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雖從未與顏夢之下過棋,卻是知道顏夢之棋藝精湛。從前在孟府,若華偶爾也會同孟晟睿下兩局,孟晟睿總會說若華棋藝不精,不如顏夢之云云。
顏夢之的手法熟練,而且步步緊逼,這倒跟她的性格相似。徐澹雅下得吃力,明眼人一看就是敗軍之局。不過徐澹雅倒是不服輸,硬將這盤下到了最后。結果自然是慘不忍睹,輸了顏夢之近一半的子。
徐澹雅憤憤然:“夢之好狠,都不讓讓人家。”
顏夢之贏了棋,心情好:“棋局如戰場,戰場上怎么讓你?你要我讓你也行,下一盤與你對局的時候讓你少輸幾個子。”
徐澹雅撅著嘴,站到了一邊,讓若華上。
若華正準備執棋開局,卻被顏夢之打斷。顏夢之指了指一旁不言不語的顏姮之:“你來同我下!”
顏夢之這個舉動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兒,不過若華也不計較,示意顏姮之來。
顏姮之楞了愣,便依言同顏姮之下棋。
若華不明白,顏夢之怎么總要跟顏姮之過不去。
除非...顏姮之除了庶女的身份,樣樣都比顏夢之強。那么,顏夢之這么做,就說得過去了。
若真是這樣,以顏夢之孤傲的性子,顏姮之便是她心里最大的疙瘩。
若華突然對這盤棋來了興趣......
顏夢之執黑子先行,依然是毫不手軟。顏姮之下棋的時候很認真,整個腦袋埋在棋盤上,對于顏夢之的攻擊總能輕易化解。
不過顏姮之的下法若華不是很能看懂,或許是還沒到那水平的緣故。
顏夢之繼續步步緊逼,顏姮之依舊見招拆招,忍辱負重。若華不由一笑,這兩人下的哪里是棋,分明就是現實的寫照。
顏夢之由于前期太過激進,后面的棋子反而處于劣勢。若華想,或許顏姮只是在等時機,一個能逐步瓦解顏夢之這棋勢的機會。
果然,顏姮之五步之后開始還擊,從顏夢之后面的棋子入手,逐一包抄。顏夢之被吃了數十子之后努力挽回,卻無濟于事。最后以十子之差輸給了顏姮之。
徐澹雅叫絕:“真是神了,我還以為夢之要贏,沒想到姮之也是高手啊。”
徐澹雅此話一出,顏夢之極為不高興,望著顏姮之道:“再來!”
徐澹雅頓時懊惱起來,自己嘴里怎么蹦出這么沒腦子的話來。
顏姮之為難,本來說好是擂臺競賽,輸了換人。這下顏夢之要霸場,顏姮之轉而看了看還沒下過一盤的若華。
若華朝她笑了笑,示意她繼續。顏姮之也就再次執棋,與顏夢之開局。
此時,淑秋端著瓜果茶點進了院子。若華讓她先找個小桌支在院里,再將茶點放上去。
淑秋將茶點先端進了屋,找了個小桌抬了出來,再將茶點擺好,又去尋了四只小凳。
若華同徐澹雅移坐到小桌旁,吃著糕點看著顏家姐妹倆互搏,看得不亦樂乎。
顏姮之與顏夢之對的第二局,依舊是以顏夢之敗北告終。
緊接著又是第三局,見顏夢之扯著不放,顏姮之終于選擇讓棋。不得不說顏姮之這個人太實誠,讓棋都不會拐彎。一著棋直接下偏,任誰都看出來了。可她卻一本正經,佯裝不知。
顏夢之倒也不惱,你自己要讓,我為什么不順著來?
顏夢之心狠就狠在這兒,她對敵人一向不手軟。可若是敵人手軟,她領了情依舊照殺不誤。
第三局沒有懸念,自然是顏夢之贏了。雖然勝之不武,可顏夢之一絲不覺得難為情。
下到這時,大家也都沒什么興致了。秋云做的桂花糕也上了桌,清香誘人。
四人也都不說話,埋頭苦干。
院子里沒有長輩,徐澹雅也不顧什么禮儀了,邊吃邊道:“若華你院里這丫鬟手真巧了,這桂花糕的味兒與東城那家福祥記的桂花糕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秋云這回給若華長臉了,若華看著顏家姐妹兩也是吃得香,很是自豪。
這么樣吃著說著,轉眼便到了未時三刻。
徐澹雅望了望逐漸下落的太陽,道:“都這個時辰了,怕是該回了。”
顏姮之也望了望天,點頭道:“確實不早了。”
若華聽她們這么說,心里清楚這是要告辭了,便道:“那我讓丫鬟到前院稟報一聲,你們是我母親請來的,自然要同她說說。”
三人紛紛道:“好”
若華又讓淑秋到前院去說一聲,槿秀與秋云倆人則收拾攤子。
顏姮之過來拉住若華,輕聲道:“我想同你說件事,可否借一步說話?”
若華怔了怔,顏姮之能有什么話同自己說,還不能被人聽見。
想了想之后,若華便向顏夢之與徐澹雅道:“我與姮之到屋里去拿點東西,你倆稍等片刻。”
徐澹雅疑惑的點了點頭,顏夢之則的嗯了一聲。
若華將顏姮之領到里屋,問道:“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的。”
顏姮之顰眉:“我要是說出來還望沈小姐別見怪,這幾日我家夫人正對這事上心,我也有些好奇。”
顏夢之乃是庶出,不能喚顏夫人母親,只能稱一聲夫人。
顏姮之這么說,若華就更疑惑了:“到底是何事?不妨直說罷。”
顏姮之嘆了口氣道:“就是上回夢之生辰那日,我記得你同我在一塊坐著,可我沒見徐小姐的人。你是同她一塊兒來的,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這一問,讓若華不由愣住。顏夢之說顏夫人正為這事上心,難不成已經知道了徐澹雅的事?
若華沉思了一會兒:“能去哪兒?不就是在畫舫中游玩么。”
顏姮之拉著若華道:“你要知道什么可千萬別瞞著,我母親本來是想為玄之求娶徐小姐的,也同國公老爺說過這事。可那次回來之后,夢之說畫舫中根本沒有徐小姐的人,還斷言徐小姐是去偷漢子去了。”