”
安晏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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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若華及笄禮還剩下兩天,沈府里已經張羅開了。
京州沈府不如丹陽那邊熱鬧,平時也都閑著。這會兒,若華的及笄禮也就成了府上一等一的大事。
季氏正拿著冊子,記錄及笄禮上待邀的賓客。若華悄無聲息的進了屋,繞到季氏身后。
若華看著季氏記的內容,贊禮那塊兒寫的是謝氏的大名。
正賓則是譚文清的妻室文華夫人,文華夫人乃是已故的惠德長公主之女,算起來還是當今圣上的表妹。
這文華二字,還是當年她出嫁之時先帝所賜。季氏也是因著沈老爺同譚文清的關系,才與文華夫人有些交情。
季氏拿筆桿杵著下巴思索著,赫然發(fā)現(xiàn)了站在身后的若華,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同我說一聲。”
若華笑了笑:“華兒瞧母親記的認真,便沒敢打擾。”
季氏嗔怪道:“你這哪是怕打擾我,分明就是想嚇死我。”說著將手中的冊子遞給若華:“你瞧瞧還有沒有自己想請了來的,我給你一并記上。”
若華接過來翻了翻,徐澹雅、顏夢之的大名也在這名冊之中,可卻沒有顏姮之的。
“母親請了顏三小姐,為何不將顏大小姐也請了來?這么厚此薄彼,怕是不好吧?”
季氏聞言,將名冊又拿了過去,仔細看了看:“是我疏忽了,光記著顏三小姐,竟把顏大小姐給忘了。還好你提醒我,否則就太失禮了。”
季氏在顏夢之后面補上了顏姮之的名字,又拿著名冊翻來翻去仔細檢查了一遍,才放心的將冊子收了起來。
顏姮之不受寵,顏家人在外面也極少提起她,就算有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也不稀奇。不過上天是公平的,顏姮之此時雖讓人踩在腳底,日后可就要他們頂禮膜拜了。
季氏將若華的生辰同及笄禮排在一天,不過是圖個熱鬧。況且若華及笄之后,婚約乃是頭等大事。人一多,沈家有女待嫁一事也傳得快,指不定說親的人緊跟著就踏進門了。
想到此處,季氏來了勁兒,又忙著去安排禮服與茶點的事,將若華撂到了屋里。
若華百無聊賴,只得回自個兒的窩去。剛拐出廊道,便見何胥在岔道上踱來踱去。
若華喚道:“表哥,你在這里作甚?”
何胥見了若華,上來便道:“我看你那事兒八成是給人盯上了。昨兒我派去東城收糧的老劉頭,說這幾天老有人拉著伙計們問東問西。問了收購的數(shù)量,還問到我頭上來了。”
若華不由一愣:“那你現(xiàn)在收了多少糧了?”
何胥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少說有三百石吧。”
若華嘆了聲氣,三百石遠遠不夠:“繼續(xù)收吧,其他的先別管。”
何須撇了撇嘴:“我倒是無所謂,就怕壞了你的事兒。”
“壞不了事,不過是買點糧食,難不成還犯法了?”
派了人來詢問,也就是探探風。探也探了還沒有動作,只能說明那人想知道若華到底想做什么。
何胥推開手中的畫扇,扇著涼風,嘴上說道:“不壞事就成。”心里想的卻是,五百石糧還是一點?貪心啊,貪心。
此時,從側房里出來個小廝,肩上還垮了兩只包袱。
那小廝出了側房徑直朝何胥過來:“公子,都收拾妥當了,這就走麼?”
若華一聽。忙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何胥一邊扇著風,一邊打著哈哈:“在表叔父這兒住著多有不便,干壞事也施展不開。我得尋個隱蔽的住處,免得干了壞事讓仇家找上門來。”
若華甩了他個白眼:“你同我父親、母親說了麼?”
何胥抓了抓腦袋:“我一走,他們不就知道了。”
若華從來沒將何胥想得簡單過,他既然急著要走,就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若華指了指西邊,道:“往側門出去罷,我母親這會兒還在前院忙活著。你往前門,定會與她撞個正著。”
何胥面上笑呵呵,收了畫扇朝若華作揖:“多謝表妹提點。”說完,便領著那小廝匆匆出了沈府。
說實話,上一世若華也不記得何胥是什么時候離開的沈府,估摸著也是這般悄悄溜走的。
若華又順著路回了芳華苑,下人們都在前院布置收整,秋云與槿秀倆人也跑到前院湊熱鬧去了,將淑秋留在了院子里。
淑秋正攜了株紫鳶,坐在院里發(fā)呆。若華輕聲上前,拍了她一下,嚇得淑秋連忙跳了起來,手中的花也落到了地上。
若華樂不可支,哈哈個不停。
淑秋順了順氣:“我還當是誰呢,把我嚇了一跳。”
若華笑道:“可不就是一跳。”
淑秋聞言,撇過臉去:“小姐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若華連忙上前,奉承道:“咱們淑秋可是似天仙、賽月娥的絕世美人。哪怕是一跳,那也是七分美,三分俏不是。”
淑秋聽著這話,連連點頭:“說得有理。”
若華坐到淑秋跟前:“那咱們的大美人,方才發(fā)呆想什么呢?”
若華這么一問,淑秋正色道:“我在想,小姐笄禮上綰發(fā)還是不用笄了罷。上回皇上不是賜了支鳳釵麼?依我看,用那個最好,即華貴又彰顯了皇恩浩蕩。小姐,你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